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虞銓安排的轎子到學士府來接人,轎子接了人到一處茶樓同虞銓會了面,虞銓又安排了個人隨他一同往刑部大牢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純文字||
刑部監牢典獄事先得了虞銓的意思,對來人通暢放行,牢頭領著他至關押楚客的監房。牢頭邊領他進去邊囑咐道︰「爺抓緊點時間,小的不能伺候太久。」那公子欠身謝道︰「有勞。」牢頭開了鎖,放他進去,里頭關著的犯人正靠在牆上睡覺。疑犯蓬頭垢面,身上的囚衣帶著血跡,似受了不少罪過。
「兄長!」司馬沉璧俯去叫了一聲,看著那人瘦削無神,沉璧心頭一陣難受。楚客迷迷糊糊里已經听見有人在監房外講話,卻不想是來看自己的。這會听到有人叫了一聲兄長,他慢慢睜開眼來。「兄長,是我,沉璧。」沉璧就地坐下來,楚客看了他好久,原來是自家弟弟來了,他已經這麼大了啊。「沉璧?」楚客伸手抓在他肩膀上,弟弟長大了,更俊美了。「兄長受苦,沉璧來遲了。」楚客慢慢清醒過來,這才想到他是怎麼知道自己關在這里的問題,因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沉璧遂把陳鏢師來京打听他下落的事情說了一遍,楚客沉吟一會,低聲說︰「已經三年沒有回武昌見過外公了。」沉璧雖很想跟哥哥敘話,但是時間有限,不容他們兄弟說閑話,沉璧抓著重點,說道︰「听聞兄長入獄,家里很是著急,不知其中是甚麼事?萬望兄長能告訴沉璧。」沉璧本是想說「父親很是著急」,但忽然想到父親跟哥哥的關系不大好,擔心提出父親來容易讓楚客心生叛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問出楚客犯了什麼事,因此沉璧轉說「家里很是著急」。誰知楚客听了「家里」兩字,也不高興,他都離家八年了,恐怕家里的管家都不記得他了,還談什麼家里。但楚客心里雖不大高興,但對著兄弟卻還是表情如常,畢竟這是他的親弟弟,他在家的時候最疼這個弟弟,這也是明鏡為什麼讓沉璧來探監的原因。楚客看著沉璧慢慢說道︰「大哥殺了人,犯了法,就關到這來了。」楚客說得輕松,沉璧卻大吃一驚,他想知道他哥哥殺了什麼人,因為他相信楚客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大哥殺了誰?」沉璧問。楚客見沉璧听說他殺了人並不是馬上就加以指責,而是先驚後靜,冷靜下來問自己殺了誰,就沖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不是個急躁莽撞的人。楚客心想,要是父親听到他殺人的話,必定二話不說先教訓一頓。楚客忽然大笑起來,說道︰「兄弟,你要是知道大哥殺了誰,你也會高興的。你猜猜看。」沉璧這會心里急著,要是哥哥說的不假,那麼殺人之罪,想要開月兌就難了。沉璧不答。楚客見他臉上有擔憂之色,又笑起來,說道︰「沉璧你听好,我殺了兩個人,第一個是咱們不共戴天的仇人,竇九,第二個是東宮侍衛。」「竇九?」楚客說竇九是他們兄弟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沉璧卻不曾听說過這個人,至于東宮侍衛,沉璧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要殺他。看到弟弟面帶疑惑,楚客又問道︰「你記得娘是怎麼死的嗎?」提到這個事情,沉璧心里仍是心疼不已。他們的母親,素有武昌第一女豪杰稱號,詩書武藝樣樣精通。在楚客十八歲沉璧十三歲那年,司馬夫人押了一趟鏢到北京,在京城外遭人掠奪,命喪城外,在刑部立了案,九年來卻無一點消息。沉璧心想,莫非哥哥說的這個竇九,是當年害死母親的凶手?沉璧道︰「哥哥為何不報官?要為這種人犯了王法?刑部已經立案,只要將他緝捕到案,就是他想逃,父親也不會讓他跑的。」楚客听到「父親」兩字,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為母親報仇,不想借他人之手。」沉璧听他把父親說是「別人」,心中很是無奈,父子之間,怎麼會隔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樣。「那東宮侍衛又是怎麼回事?」提到這里,楚客有些得意,說道︰「竇九是咱們殺母仇人,殺他我決不手軟,但我卻沒動過害他妻子的念頭。當今皇太子要與我做交易,雇我殺了竇九,反正是順路,何樂不為。但是他的侍衛太過無恥,連竇家妻兒也不肯放過,我沒救下他們,還是叫他給殺了竇九的妻兒。這條好狗,哼,事後還要來尋我,我他們是尋不著,不過他主子的身份卻是叫我模得一清二楚。」楚客說到這里,愈發欣喜,仿佛忘了他此刻正深陷牢獄。沉璧听他扯出皇太子來,真是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皇太子會做出雇凶殺人的事情,但是他更相信自己哥哥所說的話。因為他不了解皇太子,但他了解楚客。楚客接著說︰「我跟蹤著那條好狗很久,心想多找些證據,幾十張稟帖捅到三法司那里,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馬,好歹鬧他好久睡不好覺。哼,誰知道這條好狗,在我眼皮下又干出了事,他竟想將一個姑娘擄了送給那蠢太子,爺實在忍不下去,承影劍送他上路去找竇九了,哈哈哈,痛快。」楚客說著痛快地笑起來。沉璧實在沒想到這兩件命案里牽扯這麼多,居然連當朝皇太子也卷了進來。一時之間,他實在沒有絲毫搭救之策,因為這來得太急驟。
楚客拍著兄弟的肩膀,說道︰「沉璧,大哥臨刑前能見一面,也再沒什麼不放心的,你可要……」「大哥,你切莫失望。沉璧直言,爹知道你進了刑部大牢,連夜找人疏通,沉璧這才能夠來這里見哥哥。」沉璧正色道。楚客听了這話,不高興的臉色馬上顯現出來,冷峻地說︰「難道你以為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希望你來救我嗎?我楚客敢殺人,就敢上斷頭台,母親之仇已報,沒什麼好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