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知此刻若再不走,曲非煙必然沒命,拉住她手道︰「快跟我走!」
曲非煙大奇,甩開他手,小聲道︰「這兩位是我爺爺和劉爺爺,我帶你去見見他們。я思路客я」
徐真道︰「等會再見不遲,先跟我走,儀琳在那邊有危險,你快跟我去幫她。」說到「儀琳」二字時,聲音難掩哽咽之意,這倒不是裝的。
曲非煙吃了一驚,道︰「姐姐怎麼了?」大聲道︰「爺爺,我有位姐姐找我,我先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一人緩緩的說道︰「去吧。」這人自是曲洋無疑。
曲非煙答應一聲,二人往河邊走去,背後傳來曲洋的聲音道︰「劉賢弟,你我今r 斃命于此,那也是大數使然」聲音漸漸遠去,徐真傷勢未好,扶著曲非煙,一邊走一邊落淚。
曲非煙從未見過徐真如此難過,暗覺大事不好。
二人走到河邊,徐真停了下來,道︰「好了,就是這里。」
曲非煙道︰「這里?姐姐呢?她怎麼啦?」
徐真道︰「她走了,去了她自己想去的地方。」
曲非煙年紀雖輕,但在魔教長大,生死離別見的多了,大吃一驚,道︰「你你說姐姐死了!?」
徐真頗感意外,想不到曲非煙反應這麼快,但見她猜了出來,也就不隱瞞,點了點頭。
曲非煙大急,問道︰「姐姐怎麼死的?你不在她身邊麼?為什麼不保護她?」
徐真苦笑道︰「我保護她?我憑什麼保護她?我不會武功,還受了傷,都是她在照顧我,我哪有資格去保護她?」
曲非煙道︰「怎麼沒有?你不是把她從田伯光手里救出來的嗎?你說,到底怎麼了?誰殺的姐姐?徐小徐大哥,你不要這樣,你先想想,究竟是誰殺了姐姐,我們就算下毒也好,暗殺也罷,總要替姐姐報仇才是啊!」
徐真道︰「報仇?嘿嘿,想報仇,找我就對了。」
曲非煙身子一震,連連後退,顫聲道︰「你你殺了姐姐!?」
徐真沉下了臉,說道︰「不錯!要替你姐姐報仇,就來殺我,我絕不還手!」
曲非煙道︰「你真的殺了姐姐?沒騙我麼?」
徐真道︰「你要殺就殺,把你的毒藥拿出來,有什麼手段就使,我絕不還手!」說著昂然立在河邊,閉目等死。
曲非煙半晌不語,徐真睜開雙眼,厲聲道︰「怎麼?你不替儀琳報仇麼!?」
曲非煙嚇了一跳,見他神s 猙獰,在月s 下,大感駭然,道︰「我我」
徐真道︰「你什麼?虧你還是在魔教長大,沒殺過人麼?」
曲非煙忽然大叫︰「我不信!我不信你會殺了姐姐,姐姐那麼喜歡你,你憑什麼殺她!?你為什麼要殺她!?你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遠處忽然傳來胡琴的聲音,徐真松了一口氣,尋思︰「莫大先生來了,他既然來了,曲非煙就不會有事,笑傲江湖琴譜嘛,以後誰學到,就誰學吧,等下把它找出來給曲非煙,她自己去找傳人。」想到這里,胡琴聲音戛然而止。
曲非煙听到胡琴,問道︰「那是誰?糟了,我爺爺。」
徐真拉住她道︰「拉胡琴的是莫大先生,他來見劉正風最後一面,你最好不要去打擾。」
曲非煙道︰「你怎麼知道?」
徐真道︰「信不信隨你!」
曲非煙吃了一驚,見徐真神s 冷然,對什麼事都好像莫不關心的樣子,此刻才發現,徐真恍若變了一個人,不喜多言,再不是那個古道熱腸,j ng靈可愛的徐真了。但如此的徐真,身上反而多了一種讓人無法拂逆的氣勢,曲非煙心中並不贊同,卻不敢再胡說。
又等一會,天s 慢慢亮了,兩人就那麼呆呆傻傻的站到天亮,徐真終于抬腿了,走回劉正風兩人尸身之處,大石邊多了一個人的尸體,那人想來就是費彬,徐真看也不看費彬,在劉正風身上尋找笑傲江湖曲譜。
曲非煙看到爺爺果然死了,她昨夜早已知道,爺爺輩震斷心脈,大限已至,此刻當真看到,卻忍不住哭起來。
徐真取出笑傲江湖曲譜,交給曲非煙,說道︰「幫你爺爺找個傳人,把這個曲譜傳下去,那麼他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慰。」說完便即離去。
曲非煙一怔,看看爺爺,又看看徐真,道︰「徐大哥,你要去哪里?難道就這麼走了?我爺爺怎麼辦?」
徐真毫不理會,身影轉過大石,消失在山野之中。
來到衡山城,徐真走在熟悉的大街,忍住不去想儀琳的一絲一毫,但睹物思人,不僅僅是儀琳留下之物而已。想起儀琳落在群玉院的那柄長劍,心道︰「儀琳死都死了,她死後的清名可不能讓人胡說。」當下去找來長劍,在城外牆下,掘坑埋了。
回到衡山城,已是午後,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條熟悉的大街,抬頭看時,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回雁樓」,徐真淚水霎時間模糊了雙眼,轉念又想︰「我要是不能調整心態,恐怕以後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好吧,今天就在這里吃飯。」
當下走上樓去,樓上擺設如故,徐真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店小二認得他,半晌不敢過來招呼,徐真大怒,啪的一掌擊在桌上,怒道︰「怎麼沒人招呼!?上酒,上菜,要大壇酒!」
小二嚇了一跳,忙道︰「是是是,客觀稍等。」見今r 徐真獨自一人,並沒帶什麼美貌尼姑,想必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于是抱了一壇酒出來,頃刻間擺上酒菜,大大一桌。
徐真哈哈一笑,拍開泥封,仰頭便喝,咕嘟咕嘟,一壇二十斤的高粱酒,就這麼下肚。他胸前衣襟盡濕,面不改s ,其他酒客看到,無不欽服,均竊竊私語。
有的問道︰「這人是誰?酒量如此的好?」有人認得徐真,就說︰「連這位少俠都不認識?他是獨斗那大y n賊田伯光的徐少俠啊,就前幾r ,就在這里,你沒見小二畏畏縮縮的不敢過來麼?」
徐真大聲道︰「上酒!」
小二大聲答應一聲,暗暗害怕,見這人二十斤高粱下肚,臉上沒有一絲酒意,就算是喝水,只怕也喝不下去吧。但開酒樓的還怕大肚漢?當即又抱一壇。
忽听蹬蹬聲響,走上一人。
小二一直注意樓梯口,此時听到果然有人來了,不禁滿臉苦澀,暗想千萬不要來個惹不起的人,否則酒樓可不夠他收拾的。
上樓那人足下緩慢,樓上之人大都想起數r 前之事,是以看著樓梯口,想瞧瞧究竟是什麼人來了。
徐真看也不看,拍開泥封,到了滿滿一碗酒,先喝一口,吃了一小口菜,又喝光一碗。
樓梯口慢慢露出一個腦袋,滿頭秀發,插著一枚翡翠金釵,圓潤的珠子隨著腦袋,微微顫動。再往下看,兩道細長秀麗的眉毛,一雙靈動狡黔,但黑白分明的眼珠,雪白的肌膚,微微剝削的嘴唇,穿著一套蔥綠s 勁裝,左右腰間各插一柄短劍,劍柄綴著紅s 劍穗,左右搖晃。
正是才分手不久的曲非煙,她踏上酒樓,雙腳雲頭靴上點綴白s 絨毛,仿若一塵不染,純潔無暇。
徐真假裝沒有看到,自行喝酒。
酒樓上其他酒客看到,無不驚艷,只覺此女嬌俏玲瓏,年紀雖稚,身上那股青ch n氣息,卻讓人流連忘返。見她腰間插著長劍,一上來又對著徐真冷哼兩聲,聲音中透著挑釁意味,酒客們無不心驚,膽小的匆匆結賬,只有三桌客人,仍自喝酒。
曲非煙走到一張干淨的桌子前坐下,說道︰「小二,有什麼好酒好菜就上!」
店小二滿臉苦s ,想不理會,又怕曲非煙動粗,只得苦著臉下去吩咐。不過一會,端上來四五樣酒菜,曲非煙道︰「小二,你們這里有狗子沒有?」
店小二不知其意,道︰「沒有,姑娘要吃狗肉麼?」
曲非煙斥道︰「胡說八道,我吃什麼狗肉?去,找一條狗子來!」隨手拋出一錠銀子,又道︰「夠了麼?」
店小二大喜,這錠銀子足十兩重,今r 就算她們打破二樓的座椅,連同酒菜算上,也都綽綽有余,當即歡天喜地的去了。
徐真微微皺眉,心道︰「這小姑娘不知什麼意思,又追了上來,要是被她纏住,那就麻煩的很。」
過不多時,汪汪狗叫幾聲,店小二牽來一條大狼狗,曲非煙笑道︰「不錯。」在面前一盤紅燒肘子里灑下白s 藥粉,仔細搖勻,用筷子挑了一大快肥肉,扔給狗子。
那狗兒聞到肉香,幾口吃完,眾人正在奇怪,忽見狗兒嗚嗚哀鳴,頃刻之間,翻身倒地,口鼻流血,竟而死了。
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不知她為何要當眾毒死一條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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