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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浩撇下晶晶不管、自己去風流快活,武勻對阿浩的不批判甚至是不以為然的態度,這些在她眼里都是不忠誠,是最不可容忍的,就像不能原諒楚端瞞著她和邢柯在一起一樣。

武勻一句無心的「你想太多了」挑起了景寧心里的千頭萬緒,被這句話堵在那里無話可說。

武勻要為自己辯解,也想說服景寧,「你只不過正巧看到阿浩,事情還沒弄清楚,也許他只是和朋友一起玩。你直接定了性地告訴晶晶,你想讓她怎麼處理?你還要為晶晶想想,你和她不過是談得來的同事,她願不願意讓你知道她的私事?如果你想告訴晶晶可以有很多種方法,還是冷靜處理比較好。」

「冷靜?」景寧笑。

楚端也是用武勻這套瞞天過海的理論打發她的,瞞著她的借口是不想攪亂事情、不想讓她多想,要她「冷靜」,他都會妥善處理。結果呢?等邢柯大搖大擺大擺地出現之後,他連個音訊都沒了。

信了男人這些話就是絕對的傻女人。兩句謊言想換你的死心塌地,他兩邊都不撒手地要享齊人之福,等告訴你的時候,只怕你就是下堂妻了。

景寧冷了心,「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的想法都一樣,你當然理解阿浩。都想太平無事,明里一套、暗地里另一套自由自在地混。我一定要告訴晶晶,老婆最需要照顧的時候還在外面亂混的男人最惡心,拖下去只怕要被他害一輩子,就算不要這個男人也不能被他騙。」

景寧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話,武勻听著刺耳,他盡量不擴大矛盾,只是就事論事地說︰「你體會不到晶晶的難處,她結婚了,有了孩子,不是談戀愛時一句分手就能了斷的。你是要看著她離婚才覺得替她出了口惡氣?她離婚了就能開心快樂?她的生活你做得了主?」

「那你說怎麼辦?」景寧反將武勻的軍,問道。

武勻嘆氣,「不知道。」

這句嘆息成了爭論的終結,景寧安靜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恨不得什麼都沒看到,不知道。

下午景寧早早地去醫院接了晶晶,晶晶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拿手機上網,在博客上寫著媽媽日記,胎心啊、胎心啊、心率……一邊記錄一邊開心地念給景寧听。

「是不是很傻氣?我也覺得自己很傻。」晶晶笑哈哈地問景寧。

「沒有,只是才發現你已經變成很徹底的媽媽了。」景寧笑笑,把視線從晶晶身上挪開。

晶晶打趣景寧,「你今天這麼好心地專程來接我,有什麼事要求我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有什麼好求你的?晚上一個人無聊想請你一起吃飯,既然你這麼說就算了。」

晶晶笑了,「行呀,我反正也是一個人,就陪你吃吧。我看你呀,是幸福得憋不住了想找人說,我可是看見你和武勻手拉手了。你和S城的那個大帥哥斷了?斷了也好,我就喜歡武勻。」

景寧沒法解釋,認真地看著前路開著車。兩人去餐館解決了晚飯。景寧對晶晶觀察得極細致,這才看出她的衣服幾乎都是「湊合」的水準,不禁大大皺眉。最近幾個月晶晶成了公司里的「快遞大王」,收不完的快遞都是從網上買的便宜貨,孕婦裝、嬰兒床,甚至玩具……如今細想,晶晶這是自給自足、精打細算的樣子,難道阿浩不給晶晶家用?

「阿浩呢,要不叫過來一起吃晚飯?」景寧問。

晶晶立刻否決,「不要。」

「怎麼,吵架了?」

「那倒沒,他事兒雜,從來都沒個正點,我們倆現在就是自己顧自己。」

「你懷孕了應該讓他多關照。」

晶晶說得很有志氣,「咱又不是那沒了男人就不行的女人,懷孕了照樣啥都不誤。」

「養成這種習慣,只怕孩子生出來阿浩也不會管你們,這輩子下來恐怕沒有翻身機會了。」景寧搖頭,依稀看到晶晶在日勒那種家奴、孩奴的大道上奮勇前進。

「不會的,阿浩看到自己的孩子就會不一樣了,會是很好的爸爸。」晶晶很堅定地說著,堅定得景寧無法、也不忍心再說她不愛听的話了。

飯後晶晶開開心心地回了家。景寧整晚想得最多的是下午和武勻的爭執。也許武勻說得對,事情沒她想象的那麼嚴重。但願晶晶的樂觀也是正確的,阿浩看到自己的孩子就會不一樣。

回家的路上經過武勻的小區,景寧莫名其妙地就拐了進去,到武勻樓下見他書房的燈光亮著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她忙轉向,車速沒減徑直又開了出來。

她也不明白自己兜這麼一圈想干什麼,想起白天武勻牽了她的手,那只手像是燒著了,烘烤得臂膀和臉頰都覺得熱。

這是怎麼了?景寧有點混亂,她不願深想,也不想回家,就在小區花園的木椅上坐下來,听樹梢和草叢里的鳴蟲斷斷續續地叫,獨坐到街燈暗淡、星斗在夜空亮起。

接下來的幾天武勻出差了,去了郝靜的分公司。公司里關于武勻和郝靜的「好消息」越傳越盛,好像馬上就能辦喜宴了一般,還傳說武勻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主動要求去郝靜的分公司任總經理。風言風語里,只有晶晶一口咬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武勻回來上班那天,景寧的副部長任命也下來了。在辦公室里,武勻叫來景寧商量今後部里的工作,正、副兩個部長把日後的協作溝通好。景寧發現武勻把常規上正部長應該掌握的工作和權力都分給了她,他卻像個被她架空的副部長。

說完工作景寧遲遲不走,武勻不禁問道︰「還有事嗎?」

他走了一星期,整個人曬黑了一層。

「沒有了。」景寧起身離開,到了門口又站住了,「謝謝你。」

武勻奇怪,「謝我什麼?」

「我升職,你幫了我很多。」

「我沒幫你什麼,是你自己努力。」

沒什麼可再說的了,景寧去拉門。

「景寧,」武勻叫住她,「我記得你有位得了癌癥的同學,她最近好嗎?」

不知道他怎麼想到了格格,景寧答道︰「還好,她在化療。」

「我說過想去看看她,最近方便嗎?」

景寧點頭,「我原本定好這個周末去看她,我問問她能不能帶你一起去。」

「好,有勞了。」武勻說完低頭翻案卷。景寧便離開了。

格格听說景寧要帶男人來看自己,第一反應是——「哎呀不行,我最近不漂亮不能讓人看——他帥不帥?」

景寧笑了,「不是頂頂帥的,很普通,我的朋友。你如果不想見我就推掉了。」

「帶過來吧,你看得順眼的人我也想見見,我每天也不出門見人,怪悶的。」

「好,過兩天去看你。」臨掛電話景寧又補充一句,「他不招人煩,挺好的。」

周末景寧和武勻一大早就自己開車出發,到格格家正是中午。章博挽著袖子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大干,要擺弄出一桌好菜。格格早已月兌離了病人的樣子,大大的擁抱給了進門的景寧,完全是舊日略帶匪氣的野模樣,不同的是從消瘦了很多,還戴了齊劉海的文靜假發,不說不笑不動的時候,倒比從前賢淑了幾分。

這種場面著實出乎武勻意料。他原本準備看到愁雲慘霧、對抗病魔、英勇悲壯的一幕,沒想到接待他的人家里笑語不斷。加上三寸丁章寶貝不停地在各個房間鑽進鑽出地到處亂跑,居然比普通人家還喧鬧。武勻一不小心就會坐到或者踩到章寶貝亂丟的玩具,著實不討章寶貝的喜歡。

景寧明白武勻的心思,好笑地看他。武勻不禁也笑了,眼楮里全是贊嘆和佩服。

武勻和章博品性相近,都不是善談的人,性情都舒緩,也因此更加聊得來。到了晚上武勻和景寧才告訴出來,找了酒店住下,在走廊里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一目了然的標準間里除了悶坐就是悶坐,景寧無聊,只有回味下午同格格的一席話了。

景寧夸贊著章博是個好丈夫,說格格認對了人,格格確實是一派幸福的模樣,「他對我真的很好,就算將來有一天他變了心我也不會怪他,下輩子我還嫁給他。」

「你不至于吧?」景寧取笑格日勒的憨傻。

「很至于啊!」格格笑嘻嘻的,又問到了武勻,「武勻喜歡你吧?我能看出來。你呢?這次把人帶到我面前是不是選他了?那楚端呢?」

景寧沒有立刻回答,格格就不再問了。

默然良久,景寧說︰「楚端變了。」

格格了然,一時有千萬個問題,可是想到現今的情況,最後也只是問︰「要結束了?」

景寧自己也迷茫,「還沒有,可也差不多了。他變了,感情也變了,好像我自己也變了,一切面目全非,只覺得可笑、可悲。唉,不說這些了,在你面前說感情的事,總讓我覺得活得沒有追求和分量。」

「為什麼?因為我得了癌癥?如果讓我選我才不要。」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其實有經歷就足夠好,愛呀恨呀、受若受累都是好,活著就是美好。你知道嗎,我每次去化療之前都要把家里所有的東西認認真真地整理一遍,我怕自己會回不來。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做,我的寶貝還沒長大,我還沒有看到他結婚。我不有那麼多的事情沒做,我的寶貝還沒長大,我還沒有看到他結婚,我還想當女乃女乃給兒子哄孫子……景寧,你多幸福啊,這些都不是你擔心的,你還有那麼多喜歡你的人。」

景寧內疚到極點,「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提你不開心的事。」

「得了,我沒有不開心,是你這種有話不痛快說的態度讓我不開心。好像我多可憐似的。」格格瞪景寧一眼,一定要談自己最感興趣的「情感糾葛」,「我家章博士也說武勻不錯,沉默安靜,能沉澱下來,不像楚端那麼狂熱,但是綿長,經濟環境看來也不錯,要結婚的話會很理想。喂,你倒是說說啊!」

景寧據實交代,「我也想過。武勻條件好,適合結婚,人也溫和,像三十歲就知天命的溫吞水……可是這種男人和感情我經歷過一個了,沒什麼意思。」

景寧想到了翟遠林,只覺得泄氣。

格格也是嘆氣,「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呢,武勻和翟遠林總是有不同的吧?」

不同,這是格日勒問的,景寧也想了一下午。是有些不同,只是不同在哪里?

想來武勻和她距離更近些,經常交流,也因此更交心。越想越煩亂,景寧下樓出了賓館,想散散心。

順著街道往下走,初夏清涼的夜晚蕩去很多煩擾的情緒,景寧沒什麼目的地閑晃。路過街角的小店,景寧進去想買瓶水,不想門里出來一個人,險些和她撞在一起,避讓間互相一看都笑了,異口同聲地說︰「是你!」

迎面出來的是武勻,手里拿著剛買的礦泉水。他轉回身去又買了一瓶遞給景寧,問道︰「出來轉啊?」

「嗯,隨便走走。」景寧答。

武勻笑了,「我也是,一起吧?」

巧遇的默契總是會帶來好心情,景寧也很開心,「好啊,我可以當向導。」

「這個我知道,你大學是在這里上的嘛,有什麼好地方介紹一下吧。」

「晚上還真沒什麼特別的去處。對了,有間酒吧是波西米亞格調的,除了老板是中國人,服務生都是外國人,有沒有興趣?」

武勻呵呵笑,「我的外語都還給老師了,去了怪難受的。」

景寧眨眨眼,「有我啊。」

「 ,女學生果真都是外語老師的好學生。」武勻大大地贊揚兩句,和景寧興致勃勃地一起去了。

異族風情的酒吧里,服務生都帶著妖冶的風情,她們說什麼武勻果然听不懂。華麗的薄紗拖地衣裙、被面紗銀飾遮擋的大膽嫵媚眼神,還有無所不在的珠串和皮革流蘇、無處不迷惑著人的眼楮。

「外語好學生」景寧卻也不說話,只是一副很高深的模樣在單子上點點這里、點點那里交給服務生,算是點餐完畢。

武勻直搖頭,「被你騙了。」

「我說了一句,你听見了啊。」

「是,我听見了,‘Tnky’我也會,誰不會?」

景寧也笑了,「不要那麼認真嘛。」

空中飄搖的樂曲像蜿蜒漫卷的靈蛇一樣冶艷,撩動著酒香和細碎的各色光影,金色、紅色、紫色……濃烈的聲音彌漫在堆疊著曼陀羅和文心蘭的空間里。

幽藍的燈光下,武勻的目光漸漸深沉,停在景寧的笑靨上無法挪開。景寧不禁拘謹,閃躲著目光微垂了頭,忽然後悔帶武勻來這樣一個迷醉的酒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幽暗的光線能抵擋武勻對她的凝視,也能遮掩她因這注視忽然燃起的悸動……

武勻笑笑,打開了話題,「你和章博、格日勒在一起時,同在公司里完全不一樣,很放得開,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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