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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來歷

柴家堡說是一個村子,可論繁華程度也相當于一個偏遠地的小縣城了,雖然不大倒還整齊,布局算是四四方方,規規矩矩,街上行人不多,店面卻也不少。進了城門不遠轉了一個彎上了小路一直往東,路頭第一家就是劉山家,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宅院足有一畝大小,五間一水青磚砌成的上房加上東西廂房看的出劉山在柴家堡混的還算不錯。

一行人剛院門,還沒等將院門關上,陸游對著劉石頭和劉山就是一個齊齊整整的長揖。

劉石頭本還想謙讓一下被劉山一把強拉住,兩人站著受了陸游的一個完禮後才往屋里讓道︰「啥也先別說,先進屋。」

正屋里早擺好了方桌,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的吃食,碗碟層層相摞十分豐盛,一個中年婦人打扮的依舊在忙碌,見眾人進來熱情的招呼道︰「劉大哥,算著你們該到了,這總算是到了,趕緊歇歇,趕早出來的吧?快先喝口水,大李哥、小李哥你們也快做,這位兄弟你也趕緊坐。」說話間和眾人招呼都打到了卻又笑嘻嘻的對著兩個姑娘道︰「二朵三朵越出落越水靈了,過了年二朵就該找婆家了吧!」把個姑娘羞的一個大紅臉。三朵事不關己也敢說說話︰「二嬸,敢不是你有好的趕緊給我二姐找個。」話還沒說完就讓二朵用力推開了。

劉山讓劉石頭做了首座,自己在下手坐下,才對自己的婆姨道︰「我們哥幾個說說話,你和孩子們出去吃。」

中年婦女稍愣了一下,轉臉已經換上了一副笑容招呼著二朵三朵道︰「走了,姑娘們,讓他們男人們自己說話,咱們去院子里面吃,正好我在廚房里留了一些好吃食還沒端上來,就不給他們了,來,咱們自己吃。」說著話領著兩個姑娘出去了。劉山在後面嚷了一句︰「把這碟里的吃食都撥點出去給孩子們。」然後扭過臉來招呼道︰「李哥,都坐都坐,這位兄弟也坐。」

待眾人都坐定了,劉山才從地上隨手拎過一個酒壇給眾人面前的空碗一一滿上酒水說道︰「大哥,這到底是咋回事?幸好我就在前街來的快,否則還不知道咋樣呢!」

劉石頭看看陸游,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有些個事,陸游也是第一次听到。劉山一直听沒插話,听得劉石頭講完了,皺眉沉思片刻才抬頭目光炯炯盯著陸游道︰「這位兄弟……」

陸游忙站起來介紹道︰「小弟陸游,陸地的陸,游歷的游。」

「哦,我叫劉山,是石頭哥的兄弟。陸兄弟,今天咱們是初次見面,咱們都端起酒,一起喝一碗,喝了這碗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從此以後,福禍相依,命運相連,我想這個你明白……」停頓片刻,劉山才接道︰「按吳國律法,‘流民入境三日不報,刑三年流涉,知情者不報者罪減一等,涉千里。」

陸游愣住了,他從沒想到自己的不明來歷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麻煩,他看著劉石頭,兩位李哥,這才明白為什麼一路上劉石頭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為什麼總是旁敲側擊的打听自己的來歷,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為自己承擔這麼大的風險,這不得不讓他感動的,更為自己不寒而栗,劉山的話分明是向他做出的一個承諾。話到這個份上,他站起身,啥話也沒說,端起自己身前的一碗酒,一仰脖一飲而盡,左右手分別接過劉氏兄弟手里的兩碗酒一邊一口,也是一飲而盡,接著是李氏兄弟的兩碗還是一口而盡,這才重新將五碗酒斟滿,端起自己的一碗在桌上一踫,依舊是一口干完,等眾人這次都喝完後,才第三次將每個酒碗都倒滿說道︰「各位哥哥,今天陸游認下幾位哥哥,大恩容後必報,一切都在這酒里了。」說完話,第七碗酒往口里一倒。

七碗酒,一口氣喝完中間不帶歇的,這酒量讓桌上剩下的四人看的目瞪口呆,見陸游還要端酒,劉山忙伸手制止道︰「陸兄弟,先吃點東西壓壓酒,你們都是空心肚來的,這麼喝可容易醉,咱們一邊吃,一邊喝,時間長的很,慢慢來。」

陸游沒再逞強就勢坐下,一口氣喝七碗酒,讓他的頭也稍微有些暈,好在這酒的度數低,連後世紅酒的度數大概還達不到,味道微微發酸,喝起來口感尚可,要不是從早上起來只對付了個干糧,肚子里沒食墊底,再喝幾碗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過這酒量在劉山等人看來卻算是豪飲了。若在平時喝酒幾個人每人對付個七**碗都沒問題,但像陸游這樣的一口氣連干七碗,他們自問自己肯定做不到。

「陸兄弟真是好酒量。」劉山一邊給陸游布菜一邊道︰「以前跟著我家主人去過慕容大將軍軍中幾次,也算是見過軍中男兒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覺得那就是真男人本色,不想見陸兄弟比起軍中漢子更是……」一時間找不到詞形容,吧砸吧砸吧嘴許久才接上道︰「這才是男兒氣概。」

陸游笑笑道︰「劉哥可別這麼說,喝點酒和男兒氣概扯不上,喝得多最多算個酒鬼,也就是這酒的度數稍低些,要真的上高度酒,我可不敢這麼喝。」

「高度,低度?」劉山略一琢磨大概明白陸游話話中的意思,不由問道︰「你們那里有高度酒,對了,陸兄弟是哪里人?」

一桌子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陸游早知道這個問題遲早要來的,倒是有些準備,可事變境遷,以前編的回答現在還能用麼?先別說劉家兄弟都是聰明人,即便單論人家對自己的情誼這編的話就說不出口,一旦謊言被揭穿,自己還有何顏面面對這些至誠相待的兄弟。可自己的真實經歷能說麼?說了誰會信?不信不就是謊言?

陸游斟酌半響才道︰「石頭哥知道,我腦後受了傷發燒了很長時間,很多事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在北方,我們那里冬天下好大的雪,北風很冷,我……家里應該和石頭哥的情況差不多,都是靠這些個雜耍混一口飯吃……我還有一個妹妹,和三朵一般大……」說著話,眼里已是淚如泉涌,這一刻,他是真的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父母,我的親人們,你們還好嗎?我再見不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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