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大清早,慕歌、戀舞一看到閻絕殤傻在當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閻絕殤又特地板著一張臉,讓慕歌和戀舞更是嚇得不敢抬頭,不敢作聲。
冷絲虞看著于心不忍,拉拉閻絕殤的衣袖,示意他別玩得太過火。他哪里還有氣啊?分明就是拿這倆丫頭開心!
閻絕殤又說了幾句話責備,才讓兩個丫頭起來。這場興師問罪才得以結束。
唉,攤上這樣的主子,她真為她們感到悲哀。
而她冷絲虞,攤上這樣的相公,究竟是好是壞?人家沐雲寒都被他給趕走了!還說得理直氣壯,「他回靈族養傷了。」
「你敢說和你沒關系?」不是他,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
「是又怎麼樣?你一個有夫之婦的家里怎麼能住陌生男子呢?」
看看,她和他都說不通了!現在倒注重起所謂的名譽了?想當初,是誰擅闖她閨房了他怎麼不說?算了,沐雲寒真回靈族了也好,她可不想他一時沖動跑到皇宮去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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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她都會站在窗前對著月亮發呆。每天,她都能听到那打動她心的笛聲。每天,她都伴隨著那笛聲漸漸睡去,一夜好眠,隔天在她的床上醒來。
自從上次病好後,她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綠兒、紫兒告訴了她無蕭哥哥生死不明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他。她如何能睡得好?或許就是太擔心,病才一直無法徹底治好。
不過,夜晚的笛聲總能讓她安然睡去,讓她不會半夜驚醒,一覺到天明。
她好想知道吹笛人,是誰?可是,笛聲響起,她就陷進去,忘記了去追尋。直到現在,她仍不知道夜夜笛聲從何處飄來。在這皇宮高牆里,還有誰能給她這天籟之音?
罷了,不知就不知吧。只要能獨有這份安寧,也好。
今晚,也不例外。又傳來了笛聲。水瀲兒閉上眼,靜靜地聆听。任它帶著她進入安逸的夢鄉……
突來的琴聲干擾了笛聲,笛聲停了一會才再響起。原本快要熟睡去的水瀲兒頓時清醒。她在窗前又站了會,就匆匆忙忙跑出自己的寢宮,尋著笛聲而去。終究,她還是想知道的,想要找到那吹笛人。
御花園里,冷絲虞像往常一樣坐在樹上吹著笛子。記得前些日子,她來看看水瀲兒的病情。沒想到,她竟呆呆地佇立在窗前,對著明月,兩眼無神。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龐,竟如此憔悴!?
她就這樣靠著窗戶站到天亮,絲虞也隱在窗外看著她到天亮。
第二晚絲虞再來的時候,她仍是如此。絲虞心中不忍,拿起笛子開始吹奏。她只是希望她安安心心地睡一覺,她只是希望她能暫時忘掉一切不快樂。
所以,她為她吹笛子,等到她睡著她才離去。
可今天,那琴聲哪里來的?絕不是簡單的琴聲!她再吹起笛子。听起來,是琴笛合奏,實際上冷絲虞正與那琴聲斗法,互不相讓。
「你……是誰?」突然傳來的聲音讓笛聲停止。
水瀲兒已經到了御花園,站在樹下,雖然只看到背影,但為何?為何那個背影,令她覺得是那麼熟悉?「你……到底是誰?」
冷絲虞怔住,想不到她竟來了?!轉身背著月光停在半空中,手指輕輕一彈,中了水瀲兒的睡穴,讓水瀲兒來不及看清自己。
她送水瀲兒回宮里,琴聲仍未停止。
絲虞追著琴聲而去。
離開了皇宮沒有多遠,冷絲虞就被攔住了去路。她的面前,一個女人,神秘又美麗的女人,似全神貫注在琴上,沒有抬頭看一眼冷絲虞。
冷絲虞听著她的琴,像在訴說,可這份訴說沒有繼續。冷絲虞沒有听清琴中之意,弦縫中射出一只銀針向絲虞飛去。幸絲虞反應及時,抬起右手輕轉,那銀針便在快刺向自己之時,化得無影無蹤。
轉瞬,女人的一聲聲琴音就像一把把利箭全朝冷絲虞去。冷絲虞向後退幾米,她還沒出手,利箭已經消失。閻絕殤出現,將絲虞護在身後。
「看清楚了再動手。」
琴聲戛然而止,女人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閻絕殤,露出淡淡一笑。「是你。」
閻絕殤也笑,「好久不見。你看看她是誰。」
她這才抬首瞥向他身後之人,只一眼便足以叫她震驚。「絲虞!?」
「姑姑。」冷寒霜是冷絲虞恢復記憶以來見到的第一個親人,心中的澎湃再也抑制不住,撲進她的懷中。
「絲虞?你真的是絲虞?」冷寒霜的雙手顫抖得幾乎環不住冷絲虞。眼前的人兒是死而復生的絲虞,那皇宮中那人?「瀲兒同你長得……我還以為……」她一直都認為水瀲兒是冷絲虞轉世,收了她做徒弟,卻不讓她叫師父,而是喚姑姑。
「水瀲兒是水家後人,這一世,我和她是孿生姐妹,她算是我的姐姐。」
冷寒霜眼中閃過驚訝,卻一瞬歸于復雜,「這麼說,你是另一位水家後人?」
「姑姑?」
「難道,一切都是命運嗎?當年的事,又要發生一次?絲虞,為什麼都是你?「她是三界的審判者,她的使命從來都是要以三界的和平為先。但絲虞也是她的親人,她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死嗎?!
「姑姑……」冷絲虞雖不明白冷寒霜話中的真實含義,可也听出了此番言論又和命運有關,甚至和她月兌不了關系。「當年我接受命運,面對死我義無返顧。但是這一世……姑姑,我累了,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絲虞,上天的安排怎麼能違抗?」
冷絲虞漸漸放開冷寒霜的雙手,半句話不再多說,默默地消失。
「絲虞!」冷寒霜還想要追,卻被閻絕殤攔住。「你是她姑姑,你該逼她嗎?」
「閻絕殤!」冷寒霜氣急,「敵在暗我在明,這一次,可能比修羅的大戰更加難對付。若不是如此,我哪里忍心再讓絲虞卷入其中?」
閻絕殤冷笑,「冷寒霜,我敬你,因為你是絲虞的姑姑。不過,如果你把絲虞當做維護三界的工具,我絕不答應!為了你所謂的三界和平,絲虞已經死過一次,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你!」冷寒霜被噎得無話可說
「還有,不管瀲兒是不是絲虞的轉世,好歹她是你的徒弟,你都不打算出手救她嗎?就放任自己的愛徒在皇宮受苦不管?」
「只有這樣,才能把人引出來。」冷寒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相信瀲兒。」
「三界的和平真比瀲兒還重要嗎?即使收她做徒兒之初是由于你以為她是絲虞的轉世,可這麼些年,你對她就沒有感情嗎?」
「你不會懂的。」對于閻絕殤的質問,冷寒霜只是逃避。
她眼里的不舍雖然停留得極短,卻仍被他抓到。唉,他不懂嗎?或許,他才是懂最多的那一個吧?
當年,魔王妃的死,水晴雪的失蹤,她,冷寒霜,還是無法忘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