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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敘舊”

一雙屬于女人的縴手撫上她身前的弦琴,輕撥幾下,婉轉的琴聲流泄而出。冷寒霜閉著眼,似沉醉于自己造出的妙樂之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人。待到她要等的人來了,或許她就無法享受這樣寧靜的時刻了……

琴聲戛然而止,眼楮緩睜。她要等的人,終于來了。抬頭看向眼前人,櫻口微張,「宴姬。」

宴姬停佇在她面前,抬手揭掉蒙面的輕紗,柔美的容顏完全展現。「好久不見,審判者。」

「我以為,你會再叫我一聲,姐姐。」低下的眸子閃過黯然,但沒有讓旁人發現。

「姐姐?哈哈,你是嗎?根本,從來都不是。你永遠是那麼高高在上,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樣的波瀾不驚。說白了,就是無情!我們之間本就有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那麼,我又了解你多少?在你殺了筱蝶,危害晴雪夫婦之後,我……還傻傻地擔心你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何必再來見我多此一舉?」

是啊,她是沒必要再來這一趟,只是為了求證?不,她只是……仍然不願意面對這事實罷了。「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不明白嗎?」宴姬蔑笑,「一個是魔王妃,一個是【蝶谷】之主,讓這樣身份的兩個人消失,你說,對我有什麼好處?」當年,筱蝶被暗殺,魔界至尊痛失愛妻,數度吐血暈厥,就此一病不起。新尊楚孤鴻經驗不足,剛登魔尊之位執掌魔界,還不成大器,魔界不得不閉關休生養息。而【蝶谷】谷主夫婦雙雙墜崖生死不明,水瀲兒自然是新谷主的人選,但她年紀尚幼,怎能在短期之內得以主持大局?長老們終日惶惶不安。魔界與【蝶谷】同時處于最危機的時刻,皆是她宴姬一手造成。

冷寒霜面色一沉,「她們曾經都是你的好姐妹!」

「姐妹?你知道什麼是姐妹嗎?你懂得姐妹二字如何寫嗎?」宴姬唇邊笑意頓失,「你說過,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姐。可永遠,真短啊!你這個姐姐做了什麼!審判了我的哥哥,逼我親手殺死我唯一的親人!比起你,我哪里算的上殘忍!」

「如煙……」原來,她沒有放下。「你哥哥野心勃勃,竟和阿修羅勾結謀奪三界,他創立的邪教不過是阿修羅的走狗。你該知道,有一統三界之心者,我必誅之!我並沒有逼你親自了結他。」她亦不曾想過讓她來做此事。

「我若不動手,落在你們手里,他豈不是要永不超生?你說的對,他是邪教教主,阿修羅的屬下,他是野心勃勃。可,他還是我的哥哥——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啊!無論他做了多少錯事,他對我,始終寵著,疼著,半分責備也不舍得。我的幸福是被你一手毀去的,那麼,就拿你誓死維護的三界來償還!」也算是幫她哥哥完成心願。從小到大,只有哥哥給予她,她卻什麼都沒為他做過。

「你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總是笑得面對所有人,你珍惜天地間的生命萬物。你善良得可以盡心盡力,只為救回一株蘭花,甚至任何有生命的植物、動物都不願意傷害。但是……」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是你教會了我,善良根本毫無用處。因為善良,我逼死了自己最親的哥哥;因為善良,我最後的希冀皆被抹殺。現在的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恨!若不是冷絲虞,修羅不會退兵,我哥哥就不用死,她沒死成,還來搶走我最愛的人,我絕不會放過她!還有你的三界,也是一樣!」

「如煙……」

「不要叫我如煙!」宴姬打斷她,輕柔的聲音中透著徹骨的冷漠,「如煙已經死了。」曾經,她也想過只做他的如煙,待在他的身邊,可是他親手將她推開!他竟說不能留下她這麼危險的人在身邊威脅到他心愛的女人?!在她踏出【幻宮】那一刻,如煙就死了!被他親手殺死了!現在的她,只是宴姬。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送死。違背天道法理,不可能成功的。」

「送死?呵,」宴姬冷笑,「別拿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在壓我,現在魔、人兩界已是岌岌可危,經不起我輕輕的一踫,至于仙界……」自然也有好戲在等著。「究竟能不能成功,你該好好考慮才是。你若一味地認為我在送死,那我就等著審判者的審判了!」

冷寒霜緩緩起身,一甩手,身前的琴已然不見。「不要一錯再錯。」

宴姬只是不屑一笑,連回答都懶得。

「哼!小女圭女圭年紀輕輕,野心倒不小!怎可再留你!」宴姬身後突然多了一名中年男子,與冷寒霜一前一後夾著宴姬。

「昆侖……」

「寒霜,還和她廢什麼話!難道還要留著她去危害天界嗎?」

宴姬心中已經清楚,來人就是另一審判者——脾性暴躁,做事沖動又法力極高的昆侖老怪。「怎麼?想就地誅殺?那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好狂妄的口氣!」昆侖老怪被激怒了,「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幾斤重!」

昆侖老怪法力高強,武功超絕,但面對宴姬輕松自如地避開他的狠招,卻像在被耍著玩似的。冷寒霜看著,眉頭越皺越緊。想不到宴姬的蓮禹已經使得出神入化了!她旁若無人地跳著蓮花舞一般,而昆侖老怪和她一比,就仿佛傻子地被戲耍。而且這樣快速頻繁地移動總會有行動減緩的時候。唉,看來她不得不出手了!

冷寒霜雙手合十,口中暗念這什麼,飛快打出印訣,昆侖老怪同時閃開,兩人默契極好,冷寒霜一出手,昆侖老怪便知她是要布陣困住她。霎時,宴姬四周煙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宴姬卻也不急,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說她放棄抵抗絕不可能,只不過她相信有人自會替她解決這麻煩。

冷寒霜的布陣還未結束,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突然逼近,冷寒霜居然連退數步,一道印訣在宴姬身邊築起結界。

「什麼人?」昆侖老怪大喝一聲。

一名男子出現在他們眼前,除了那個國師還會有誰?!當他看到霧氣消散後,宴姬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輕笑,他便後悔出手幫她。他確定自己被這女人耍了!看來她早就發現他在暗處。「敘舊要是敘完了就走吧。」

宴姬無謂地笑笑,跟在他後頭轉身就要走。

「誰都不許走!」昆侖老怪氣急。這年輕的一男一女竟然如此目中無人,說走就走?!「宴姬,你所犯的一切罪名不小,每一項足以讓你魂飛魄散!」

「噢?問題是,你們連拿下我都困難,剛才不行,現在……」她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就更不行了。談什麼要我魂飛魄散呢?」

男子不再理會,邁出腳步徑自走了,宴姬亦不多言,跟著要離去。

「我說過,誰都不許走!」昆侖老怪追上前,越過宴姬直抓住男子的右肩,只一瞬間,他原本抓住的手空空如也,而那一男一女已經在三丈外了……

昆侖老怪錯愕當場,他轉身看向冷寒霜,她臉上的額震驚尚未退卻。一個宴姬,已是讓他們難以應對,不料,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國師做幫手……一時間,連冷寒霜都失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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