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骨湯的熱氣拂了層煙氣在眼前,童瑤小口喝了一口湯,眨著被蒸發熱氣潤濕的眼楮抬起頭,「我不知道他們下周有沒有時間。」
「那明天約吧。」
成北捏著小白瓷勺子伸過來,勺子在她湯碗中濃白的湯里蕩了蕩,把堆在碗沿不吃的香菜挑進他碗里,「明天我打電.話給靜子,再和她把時間定下來。」
「噯……」童瑤瞪著再度不請自來、落進碗里的小勺子。
成北停下動作,詢問地看過來,「怎麼了嗎?」
童瑤笑笑,撇開目光,「沒什麼,我吃飽了。」
吃飯中途,水雪漸漸增大,化成大雨,雨水 啪啪落在他們桌邊窗外露天小陽台上。童瑤有了借口,推月兌掉晚上陪他去練團室的事。吃完飯出來,淋著大雨跑回宿舍。
紀嬈坐她那張堆滿化妝品的書桌前面。整張臉湊在梳妝鏡前,眯著眼楮屏氣凝神,仔細描眉。听見關門聲,從鏡子里瞄她一眼。
宿舍里要考研的那兩位姑娘圖清靜,一個月前在校外租了房子。現在的宿舍,只有她和紀嬈兩個人住。升上大四全部課程結束之後,紀嬈過上了晝伏夜出的生活。作息時間不同,所以往日里並不常能踫上面。
像眼下這樣遇見了,差不多和現在一樣,也是無話可說。
童瑤打開衣櫃找換洗的衣物,背後頭忽然飄過來一個倨傲的聲音拖著慵懶的語調問,「這麼早就約會回來啦?」
「嗯。」童瑤迅速整理好衣櫃,抱著衣服走進陽台外洗手間。
紀嬈講話的神態,打量人時候的表情,總讓她想起歐嘉瑩。相似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同樣明艷動人的五官,像是開屏展翅的孔雀鄙夷看著一地黃毛野雞。
洗澡的時候,童瑤听見紀嬈在陽台外面打電.話。
嘩啦啦水聲中,她隱約听見紀嬈罵了句「狐狸精、賤人」,說她馬上過去,然後便是推拉門 地一聲響。
童瑤洗完澡,擦著濕發踏進推拉門。宿舍亮著燈,紀嬈站在宿舍門左手邊穿衣鏡前,姿態悠閑編著蜈蚣辮,倒不似她剛才講電話時那樣子急迫。
編得無聊了,她一邊編頭發一邊找童瑤閑聊,「听說你男朋友學哲學,讀研二了?」
童瑤不知道她從哪兒听來的,她說,幾乎是急切地開口,「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那就是蘇默止他又騙我了。」紀嬈努著紅唇,嗔怒嘀咕了一句,「你那好朋友呢?最近沒看她來找過你,我听她們酒吧的人說她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吧,男方是我們學校經院副教授。」童瑤反感她不可置信的語氣,因而像是故意地,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是嗎?」紀嬈索然無味地把話題結束。
童瑤開始吹頭發,吹到一半,甩門聲響起,紀嬈出門去了。
書桌上手機在振動,蘇默止發來的短信,[听說下周你和誰要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