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過年（二）
雪下到第遂頭上停了，第二天，天空徹底放晴，藍天白雲，艷陽高照。
按照昨日衙門的安排，今天還要繼續巡街的，大家早上出來一看這天氣，每個人都長長地松了口氣。其實昨天巡街整個雲州城里面還真沒見幾家斷了柴火的，不過窮苦人家日常存的柴火畢竟不多，再這麼下幾天，估計斷的就不是一家兩家的了，真的大面積的斷了，官府根本救濟不過來。街面上就不像人家住戶那麼樂觀了，發現了十幾個路倒的，根本就來不及救，發現的時候都凍得梆梆的了，死了人總讓人心里不痛快。
現在太陽出來了，太好了！
陸游昨天根本就沒回家，巡完街已經太晚，就和其他巡街的兵士們一同回的將軍府，在自己原來的屋子里將就了一宿，第二天和其他人一起剛要出門繼續查看，劉山急匆匆的從後面追上來攔住了一行人。
「陸兄弟，剛才夫人說今天趁著天氣好要回趟柴家堡，你看是不是安排人路上護衛一下。」
「這應該的。」陸游馬上答應下來，這個主意他還是能拿的，畢竟這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轉過頭對曲濤吩咐道︰「我去送夫人，今天巡街這事就交給你了。」然後又笑著對劉山道︰「山哥，你說你現在都是柴家的大管家了，這點事吩咐個人通知一聲就行了，還值得你大老遠的親自跑一趟？」
劉山笑道︰「夫人吩咐的事，哪敢不親自操勞？」
「這麼說去柴家堡你也跟著去了？」
劉山和陸游同時笑起來。
陸游說話的語氣是吩咐而不是商量，這讓一旁的曲濤心里蠻不是滋味，自陸游上次的職餃提上來後，他感覺有些事情在潛移默化中變了很多，這倒不是說手下的兵丁不听他的使喚，或是陸游開始插手他管的事物，而是一種眾人心理上的轉變，以前他和陸游之間只差半級，而且他還秘密握有臨機處斷的專權，雖說差著半級心里還是有底的，而現在兩人之間相差的是一個檔次，所有人都知道陸游現在在將軍府是親兵，可一旦外放最低也是一個哨長沒準還能當一個營校尉的副尉也沒準。陸游還很年輕，前途在可見的範圍內都是遠大的，所以眾人提前表現出的尊敬也就可以理解，但卻讓他變得有些尷尬。
直到陸游又看了他一眼後，曲濤才醒過來剛才陸游的吩咐對他而言是長官命令，他必須作出應有的反應。
「是！」曲濤肅容橫胸敬禮道。
走出好遠，和他關系好的兵士見曲濤依舊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慰道︰「老曲啊，看開點吧。」
「我有啥看不開的，我只是不服氣罷了，我在軍伍里干多少年了，他一個剛吃軍糧的靠運氣升上來的而已，軍伍里的事懂什麼？還想對我指手畫腳的？」曲濤忍不住嘮叨道。
「還說你看的開，你剛才不是說了麼人家靠的是運氣，這世上你和啥比也不能和運氣比吧。」
「就是，」又一人插嘴道︰「而且我看這位陸校尉靠的可不僅僅是運氣，人家的功勞是實打實賣命換來的。現在又在將軍府當差，固然咱哥幾個過來是為什麼大家都清楚，可老曲你想過沒，既然要防著他為啥還要把他放在將軍府呢，隨便找個不見天日的烽火台讓他貓著去他敢不去？還有，劉大管家和他是親戚，現在更是最得力的大管家的身份，柴將軍要真的不相信陸校尉還能將一大家子都交給劉山。還有你們沒琢磨琢磨剛才兩個人見面說的幾句話？都是人精啊，運氣？人家那叫實力。」
剛才的幾句話？
…………
沒啥特別的啊！
「明白的自然就明白，不明白的就不要想明白了，都自己慢慢想去，這事只能自己想，不能說。」剛才說話的人見有人還是不明白，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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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雖然停了，路上的積雪依舊，日頭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在家里憋了好幾天的大人孩子都涌上街頭，享受難得的好天氣，或是采購家里急需的物品，隨著街道上的行人的增多，積雪迅速被踩實，變的光滑異常，有的地方隨著積雪的消融而變得泥濘難行。
陸游，劉山、段五等人和將軍夫人的車隊共十幾個人一路向南出雲州城南門。劉山故意放慢了馬步等在隊伍最後的陸游上來後一起並行。前面的軍士已經和城門的士兵打過招呼，一行人順利出城門，劉山回頭指指身後的城門道︰「看到了沒？」
「什麼？」陸游勒住韁繩停下道。
「那就是柴進寶和白老七的人頭，還掛著呢！」劉山指著城門洞上方從城牆垛口探出的兩根木棍，每根木棍前端都吊著一個不大的四四方方粗木棍制成的籠子，木籠都被厚厚的雪塊包裹看不起里面的東西。
風吹過，木籠在風中來回搖擺打轉。
陸游收回目光，撥過馬頭，雙腿微微用力，馬兒听話的向前走去。劉山跟上道︰「土匪不值得可憐。」
陸游搖搖頭道︰「我不是可憐他們，我只是不贊同這種方式，人死了就死了，沒必要這樣。對了，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劉山笑著道︰「舉手之勞罷了，你我兄弟不用見外的。」
「今天夫人還回來嗎？要不回來，還得找人和我家里的說一聲。」
「放心吧，我和你嫂子早打過招呼了，今天不回來會告訴她的。你的騎術見長啊，我記得第一次讓你騎馬你還不敢騎呢。」
「還不是你說的，讓我把軍伍上的事多了解點，既然吃了這口飯，總不能讓人看但低，否則手底下沒活不能服眾。怎麼樣，還行吧！倒是你，你啥時候學的騎馬？」
「別忘了我好歹也算是將軍府的人，將軍府的人就沒有不會騎馬的。」
路越來越難走，城外的雪明顯要比城內的雪大，路上的積雪更厚，馬車的車輪在厚厚的積雪中艱難地滾動，拉車的馬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張大的鼻孔里向外噴著白氣，按這速度，天黑前也趕不到柴家堡。許是為了驗證劉山的話，車轎里的夫人和兩個孩子及丫頭們都下了車，拉車的馬配上馬鞍兩人一騎全上了馬，棄轎不用，留下人往雲州城送，其他的人騎馬繼續趕往柴家堡，速度立時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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