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如紙的臉色,無比絕望的眼神,以及那觸目驚心的鮮血,構成了此時此刻的皇後,虛虛弱弱的求助更是讓聞者同情揪心,不得不說皇後的目的達到了,比想象中的還要成功。愨鵡曉
緊接著,衡慶帝進來的眾人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皇後癱倒在地面,緊緊捂著小月復。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站在原地也不啃聲,生怕禍及自己,看了看緩緩從木椅上站起來的唐錦瑟,神色各異,雖然不是明目張膽,但也不凡幸災樂禍的,好奇的也到不少,你說皇後出事的時候房間里只有皇後和唐錦瑟,可唐錦瑟面對此時的人贓並獲,不慌不恐,連個有起伏的情緒都沒有,是不是太怪異了點?
見此,衡慶帝眸色頓沉,他大步上前,沒有去理會連禮都未行的唐錦瑟,而知將皇後直接打橫抱起,怒呵一聲,「太醫!太醫!都愣著干什麼!給朕速傳太醫!」轉身便向最近的前殿主臥行去。
「是!是!」
「奴才這就去……」被龍威震懾到了小太監們連滾帶爬的,慌慌忙忙地向太醫院跑。
衡慶帝抱著皇後,疾步前行,邊走邊說,「讓李院使來!去給朕把李院使傳來,他的醫術最好!給朕傳來!」
話音未落,小太監又跌跌撞撞地趕忙跑了出去。
衡慶帝所到之處,眾人紛紛讓開道路,低垂著頭,亦不敢議論,不管是聲大聲小,也沒了那個嚼舌頭根的膽子,要知道謀害龍子是何等的抄家滅門之罪,皇後畢竟是皇後,何況皇上對皇後一直來說還是不錯的,此時沾個邊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故而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嘀咕罷了。
房間內的人越來越少,唐錦瑟連連拖了幾步,略顯麻木地坐回了木椅,目光落向不曾被注意到的花蕊,不知在想些什麼。
同處在這小小房間內的花蕊,已經消逝了年輕生命的花蕊,儼然成了一個沒有生氣的人偶,倒在角落,連一個目光都不曾得到,或許有人看到了,但顯然是選擇了無視。
「王妃——」
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擔心,傳入唐錦瑟的耳朵。
順聲望去,就見被侍衛阻擋在門外的芳兒,以及雖未開口,卻滿眼擔憂的笑笑,唐錦瑟微微蹙眉,對笑笑示意性的搖了搖頭,如今她已經被算計中了全套,就算想要洗月兌謀害龍子的罪名也不會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她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卷進來了。
笑笑自然看得懂唐錦瑟的意思,他抿了抿嘴,面紗下的那張臉依舊猙獰,有了絲猶豫,最終還是拉著芳兒離開了這里,芳兒本是死活不能離開,可看到搖了搖頭的唐錦瑟,死咬著下唇,隨著笑笑走了。
收回眸光,唐錦瑟再次陷入沉思,本以為房間內人都已經能夠走盡了,不想一個紙團蹦進了她的懷里。
驀然回神,拆改紙團——毋憂。
是誰?並不是唐錦瑟所熟悉的字跡,她抬眸看去,掃了一圈。
就見走在最後的男子停下來步伐,微微一個側首——
原來是華爻,他側著臉只是給了唐錦瑟一個眼神,沒有多做停留,隨機跟著其他人向主臥行去。
讓她別擔憂此事嗎?
華容如今已回來,華爻不可能不知道,想必華容已經知道了此事,他會想辦法……會想辦法吧。
唐錦瑟不知道何時,會有一絲對華容的依賴,有了期待,她連忙搖了搖頭,平靜自己。不管如此,此事最終的目的是他,所以他是在幫自己而已。
……
謀害龍裔的罪名足以抄家滅門誅九族,就算衡慶帝再怎麼想偏袒唐錦瑟,今夜之事只怕他不會、亦不能草草了事,睜只眼閉只眼。
雖是後宮的事情,可身為一國之君的衡慶帝,面對滿朝文武、天下百姓也是無法交代的,何況失去龍裔的還是一國之母,他總體對皇後還是不錯的,又在如此的非常時期。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唐錦瑟,危矣。
詭雲已在不知覺不中盤旋在京都上空,陰陰郁郁。
皇宮陷入一片緊張且沉重的氣氛,讓原本就死氣沉沉的深宮更甚,喘不過氣來,那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太監宮女多多少少比平日里更謹慎了些,出于本能地迎接皇城的無形變化……
呼呼的冷風無情地拍打著天牢的鐵門,這座皇宮最西的困牢就如同那些關押其中罪犯的惡念黑心一般紋絲不動,銅牆鐵壁,冷血冷情。
天空漸漸被夜晚吞噬,天牢周圍透著絲絲駭人的氣息。
鐵門兩側照明火焰隨風亂舞,為天牢外帶來淡淡光芒與點點生氣。
一陣冷吹來,門前的兩個侍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身子,不由抱怨著,「真是個鬼天氣,說變就變。」
「誰說不是呢。」
其中一個人瞅了瞅身後緊閉的鐵門,眸中閃過一抹好奇,壓低聲音,「喂,你說這個容王妃怎麼就突然成階下囚了?你就沒听到什麼風聲?」
另外的侍衛聞言,挪過些身子,探著腦袋,「我還不是和你一樣?」手指指了指天,「上面的事,我們這些小侍衛能知道什麼?消息都被封死了。不過話也說回來,現如今容王不在京城……」
八卦的話才說了一般,就听刷刷的腳步聲傳來。
兩個侍衛當即正回身子,警惕地借著光亮看相動靜的來源,待看清所來之人時,齊齊下跪行禮,「見過爻王。」
晃晃的光照下,妖紅華服的華爻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他大步走來,俊美的臉頰上掛著隨性不羈的笑意,「起來,給爺把門打開。」
兩個侍衛皆是一愣,並沒有起來,隨之其一垂首說道︰「王爺,這、這……」吞吞吐吐,為難十足,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支支吾吾什麼?」笑容頓收,華爻眼眉一豎,「也讓你開,你就麻利兒的開。出了什麼茬子,有爺頂著呢,你哆哆嗦嗦個什麼勁兒!」
侍衛跪在地,本還在猶豫,可旁邊的侍衛卻踫了踫他的胳膊,小聲道︰「開吧開吧,王爺都這麼說了,你還能不開?再者里面的可是容王妃,得不準哪會兒就被放出去了,吃虧的還是咱們?」
猶豫的侍衛聞言,心想也是,連忙起身去開門,「是是,小的這就去。」
伴隨著冰冷的鐵門聲,華爻吩咐隨從在外等著他,而他則直奔關押唐錦瑟的牢房。
小小房間,四面都是牆。
天牢不必一般的牢房,沒有鐵欄桿,只有一個巴掌大的通氣口,還有那唯一的出路,結實的鐵門。
門上也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能讓外人的人看清里面的狀況,而煩人卻看不帶外面,因為每個牢房建造是比水平面地出許多,若是踩個凳子才能勉強通過小窗戶看到外面。
唐錦瑟坐在草席上,順聲仰頭望向開啟的特悶,當看清所來之人時,她平靜的目光好不留戀地回了回來。
門衛放下梯子隨後便離開,鐵門再次關合。
華爻一步一步踩下梯子下來,多情的桃花眼落向唐錦瑟,故作一副受傷的神情,「五嫂,你這失望的眼神也太明顯了,真是讓七弟我傷心。」
不多時,他已經走到了唐錦瑟進來,沒有一絲做作,瀟灑地拂起前衣擺,如同在空中綻放出出一朵火蓮花,同樣地坐在了草席上。
目光仍在落在未曾理會他的唐錦瑟,「不過五嫂也不必擔憂,五哥已經在快馬加鞭的回京路上了。」明顯是在安慰于她。
唐錦瑟靠著牆,閉目養神,本不想理會華爻,可這表演帝也太會演了,她忍不住賞了他個白眼。
華容在不在京城,兩人穿一條褲子的他豈會不知道?
至于華爻口中的「失望眼神」,其實不過就是唐錦瑟的意外表現罷了,她還以為依照皇後的性格,定然會派人來變向地和她炫耀成果,炫耀她那天衣無縫的計劃。
皇後的預料的不錯,如今花蕊已死,對于大哥污蔑的事情已然死無對證,她不會為了給自己開月兌而將前因後果說出來。
若不說她只怕是說不清其中的來龍去脈又如何揭穿皇後?如何還自己清白?
若說了……她沒有完全的把握,到時候皇後認定她是空口無憑污蔑,她多了一項污國母、辱沒皇族的大不敬之罪不說,還把大哥搭了進去。
她,絕對不會冒險!
華爻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盡管他還是一副往常隨性的模樣,說話的內容也多數是沒話找話的閑聊,可唐錦瑟知道華爻這次來,多數是受到了華容的指派,不管處于何因,華容要她放心,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可以。
唐錦瑟對于華爻所來用意領悟的確實不假,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這一等就是三個月,而這三個月後迎接她的卻是痛不欲生……當然這是後話了。
時間一晃過了三天,期間除了華爻並沒有其他人來打擾過唐錦瑟。
雖然這里的環境不如家中的舒適,但環境起碼干干淨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告訴過唐錦瑟只言片語。
這日,天漸漸暗下來,唐錦瑟一如既往地發呆。
然而她倏然覺得小窗外比前今天安靜了許多,正在她困惑時,鐵門被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