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侯看著眼前唐錦瑟和華容直嘆氣,說到︰「但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梅妃會加害桃雪,難道是怕透露了她是月族族長之妻的事嗎?如果是這樣,為何不連我也一並賜死……桃雪不在的時日里,我不過也是孤身一人,倒不如跟著桃雪一起去了才是……」
唐錦瑟看著早已不再意氣風發的逍遙侯,拍了拍他的後背,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舒愨鵡
線索一環套一環,只能一個謎團一個謎團去解,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只是遲早罷了。
從逍遙侯府上出來之後,唐錦瑟和華容就坐馬車回到了容府。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唐錦瑟在前,華容跟在她的後面,他們就那樣默默走著誰都沒有開口。
到了唐錦瑟的廂房門口,她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轉身看一眼華容,便推門進入自己的屋內了。
而華容,看到唐錦瑟這樣,也只能暗暗嘆口氣,在門口頓了頓,也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實,唐錦瑟不是在生華容的氣,上一輩的恩怨,又豈是他們下一輩可以決定,可以預料的。梅妃之錯,唐錦瑟還沒糊涂到會怪在華容的身上。
只是,這畢竟是害死自己生母之人的兒子,而真相又是暴露的那麼快那麼突然,這要唐錦瑟怎樣去釋懷怎樣去接受?唐錦瑟需要時間,需要勇氣去慢慢看淡這一起,原諒這一切。
唐錦瑟現在只是慶幸,還好自己的閨中密友玉瑤公主已然遠嫁去和親了,不然唐錦瑟和玉瑤公主見面,怕是會更加難受。
今日的唐錦瑟和玉瑤,不正是昔日桃雪和梅妃的樣子嗎?
這下,唐錦瑟也終于明白為什麼玉瑤公主和自己會長的如此相像了,相像到連皓月宮之人都會認錯,穎妃娘娘都會認錯,把自己當成玉瑤公主。其實那完全是因為她們的生母桃雪和若梅本就外面相似。
這究竟是緣,還是孽,誰都說不清。天意如此罷了。
回到自己房間內的華容,端坐在書桌前,一言不發,屋內只點了一盞暗燈。昏黃的燭光下,華容清秀的面容之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次,華容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用自己給自己下毒這不光明伎倆,才把唐錦瑟又拉回自己的身邊,正想要好好彌補兩人之間的創傷之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打回原形,甚至是連以前的關系都不如。
華容完全能理解唐錦瑟現在的埋怨。
自己的生母對桃雪做出如此令人發指的不義之舉,不僅害了桃雪的性命,連唐錦瑟的身軀都受到了血蠱的牽連。華容一想到之前唐錦瑟月圓之ye雙目流著血淚疼痛不止,只能拿紅綢蔽眼的事,華容就心如刀絞,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母親造成的。
唐錦瑟一生下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生母桃雪,每逢月圓之ye還要忍受毒發之苦……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拜梅妃所賜。難怪華容兒時的記憶中,梅妃總會在月圓之ye表情悲傷地望著月亮,怕是梅妃自己內心中也是煎熬吧!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害了別人,更讓自己良心不安。
唐錦瑟現在的埋怨和對自己的冷漠,華容完全可以理解。
雖然理解,可華容怎能甘心?
這下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姐姐玉瑤公主會不得衡嘉帝寵ai,被遠嫁去和親,為什麼小時候總會听聞玉瑤公主血脈不正的謠言……這全是因為梅妃是在皓月宮誕下玉瑤之後才回宮的。
梅妃嫁給衡嘉帝時本就是已然成過婚的殘花敗柳之軀,即使逍遙侯和桃雪已然替她保守了秘密,但聰明的衡嘉帝又怎麼可能一絲一毫都猜不到?再加上梅妃總是在京城與皓月宮之間來回徘徊,生育桃雪又是在皓月宮進行的,現在就連華容都在懷疑自己的姐姐究竟是誰的血脈。
現在梅妃已死,知道這其中內情的,怕是只有衡嘉帝了。
華容雖知自己總受衡嘉帝猜忌,不受寵ai,但他必須去查明這其中的一切,為了逍遙侯、桃雪和唐錦瑟,也更是為了自己和姐姐玉瑤公主。
華容不求唐錦瑟能原諒自己,只求她別再如此冷漠。
ai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翌日。
早朝過後,華容並沒有早早離開
宮內,而是專門留下來給衡嘉帝請安。
衡嘉帝也數余月沒有見到華容,于是二人閑聊起來。
父子二人漫步與後花園之中,這也是自從華容從天顏國戰場上歸來之後,兩人第yi次交談了。
華容雖再不得衡嘉帝寵ai,但終究是衡嘉帝之子,現在又是一國儲君。華容身體內流著的是皇家血統,血濃于水,這層關系是衡嘉帝不得不承認的。
衡嘉帝現在年歲已高,再加上天顏國之事確也使衡嘉帝明白,自己已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威武少年,即使自己再不服老,也難以抵抗歲月的侵蝕。所以,現在的衡嘉帝收起了好多戾氣和嚴肅,更像是平凡人家的年邁而慈祥的父親。
看到已然和從前脾性大變的衡嘉帝,華容似乎有些不忍再次追問梅妃之事。
因為在華容的記憶之中,梅妃病逝之時,衡嘉帝傷痛欲絕,憤怒至極,甚至暈倒在地。衡嘉帝怕是真的深深ai著梅妃的。再次提起梅妃,就怕是對衡嘉帝的二次傷害。
但華容沒有辦法,他必須要知道真相。
于是,父子二人行至涼亭處坐下時,華容試探性地慢慢開口,問到︰「父皇,昨日深ye,我于夢中見到母後梅妃了。」
衡嘉帝听到「梅妃」兒子,臉上的笑容統統收起,變得面無表情。他沒有看華容,只是目視前方,眼神里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憤怒,只是叫人捉模不透。
華容見衡嘉帝沒有回應,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父皇,母後說,她想念玉瑤,想念兒臣還有父皇,母後很想念我們。」
衡嘉帝扭頭看著華容,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沒過多久,衡嘉帝還是開口了,說到︰「日有所思,ye有所夢。華容,不是梅妃想我們了,而是你想她了。若梅,若梅她又怎會想到寡人?」
華容趁著衡嘉帝之言,繼續追問︰「父皇此話怎講?兒臣素聞父皇對母後寵ai有加,在兒臣的記憶之中也亦是如此。而成不明白,父皇何出此言?莫非,母後是那般不惜福之人,恃寵而驕?」
衡嘉帝搖搖頭,長長嘆息一聲。半晌,慢慢開口回答到︰「華容,有些塵封的往事我本是不想告訴你的,我們這一輩的情仇,卻也沒必要讓你們煩擾的。只是現在你越長越大,今日又提到梅妃之事。我想……有些真相,你確實也該知道了。」
華容靜靜地听著,默不作聲。衡嘉帝果然知曉內幕,清楚真相。
衡嘉帝慢慢開口到︰「若梅,她本不該享受今日的榮華富貴。當日被我看中的,並不是她。」
原來,當日在選花魁的舞台之下的人群中,不僅有逍遙侯,還有喬裝出宮的衡嘉帝。那日,衡嘉帝也如逍遙侯一般,看中的是有著曼妙舞姿的桃雪,而非若梅。
自從那日之後,衡嘉帝就難以忘卻桃雪的一顰一笑,他他四處派人需找,打听她的下luo,衡嘉帝甚至想即使她是花樓的舞妓,他也願納她為妃。但無奈,佳人卻像憑空蒸發般再未出現過。
後來,直到逍遙侯大婚之日,衡嘉帝才再次遇見她。但衡嘉帝並不知,自己眼前之人是彈琴的若梅,而紅蓋頭之下逍遙侯的妻子,才是自己要找尋得那位蹁躚起舞的桃雪。
衡嘉帝問若梅是否是那日台上舞姿輕盈的女子,若梅遲疑片刻之後莞爾一笑,說自己便是衡嘉帝找尋之人。于是,若梅就帶著原本該是桃雪的恩寵入宮成為梅妃,享盡榮華富貴,而衡嘉帝至現在也不知桃雪的下luo。
華容听到這里,情緒簡直快要崩潰了。他根本沒辦法想象自己的生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接著自己閨中密友的身段享受著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恩寵,最後卻用著惡毒的巫術害死桃雪,連桃雪月復中的孩子也受到了牽連。
華容根本不願相信,不願承認,自己的生母竟是這般歹毒之人。
可這其中卻有華容不明白之處,于是聲音沙啞地開口問到︰「父皇,您,您又是如何知道梅妃不是那日起舞的女子?」
衡嘉帝又繼續回憶著。
其實衡嘉帝在梅妃入宮不久之後,便發現這一問題了。衡嘉帝多次讓梅妃為自己舞一曲,但梅妃卻總說自己身子不適推月兌著。後來,便說自己摔壞了膝蓋,沒辦法再舞。但在平日里,衡嘉帝卻多次看到梅妃在偷偷地玩弄古箏、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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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時衡嘉帝就已然心有疑慮了,但梅妃和桃雪的面貌實在是太過相似了,況且那時妃位已封,梅妃又乖巧懂事,所以衡嘉帝也並沒有多想,仍舊十分寵ai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