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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曲的姑娘道︰「姊姊,我爺爺的話對不對?」

儀琳道︰「是我害死了人家。я思路客я我真盼死的是我,而不是他。倘若菩薩慈悲,能叫我死了,去換得徐公子還陽,我……我……我便墮入十八重地獄,萬劫不能超生,我也心甘情願。」這幾句話說得誠懇之極。

徐真腦子微一清醒,正好听到了此話,心中霎時間暖洋洋的,尋思︰「儀琳的確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子,要是能跟令狐沖一起,就太好了。」轉念又想︰「不對啊,剛才听她口口聲聲問的都是我徐真,不是令狐沖,她不是應該問令狐沖才對嗎?這個姓曲的女子又說她爺爺叫他非非,那她肯定就是曲非煙了,難道我在群玉院?儀琳是來找我的?」

想到這里,徐真大吃一驚,暗叫不好,可別弄到最後,儀琳沒有愛上令狐沖,而愛上自己這個冒牌貨才是,低低的恩了一聲,以引起二人的注意。

儀琳喜道︰「他……他醒轉了,曲姑娘,請你問他,可好些了沒有?」

這位姑娘果然便是曲非煙,她跟著爺爺,在酒館中見徐真摔下來,于是帶著他,來到群玉院藏身。曲陽是魔教長老,武功了得,徐真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听在他耳中,只覺極是舒服,是以才盡心醫治徐真。今r 眼看徐真發了高燒,知恆山派白雲熊膽丸素有奇效,便叫曲非煙去找儀琳,知她若听到徐真的消息,必然施救,卻沒想到,曲非煙刁難起來,說道︰「為什麼要我去問!你自己沒生嘴巴!」

儀琳微一遲疑,走到床前,隔著帳子問道︰「這位英雄,你可……」

一句話沒說完,徐真大叫︰「你去找令狐沖,別找我!」听在儀琳耳中,不過又是幾聲申吟。

頭腦昏沉起來,慢慢迷糊。

耳邊傳來曲非煙聲音︰「姊姊,你為什麼願意為姓徐的小子而死,你當真這麼喜歡他?」

儀琳道︰「不,不!曲姑娘,我是出家人,你別再說這等褻瀆佛祖的話。徐公子和我素不相識,卻為了救我而死。我……我只覺萬分的對他不起。」

曲非煙道︰「要是他能活轉來,你什麼事都肯為他做?」

儀琳道︰「不錯,我便為他死一千次,也毫無怨言。」

曲非煙突然提高聲音,笑道︰「徐小子,你听著,儀琳姊姊親口說了……」

儀琳怒道︰「你開什麼玩笑?」

曲非煙繼續大聲道︰「她說,只要你沒死,她什麼事都肯答允你。」

儀琳听她語氣不似開玩笑,頭腦中一陣暈眩,心頭怦怦亂跳,只道︰「你……你……」

只听得咯咯兩聲,眼前一亮,曲非煙已打著了火,點燃蠟燭,揭開帳子,笑著向儀琳招了招手。儀琳慢慢走近,驀地里眼前金星飛舞,向後便倒。

曲非煙伸手在她背後一托,令她不至摔倒,笑道︰「我早知你會大吃一驚,你看他是誰?」

儀琳道︰「他……他……」聲音微弱,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

床上那人雖雙目緊閉,但濃眉大眼,鼻子挺直,剛毅的面孔使人過目難忘,正是徐真。

儀琳伸手緊緊抓住了曲非煙的手臂,顫聲道︰「他……他沒死?」

曲非煙笑道︰「他現下還沒有死,但如你的傷藥無效,便要死了。」

儀琳急道︰「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死的。他……他沒死!」驚喜逾恆,突然哭了起來。

曲非煙奇道︰「咦,怎麼他沒有死,你卻反而哭了?」

儀琳再也支持不住,伏在床前,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說道︰「我好歡喜。曲姑娘,真是多謝你啦。原來,原來是你救了……救了徐公子。」

曲非煙道︰「是你自己救的,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我又沒天香斷續膠。」

儀琳突然省悟,慢慢站起,拉住曲非煙的手,道︰「是你爺爺救的,是你爺爺救的。」

忽然之間,外邊高處有人叫道︰「儀琳,儀琳!」卻是定逸師太的聲音。

儀琳吃了一驚,待要答應。

曲非煙吐氣吹熄手中蠟燭,左掌翻轉,按住了儀琳的嘴,在她耳邊低聲道︰「這是什麼地方?別答應。」一霎時儀琳六神無主,她身在j 院之中,處境尷尬之極,但听到師父呼喚而不答應,卻是一生中從所未有。

定逸又大聲叫道︰「田伯光,快給我滾出來!你把儀琳放出來。」

徐真大吃一驚,心道︰「我說儀琳怎麼在這里,果然是田伯光這狗賊,他又把儀琳捉來了。」

想到這里,怒氣上沖,低聲道︰「是是田伯光?這狗r 的在哪?」

聲音慢慢沉穩起來,儀琳喜道︰「徐徐公子,我師父來啦。」

西首房中有人哈哈大笑,笑了一陣,才道︰「這位是恆山派白雲庵前輩定逸師太麼?晚輩本當出來拜見,只是身邊有幾個俏佳人相陪,未免失禮,這就兩免了。哈哈,哈哈!」

徐真听的清楚,果然是田伯光的聲音,胸口起伏,顯是怒火萬丈,暗想這人真是吊死鬼,y n魂不散,當即拉住儀琳,在她耳旁低聲說道︰「儀琳,待會我去拖住田伯光,你就想辦法出去,到你師父那里去,他田伯光本事再大,也不敢惹你師父。」聲音慢慢沉穩,白雲熊膽丸果然是良藥。

儀琳被他拉住了手,耳邊一股熱氣噴來,心頭咚咚亂跳,只覺靈魂兒飛上了天,哪里還記得回答?心中只想︰「他怎麼離我這麼近?」

徐真不听儀琳回答,只听四五個女子一齊吃吃而笑,聲音甚是y n蕩,自是j 院中的j 女,有的還嗲聲叫道︰「好相公,別理她,再親我一下,嘻嘻,嘻嘻。」

定逸大怒,喝道︰「田伯光,你再不滾出來,非把你碎尸萬段不可。」

田伯光笑道︰「我不滾出來,你要將我碎尸萬段。我滾了出來,你也要將我碎尸萬段。那還是不滾出來吧!定逸師太,這種地方,你出家人是來不得的,還是及早請回的為妙。令高徒不在這里,她是一位戒律j ng嚴的小師父,怎會到這里來?你老人家到這種地方來找徒兒,豈不奇哉怪也?」

徐真大奇,尋思︰「要是田伯光抓到儀琳的,怎麼會不知道儀琳在這里?」轉念又想,定是田伯光欺騙定逸。四肢似乎慢慢恢復力氣,此刻所謂的心理戰術、催眠術全然用不上,說不得,只好跟田伯光拼了。不過定逸在外,有這麼一個強援,不用實在可惜。

料想自己倘若出聲,田伯光定會立即沖進來制服自己,挾持儀琳,到時候定逸投鼠忌器,仍不知後果如何,是以下床,儀琳忙伸手相扶。只听定逸怒叫︰「放火,放火,把這狗窩子燒了,瞧他出不出來?」床邊站著一個女子,借著門外微弱火光,只能看到她身材窈窕,想來自是曲非煙。

徐真不免多看了兩眼,心想這小姑娘今夜就會喪命,這麼古靈j ng怪的小姑娘,可實在短命。

田伯光笑道︰「定逸師太,這地方是衡山城著名的所在,叫作‘群玉院’。你把它放火燒了不打緊,有分說︰江湖上眾口喧傳,都道湖南省的煙花之地‘群玉院’,給恆山派白雲庵定逸師太一把火燒了。人家一定要問︰‘定逸師太是位年高德劭的老師太,怎地到這種地方去呀?’別人便道︰‘她是找徒弟去了!’人家又問︰‘恆山派的弟子怎會到群玉院去?’這麼你一句,我一句,于貴派的聲譽可大大不妙。」

來到房門口,曲非煙問道︰「徐小子,你要做什麼?」她比徐真小了三四歲,口氣老氣橫秋,倒沒半點慚愧。

徐真毫不理會,見房中一張桌子,四個椅子,門口放著洗漱用具,一盆冷水放在窗邊,徐真拿起臉盆,放在門口,算好角度,又去扯輕紗。不料傷口隱隱有撕裂,悶哼一聲。儀琳見他忙碌來去,急的淚水在眼中打轉,道︰「徐公子,你傷勢沉重,就不要亂動啦,否則傷口再行裂開,就就」

徐真嘻嘻一笑,低聲道︰「我命硬的很,死不了,你現在落入田伯光手里,這廝作惡成x ng,我又不會武功,豈不糟糕?你先別管我,快將輕紗撕扯成條,一端掛在床上,一端穿過門縫,一端綁住窗戶把手,但千萬不要綁結實了,只要能開窗就行。」

儀琳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不敢有半分違拗,依言做了。徐真將桌子推到窗口,在輕紗zh ngy ng,綁上張椅子,使之正好無法踫到地面,又在一張椅子上綁住輕紗,月兌下衣衫蓋住椅子。一切忙完,讓曲非煙點起蠟燭,低聲道︰「你們先躲起來!」按住二人,往床底下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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