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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絕望的牆

這面絕壁很長,長得絕壁下可以站滿數千人,仍不顯擁擠!

這面絕壁很高,下面的人向上望去,仿佛通道了天上一般!

這樣說雖然很夸張,但是事實上卻讓許多人望而生畏!

雖然當兵已有三年,但是蒙雲並沒有見過真正血腥的場面,最多就是被丟在山野之中,獵殺動物之流。

不過,就在蒙雲不遠處,其余士兵也不願觸及的地方,並不是動物,而是和自己同類的人。

所以,他的心里一陣抽搐,早上吃過的食物在胸月復間翻滾,終是嘔吐了出來。

不止蒙雲一人,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在新兵周圍總會有些老兵將這些人安頓在後方,讓他們能夠回復足夠的體力。

隊伍後方百米的距離處,兩個身影正看著這一幕幕,那一聲聲隱隱的落地聲,仿佛在他們心里驚不起一絲波瀾。

偶爾的驚叫之聲才讓右側的年輕人眉頭稍稍變動。

那陣陣尖叫之後,這名副將服飾的青年人稍稍側頭,對著左側的老人道︰「老師,雖說這樣可以一舉三得,但是是不是殘忍了些?」

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這名青年內心最終還是無法像身旁這名老將一樣將眼前的這一幕幕當作家常便飯一樣平常。

「秦嬴,要做一名合格的統治者,就要學著鐵石心腸,不管多麼殘忍,都是必須的。」

右側的老人一身將服,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名老人鶴發童顏、j ng神矍鑠,完全沒有遲暮之年的感覺。

老人名叫黃石,是南梁兩朝元老,被南梁人贊譽‘黃石公’,但是再怎麼倍受贊譽的人也有為人不知的一面,秦嬴心里想道,而後繼續看著那些想螞蟻一般在絕壁上攀爬的人,眼神中的不忍越來越少。

「嘔……」蒙雲被身旁的老兵安排到了後方,雖然胃中沒有了東西,但是胸月復間的那股惡心感仍舊存在著,仿佛要將內心里的恐懼嘔吐個干干淨淨一般。

曾經的夢想,曾經凱旋時幻想,在這一刻都被面前的這面牆阻隔了下來,像是遙不可及。

三年前的蒙雲絕對想不到,在自己想要追上自己的夢想前,首先需要的是翻越這樣一面讓人膽寒的絕壁。

所以,此時的他心里多了一份遲疑。

自己從軍,難道就是為了漫無目的地翻越這樣的一面牆?三年受虐般地生活為的就是現在?這般從軍還有什麼意義?

蒙雲心中不停地反問自己,期許能給自己心中的遲疑和隱藏在深處的那份怯弱找一個很好的借口。

現在他還記得當年他們同村人結伴從軍離鄉時,父母的囑托和期望以及鄉親們的贊譽聲。

「雲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等錦衣歸來的時候,該取個媳婦,給咱蒙家添丁了,記得給老子好好活著,到時候你爹我親自給你向鄰家禾雨她爹娘提親去!」

蒙雲感受到父親拍在自己肩上的手中包含的不舍,眼里便有了些濕潤。

曾經貪玩時,最厭煩的就是父母的嘮叨,但是此時,他卻想多听听他們這些重復了無數次的叮囑。

「雲兒啊!」蒙雲的母親拉著他的手,臉上布滿了擔心︰「你哥這一去就是十年,你可別再扔下爹娘不管了!」

「娘!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像爹說的一樣錦衣而歸的!」

「真是爹的好兒子!哈哈!」

蒙雲的眼里淚花閃動,但是嘴上卻跟著笑了起來。

鄉親們那一份份的囑托,同行人那一句句勵志箴言,也在不停地擊打著他心中的恐懼、怯弱,重新將它們隱藏在了心中的深處。

蒙雲隨意地用身上的衣袖擦了擦嘴上和殘留在衣物上的污物,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也不再去想周圍的不幸的同袍,也不再去看眼前的絕壁有多高,而是為了生存,開始抓緊時間來恢復自己剛剛損耗的體力。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

是因為上山雖難,但是分外小心之下也不會出現危險,而下山的時候,雖然輕松卻很容易失足。

現在蒙雲所面對的卻是要比上山都要陡的困難,比下山更容易出現的失誤。

看了看排在前面的三個人,蒙雲手里還是不自覺地沁出了汗水。

等待其實也是一種考驗。

「蒙雲!」

「到!」

剛剛將蒙雲安排在後方的那名老兵按著順序喊到了他的名字,他一手拄地,另一只手在衣服上擦了,企圖以此消滅到自己怯懦的痕跡。

但是,當他站起來之後,嘴里一陣泛苦,因為,軍靴下的小腿肚竟是有些輕微地打顫。

老兵看著在原地呆立了許久的蒙雲,心中感概道︰「不知道這次戰爭,這些新兵能有幾個可以活下來!」而他腳下卻已向著那邊走去。

「走吧!」

看著眼前這名攙扶著自己的老兵,蒙雲的心里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一絲羞愧,卻也並不矯情,道了聲謝,便在其虛扶之下走向那面阻隔著南梁和楚國的牆。

與此同時,在南梁山脈的另一端,初光城迎來了這一天的夜幕。

夜幕很黑,但是掩蓋不住萬家燈火照耀下的光明。

對于初光城來說夜幕的降臨象征的並不是一天的結束,而是迎來的這一天的高ch o。

由于處在楚國和南梁的邊界,所以在初光城內不光只有楚人的商鋪,門前掛著南梁過標識的商鋪也比比皆是。

當年的楚國剛剛佔領此地時,初光城還是一處荒蕪之地,當時的將領力排其他,終是放開了南梁國與楚國的交易,多年以後此地變成了一座聞名南梁以及楚國的不夜城。

不過,那名將領卻被當年的楚帝以此為借口直接收回了帥印,讓其卸甲歸田,不知他是否見過初光城的夜晚。

城中熱鬧非凡,酒肆里人們推杯換盞,相互勾肩搭背,吹噓著自己的光榮事跡,青樓中鶯聲燕語,不知城中那位大人物又迷醉其中,路過賭場的人們更是能听到里面時不時傳出幾聲叫罵聲,定是有些僥幸的人輸掉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街上,各種攤位羅布相接,尤其是在夏季最受歡迎的燒烤隨處可見。有些大戶人家的千金也尋朋聚友,期盼也能尋覓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可以說,繽紛的燈光映襯著燈下形形s s 的人。

而城外則是與此截然相反。

今天並不是十五,所以月亮並不明亮,隱隱間還有y n雲遮蔽,使得初光城外,南梁國方向顯得昏暗無比。

如果說初光城現在是華燈初上,那與它毗鄰的南梁定邊城,則是眾家熄燈就寢的景象。

不過,這不過是個外象而已,因為早在不久之前,定邊城的百姓就退了出去,被南梁安置在了附近的一座城中,並好生安頓了下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在行動過程中,任何人禁止隨意行走,都是按著來接替定邊百姓的南梁軍的安排行動的,所以,沒有引起外界的風吹草動,甚至還抓出了幾個異國的探子。

此時定邊的軍兵吃、住、訓練全都在定邊城中,他們所接到命令也只是修養聲息,但訓練程度卻是絲毫未減。

定邊城內的一座普通瓦房內,寥寥幾人,其中不乏老者和青年,甚至在次座之上還坐著一名身著將服的女子,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正在秉燭仔細看著自己桌前的一幅地圖。

地圖之上標注的是初光城周圍的一處處險隘,想必能繪出此圖的人肯定對初光城的了解非常詳細,乃至讓瓦房內這幾名常與初光對戰的定邊將領都驚嘆不已。

「請問一下,大人是如何得到這樣一份詳圖的?」次首位的女將問道。

她是在座上這名大人來到之前的定邊的大將,然而,南梁皇的一道諭旨便讓她居于了這名頭戴面具的大人的下首,心中不免有些抵觸。

不過,她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名大人,或是高估了自己。

因為在她觸及到透過面具僅能看到的那雙眼時,驟然間感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意,比之她這名對于殺人一眼不眨的女將軍來說只強不弱。

相互對視了幾秒之後,面具下終于傳出了回答︰「吳將軍,既然我能帶著南梁皇的諭旨來此,則說明我通過了南梁皇的審查,最起碼,在此次戰役期間是值得南梁人信賴的!再者,我本姓王,你們可以叫我王大人,此次你們只需服從就是!」

吳玉看不到面具下的那張臉,也無法猜測到這名王大人的表情,所以在他避而不談自己剛剛問的問題時,她知道,除非南梁皇將此人的情報公諸出來,則自己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服從而已。

「是!」

「在座的各位可要將此圖收好,將來的戰事中,這張圖可謂是重中之重,它就是奪下初光城的鑰匙。」

「再有,明天命令下手下兒郎們,定要抓緊時間,一個月後咱們攻破初光城!」

王大人面具下的雙眼環視瓦房內的幾人,將此圖的重要x ng又重申了一遍。

南梁的將領都知道王大人是皇帝欽點的大帥,現在手下的兵能與名震四方的黃石公等平權相抗,並且,這次南梁的西南戰事是以王主黃輔進行。

而且,之前就知曉了他的一些詭異的安排,現在南梁將領都有些見怪不怪。

同時,感嘆的不僅定邊的將領,就是絕壁遠處的老將黃石也都唏噓不已,但是他所感嘆的與他們不同。

作為南梁的兩朝元老,在皇帝將‘王大人’納為己用的時候,他也在場,而且,對于這位王大人的底細也是清楚一二。

此時的黃石看著仿似近在眼前的絕壁,心里則是回憶到了當年自己剛剛躋身副將的時候。

三十年前的南梁和楚國相接的地方並沒有如今這麼寬廣,但是人心總是貪婪的。

南梁山脈這座天然屏障沒有相接的地方引發了相鄰兩國間利益的爭斗,黃石恰好就在此次的戰役中。

年過而立的黃石剛剛被調升為楚國東南軍的副將,所以為了突出戰績,他親自請求先皇要隨軍出征。

當時南梁的軍馬四十萬,浩浩蕩蕩,備受所經之地南梁人的簇擁和支持,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這四十萬大軍最終竟是被楚國以區區二十萬的兵馬攆的灰溜溜地撤了回來。

那場戰役的楚國將領讓黃石至今都佩服不已,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在初光城剛剛建成時,便被開放了出來,並沒有阻隔兩國之間的經濟貿易,所以,這也讓南梁先皇打消了再攻的想法。

失敗而回的將領們更是識趣地沒有再提與這場戰役有關的事情。

不過,仍然讓他們不可思議的是,楚國的這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大將竟是被當時的楚帝直接削掉了兵權,只得卸甲歸田。

當然,這些南梁的大人物們私下也常常猜測其中是否有什麼貓膩,卻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證實。

所以,此時黃石唏噓著當年的種種,在心里卻又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不過在其眉眼之間卻又藏著一份戲謔,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好了,秦嬴,現在也該是時候了,注意,這次是你第一次單獨的實戰。在按著王大人的安排翻越過去之後,一定要倍加小心,不要忘了我的囑咐!」

「是!」

秦嬴回了一聲之後,便朝著前方走去,他的目標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樣,都要翻越面前的這面絕壁,這座考驗他的牆。

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黃石輕聲道︰「都這麼倔,何必呢?」說完便轉身向著東方走去。

在秦嬴準備攀爬的時候,蒙雲已經停在了絕壁上的一處,緊了緊背後的輕刃和水袋,將縛在身上的繩索向上扔出,固定了起來,這才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放眼望去,在他的周圍盡是雲霧,就連近處的一些同袍都看的不甚清楚,有些陽光刺透進來,更是增添了一份光彩。

「如果不是走在的是死亡的邊緣,這里也算是一處美景了!」蒙雲的心里這樣想著。

當身體調整了些許之後,他抬頭看了看上方,就像在下邊休息時一樣,不停地暗示著自己,崖邊就在眼前,

緩慢地移動著一只手或者一只腳,在每確定一步安全時,他的心里總是松一口氣。

這面絕壁不比平時訓練時攀登的矮山,近兩千左右的高度是平常的五六倍。

所以,絕壁上的許多士兵在這一過程中都閃現出了絕望的情緒。

此時的蒙雲顯然沒有這樣想,甚至說是不敢往這方面想。

在地面時的退卻和怯懦,讓他的羞恥心一次次地沖擊,現在如果再這樣退卻,蒙雲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堅持下去。

啊……

在他集中j ng神想著目標前進時,附近的一聲尖叫讓他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緊張地吞咽了一下,蒙雲一只手模了模縛在身上的繩索,懸著的心終是放松了一些。

而在下面的秦嬴此時眉頭間卻是有一絲苦惱。

剛剛的一名士兵從上面掉落下來,如果不是自己及時閃避,真可能會被砸中,更可能會一命嗚呼。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黃將軍,這樣一個危險的行動之中還包含著個人的運氣,如果運氣不好被掉落下來的人砸到,也只能怪自己了。

鏘!鏘!

揮手之間,秦嬴竟是扔出了兩把系著繩索的短劍沒入絕壁的石中,一攀一蹬之間竟是輕松自如。

十萬人散布在整面絕壁之上,像極了一幅墨畫,只不過畫布粗糙了些,墨線散亂無常了些。

呼…呼……

躺在崖頂,貪婪地呼吸著這里的空氣,蒙雲感到胸肺間無比的清爽。

在r 頭西邪之時,他終于登上了崖頂,在他心中,一份自豪感油然而生,仿佛現在的自己重生了一般。

大部分的士兵以及將領已經聚集到了一起休息,但是這次的領軍人還沒有出現,所以並沒有下一步的指令,大家也樂得這短暫的享受,紛紛閉口不言。

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蒙雲看了看南梁的方向然後又用力跺了跺腳,心里想道︰「等什麼時候我能有哥哥那樣的機遇,一定要拆了這面牆!」

不過,在他轉身向著聚集地走去的時候,周圍人卻是驚呼!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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