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慕容家嫡出大小姐?還是現代擁有異能的女青年?她現在也搞不清自己是誰了。而這一切,都是托了連洵的福。
說到連洵,被連王下了禁令,不準再去屏南的他,只能在京中著手冊立太子的事。
延吳帝年邁,太子洛秦于三年前患病暴斃,皇帝因傷心過度,無心再冊立,所以太子之位一直虛空著。眼下,大抵是感到年齡不惑,為固國本,不得不著手冊立了。
皇四子洛蒙年幼尚在襁褓中,朝野上下對皇帝欲立洛蒙為太子的事,沸聲高漲,妄議不斷。可懼于慕容威在朝中的威勢,做出許多令人畏懼的事來,以致于再有意見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未做出什麼影響格局的事。
惠王洛桓、三皇子洛禮雖心有異議,因要避嫌也只能緘口沉默。
所以,整片朝野的目光均集中在連王府,因為太祖在打下江山時曾說,大歷歷代立儲,必得由開國重臣丞相慕容家、異姓王連家、以及誠國公秦家聯手表決,算上皇室洛家,四家中若有三家贊同,便能夠生效,可若是三家不贊同,這儲君的人選就要換一換了。
連家與慕容不睦是普天之下眾人皆知的事,所以,他們贊同的可能性極小。
某些關顧自己利益的人想,到時連府再不情願,也奈何不了皇室與慕容的聯手,三家二比一,這局棋自是輸贏已定,結局無二。
可偏生太祖當年為制約三家,各賜了他們特權。
慕容氏,大歷皇後必是他家嫡女。秦氏,太祖御賜八道丹書鐵券,享永世賦稅。而連氏,正正是享受決議時,一票抵兩票的特權。
也就是說,在沒有第四家參于決議的情況下,連氏反對,三方便能保持平票。這樣一來,唯有請來早已退隱江南的秦氏來,才能真正分出勝負,將儲位明朗化。
為保無虞,連王府與丞相府均派人前往江南,會晤秦氏後人。
奈何秦氏雖在江南富甲一方,行蹤卻極其隱秘,甚少有人與他家子弟來往過,江湖上唯一有關他們的,便還是那富可敵國的家產,和曾風雲一時的劍術月冥劍法。
看似大海撈針一般,可對于常年廝混在皇城權利頂峰中的洛桓和慕容楓來說,也並不是太令人犯難,至于連洵,更是不足為憂,因為他自小在父親管制的情報機構京鷹衛中成長,早已練就一身敏銳的洞察力和網羅天下秘事的本事,放眼大歷,若他自稱情報第一人,便無人敢稱第二。連他老子也不外如是。
所以,在連世子悠閑的听著小曲時,洛桓和慕容楓已經起身去了江南,而要通往江南,必得經過屏南,屏南,那是慕容楓的老家,卻是洛桓顏面盡失的地方。
將府中侍衛佣人全部撤換後,慕容清便一頭扎進後園蓬緣廈的藥典中。埋頭三夜,沒有找到任何與那瘟疫有關的藥籍,一邊絕望的嘆息著,一邊在秘術典藏中晃悠,沒想到卻在無意中發現了幾本江湖往事,武學排行的書,細觀整書薄薄十余頁,卻裹滿了塵埃,可見是擱置了許久。輕輕一吹,露出灑金書面來,才掀了開。
御瞳術,因有關自己,慕容清第一眼就發現了它的所在,映著燭火仔細看清,發現它的排行在江湖中只為第三。
強者向來只關心前三,再往前看,排列第二的是一套名為清風引的氣功。書中敘述,清風引的練承者需是十分陽剛磊落的人,它運用陽剛之力吸引清風入掌,斂風成力,化力為氣,氣力皆在其中,兩者相融,可迸生出強大的沖擊力,世人難以抵御。
位居榜首的則是一種以念力殺人的秘術,名字倒也十分的神秘,縷魂。滋生無息,陰起陽滅,可用意念摧毀人的心志,身體,若境界達到,配上太古遺音琴,可毀世間萬物。與清風引的至陽相背,它是極陰狠戾的一件秘術。
不過最後一頁的說明是,縷魂與清風危害世間,又難于修成,已經絕跡。
這等于告訴她,恐龍再厲害,也已經絕跡,現在是人的天下。現在,是御瞳術的天下。一重生就坐上天下第一的寶座,真的有這種好事嗎?她不信。
第四是連氏的炎華掌,第五是秦氏的月冥劍術,第六是她不想再往下看。可手不自持的往後掀了幾頁,也多虧這雙不自持的手,幾頁書里落下一張同為灑金的紙張,紙張上竟是一副治療瘟疫的方子。
「蒼天您老人家可算開了一回眼了。」
即刻合上書本,放置于原處,狂奔出去。她一刻不想再受這瘟疫的捆縛,她要立刻去南市,將這瘟疫根除了。
「夏夏,給我收拾好東西,咱們現在就去南市!」
蘇夏夏一臉喜悅︰「小姐,你找到了?」
慕容清鄭重點頭。秦岳卻在此時悄無聲息的進來︰「你……你的身子現在可以?」
「什麼?」她疑惑,不懂秦岳在問什麼,任由他捏起她的脈查看,片刻眉頭松展開道︰「可以去了。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在短短一天之內,內傷痊愈,還增長了那樣大的內力?」
「我,我受傷了嗎?」
秦岳、江風、蘇夏夏三人紛紛點頭。
慕容清想了想說︰「殺完惡獸回來,覺得渾身無力,很困,就睡了。直至那天府中來人鬧事,我心中郁火難奈,再睡不著,總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是很強的力量。不過我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秦岳仍然疑惑,卻也不繼續問,只道︰「你既找著方子了,那便去吧。」
慕容清想了想說︰「秦岳,瘟疫的危險程度絕不低于惡獸,你與我慕容一族沒什麼關系,又是我的恩人,實在沒必要跟著我們犯險。要是把你害死了,我會于心不安的。」
他泛著明朗笑意︰「你是擔心我死了,我的家人會來找你?」
慕容清連連擺手。
「敝人不才,輕易死不了。不然我就簽個生死狀,讓你安心可好?」
「我真不是這意思,倘若你是我慕容家的家丁奴僕或者侍衛,你死一死倒也沒什麼,只是你與我們毫無瓜葛的,這樣一趟,不是白白送命嗎?如今的世道,人命也不是一文不值的,你把自己賣了,尚能得些錢財,這是何苦來的。」
秦岳似是鐵了心的要去,于是辯道︰「那江公子不也不是慕容家的人嗎?他去得,我怎就去不得?」
江風側耳听著,慕容清大白眼一剜,陰風怪氣的說︰「他這是自做孽不可活,是替人受過,是咎由自取,是死……」一笑接著說︰「死得其所。」
江風滿臉委屈的看了看蘇夏夏,蘇夏夏撇過頭不理會。
「慕容小姐難道沒有自信能活著回來嗎?有你手中的方子,加上不才在下的智謀,陰曹地府,咱們一時還去不了。你就放心吧。」
慕容清見勸不過他,只好答應。心想,你死了別找我索命就好。
四人一路緊趕,隨著一路上行人逐漸稀少,城間無處不飄蕩的裊裊藥香,幾人斷定了瘟疫的區域,而藥香最重的地方,便是瘟疫散播最厲害的地方。
依著疫情急緩程度,幾人劃分區域,分頭進行。四人分開後各自去患者家煮了些湯藥送于他們喂服,並囑咐好生休養,只是越到後面,發現疫情越重,所帶的藥,根本不足以應對。
不眠不休三天,四人再去診治服藥後的患者,發現病情終于有所好轉,高興的不知所以。只是到第五天時,疫癥竟如猛虎反撲一樣,突然惡化起來。
蘇夏夏開始灰心︰「這病怎麼這樣厲害?咱們治了這些天,不但沒好,反動更嚴重了呢?」
江風一同嘆氣,慕容清看了看秦岳,才說︰「是我們的藥方有問題嗎?」
秦岳搖頭︰「若有問題,剛開始就不會有疫癥好轉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在咱們離開後,他們又沾染或服食了有疫病的東西……」
「這不可能!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慕容清深知人類是多麼的怕死,所以,她很堅決的表示反對。
秦岳皺眉思慮片刻,方說︰「別的解釋也說不過去。不如咱們先回去,再研究研究。」
江風諷笑了兩聲︰「秦公子,請問你這是怕死的表現嗎?」
這話聲剛落,秦岳尚未說什麼,蘇夏夏便拋去一憎惡的眼色︰「你這嘴巴是吃了鳥糞麼?閉嘴好不好。」
「回去也好。」慕容清冷靜的嘆了口氣,她從來沒覺得這樣束手無策過。轉眼又剜了一眼江風︰「你們家少爺,真是害人精。」
「……」
離開南市,四人剛要進城,卻被城門的侍衛攔住︰「可是從南市出來?」
秦岳點頭應是。
侍衛捂住口鼻喝道︰「知府有令,凡由南市出者,不可入城!」
「我是慕容清,去南市治瘟疫的。」從腰間拿出令牌遞過去,不想守城侍衛還是不許︰「管你是誰,知府說了,從南市出來的,就是不許進城!」
「……」
秦岳道︰「這位慕容小姐是慕容一族的族長,去南市治除瘟疫曾在府衙備過案,知府大人也是知道的,你若不信,可以去請知府的令來。」
左邊腦袋尖削的一個冷嗤道︰「你是沒听到我的話還是怎麼,知府說了,不管是誰,不管是誰,都不能進城!听到沒有!」
沉默良久的江風終于適時掏出了袖中的腰牌,一付甚是驕傲的表情揚揚走到侍衛面前︰「認得這個麼?認得……就放我們進去吧。」
侍衛仔細看了兩眼,一把將他推開︰「去去去,哪里來的瘋子!」
腰牌被撞掉在地上,江風很是憐惜的撿起,擦拭,這可是連王府的腰牌啊,這群小人,真是不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