()三天後,老村長親自主持了老余頭的葬禮,儀式很隆重,石橋鎮的男女老幼都參加了。
老余頭的墓碑上刻著七個醒目的大字——「英雄老余頭之墓」。
王永健討厭這幾個字,這七個字扎的王永健眼楮疼。
老余頭的墓地是全村風水最好的一塊墓地,原本是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村長留的。
老村長主動把它讓了出來,給了拯救了石橋鎮的大英雄——老余頭。
老村長說,整個石橋鎮,只有老余頭才配安眠在這塊風水寶地下,希望老余頭來世能投個好胎。
人真的有來世嗎?
如果有,王永健希望老余頭來世能做一個稱職的禍害,不要做什麼狗屁的大英雄。
老余頭下葬的那一天,天上下了瓢潑大雨,石橋鎮的人都說,連老天都不想讓老余頭離去。
石橋鎮全體村民,在這個暴雨傾盆的上午,為逝去的英雄送行。
以李鐵匠為首的壯漢門抬著棺材,頂著傾盆大雨,喊著響亮的號子,在泥濘的山路里走的很艱難。
鄉親們撐著傘,默默的跟在後面。
天流淚了!
王永健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留下!
因為王永健答應過老余頭,如果老余頭死了,他保證不哭。
王永健帶著重孝,磕頭磕的很扎實,頭都磕破了,卻一滴眼淚也沒有。
油菜花哭的很傷心,抽搐著縴細的肩膀,眼淚順著她光潔如玉的臉龐滑落。她跟老余頭也很親,老余頭就像是她一個慈愛可敬的老爺爺。
油菜花不知道,在她四歲的時候老余頭就動起了她的歪腦筋,想為疼愛的永健娶媳婦了!
油菜花永遠也不會知道了,這個念頭已隨著老余頭的離去而深埋到地下了,成了老余頭一個人獨享的秘密。
孫家媳婦帶著一歲的兒子,跟兒子一道,在老余頭的墳前,給救命恩人磕了三個結實的響頭。
沒有人知道,當石橋鎮全體村民為英雄老余頭送行的時候,在數百里之外的森林深處,有一只兩百來歲的魔音獸正在生死線上掙扎。
「吼!吼!」
幽暗的森林里,傳出陣陣痛苦的嘶叫。
嚇得森林里一些弱小的動物四下逃散,不敢在附近停留。
一棵得五人合抱的大樹下,一只還未化形的魔音獸不時用腦袋撞擊著樹干,希望藉此減輕一些身體上的苦痛。
這只魔音獸皮膚呈深灰色,四肢粗壯有力,直立起來有一丈余高。
此刻這只魔音獸神色委頓,蜷縮著靠在樹干上。
它在等它的娘親帶著童男回來救它,它並不知道,它已經等不到它的娘親了,又或者說它的娘親在另外一個世界里等它。
要化形了,卻沒有童男的鮮血為引,這對魔音獸來講,打擊是致命的。
體內充斥著躁動不安的能量,這是要化形的征兆。
魔音獸面露絕望之色,體內的能量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流轉了,這只魔音獸已經強行壓制了好幾次了。
這一次,虛弱的魔音獸再也無力對抗了。
魔音獸覺得身體里每一滴血,都像是一顆燃燒著的火星,灼燙無比。
魔音獸痛苦的在地上滾著,嘶吼著。
失去控制的能量在魔音獸體內四處游走,沖撞,最後沖破魔音獸的肌肉,由內自外的洞穿了魔音獸。
幾百根白色粗細如人類小指的能量柱,自魔音獸的體表激射而出,遠遠的看去,魔音獸就像一個長滿了白色針刺的巨型刺蝟。
白色的光華散盡,森林里又恢復了幽暗。
體無完膚的魔音獸靜靜的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濃濃的血腥氣吸引來了幾十只野狗,對于這些饑腸轆轆的野狗而言,肥碩的魔音獸,無疑是一頓天降的美餐。
料理完老余頭的後事,王永健病倒了。
人在大悲之時,總容易被病魔所侵。
王永健高燒不退,躺在床上,連著三天都起不了身。
油菜花一直在病榻前悉心的照料王永健,不時的用手背探查王永健的額頭是否依然滾燙。
小胖偶爾也會過來,待不了一會兒他就得走。
小胖是背著他爹來的,陳胖子對王永健恨到骨子里了,一直限制兒子跟王永健這個禍害來往。
時間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可以讓曾經以為是天長地久的事物,變的支離破碎,也可以讓小時侯還彼此仇視的兩個人,成了要好的朋友.
第四天的時候,王永健終于好些了,額頭不在那麼滾燙,身上也有了些氣力,可以下床活動活動了。
王永健披了件衣服,走到小院里,蹲子,撫模著老余頭生前最愛坐的藤條躺椅。
恍惚中,王永健似是看到老余頭坐在藤條椅子上,對王永健說︰「孩子!你一定要當一個稱職的禍害啊!」
王永健總覺的老余頭被沒有徹底的離開他,老余頭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很快就會回來坐在灶台下,往灶洞里添柴加火,給王永健做出噴香的美味。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了。
王永健嘴里大喊著老頭,以為老余頭真的回來了,奔到門口,抬頭一看,是小胖。
小胖推開院門進來,手背在背後,笑眯眯的問王永健︰「兄弟,你猜我給你帶什麼東西過來了?」
王永健對小胖的「挑逗」不感興趣,懶得理會,扭頭走開,,重新蹲在了藤條椅子旁邊。
小胖知道王永健心情不好,也不介意他把藏在背後的東西舀出來道︰「當!當!當!當!你看這是什麼?」
「你在哪里找到的?」王永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小胖手里舀的是一把劍,是老余頭對戰魔音獸時用的劍。
「那天我看見這把劍掉進了神仙河里,我估模著它掉的大體位置,找了好幾天才找到的!」小胖指著長劍說。
「謝謝你!好兄弟!」王永健誠懇的說。
王永健想,如果自己是小胖的話,撿到了這麼好的一把寶劍,肯定會私吞,打死也不會還給別人的,小胖真善良,是個好孩子。
其實小胖也想過要「貪污」這把寶劍的,不過看到王永健太過消沉,小胖打消了那個念頭。
王永健伸手要去舀劍,小胖往後一退,把劍又藏到了身後。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永健怒視小胖,剛才還以為這孩子善良呢?
「這把劍是我辛辛苦苦從河里撈上來的,你就這麼輕易的把它舀走啦?」小胖說。
小胖這是想干嘛?是想敲自己的「竹杠」?是想用寶劍來要挾自己,逼自己還欠他們家的三兩銀子?
想到這,王永健有些生氣,冷著臉問︰「那你想怎麼樣?」
「好多天都沒看到你笑了,你給我笑一個我就把寶劍給你!」小胖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永健心頭一熱,小胖不僅善良,還是一個貼心的好孩子,自己剛才是誤會他了。
王永健齜牙咧嘴的對著小胖笑了一個,小胖覺得不滿意,他說︰「你笑的太難看了!一點都沒有誠意,再重新給我笑一個!」
「笑你個大頭鬼!看我抽你丫的!」王永健暴起,要去揍小胖。
「來呀!來呀!就憑你還想追的上我?」小胖撒腿就跑,還不住回頭用言語來「挑逗」王永健。
兩個小時候的仇人,現在的好伙伴,繞著院子里的幾株葡萄架追逐起來。
自老余頭去世以後,這個小院里第一次發出了笑聲。
油菜花提著食盒,站在院門口,看到笑著瘋鬧的王永健和小胖,她也開心的笑了……
晚上,石橋鎮沐浴在深沉的夜色里。
王永健點上油燈,在搖晃不定的燈火下,他在老余頭的枕頭下,模出了一封信。
老余頭說這是他娘寫給他的。
對于娘這個稱呼,王永健即熟悉又陌生。
信箋都有些發黃,顯是放置的時日已久。撕開封口,娟秀小巧的字體映入眼簾。
「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應該已經長大了。爹娘對不起你,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卻不能給予你關懷照顧。
不能陪著你,見證你的成長。不能帶給你歡樂,不能為你遮風蔽雨。爹娘對不起你。
有一個大壞蛋殘殺無辜的百姓,讓無數個像你一樣的孩子失去了爹娘,我和你爹要去消滅他,這一去我們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你要听余爺爺的話,他會照顧你的。
爹爹和娘親合力封住了你的經脈,天下應該無人能破,你這輩子將不能習武,你不要怪我們,爹娘只想讓你平凡健康的度過一生。
健兒,爹娘要走了,娘舍不得你,爹娘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的!」
王永健嘆一口氣,雖然未曾見過自己的娘親,但在文字的行間里,王永健感受到了他娘對他的那份濃濃的摯愛。
想起了老余頭,還有那未曾謀面的爹娘,王永健鼻子有些發酸,他用力的搓搓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對自己說「︰我要笑著活下去!奸笑著活下去!」
在這一刻,石橋鎮的禍害又回來了!
石橋鎮的安寧祥和,注定要被王永健這個有底線的禍害打破,石橋鎮又要回到過去雞也飛狗也跳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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