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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數罪

雨燕回姚家這兩日,看見姚蘭城果然被虞子蘺打得不能著地,一面心里大叫痛快,一面告慰舜英在天之靈。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她回來時虞子蘺已經交代,叫她什麼時候到虞府來都可以,想什麼時候離開姚家便可以什麼時候離開,不需顧慮其他的事情。雨燕還沒瞧見姚蘭城到衙門辦公遭人嘲笑鑽地無門的樣子,因此還想再待一段時間,她要看著這個偽君子被人揭下面具後是什麼樣子。這時她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連曼親自找來了,冷冷向她說道︰「公子要見你,快跟我過去。」雨燕手持花壺問道︰「公子有什麼事嗎?」連曼道︰「我哪里知道,你快跟我過去就是!」雨燕只得跟隨連曼過來。

姚蘭城越想越氣,熱血灌上腦門,不等雨燕過來,已經在房里大發雷霆。雨燕在外面就听到摔東西的聲音,她不知道姚蘭城又突發什麼神經,連曼也不讓她住腳,兩人進房來。

姚蘭城一看見雨燕進來便一手操起床邊連曼坐的椅子奮力朝雨燕砸去,幸而他是臥著不方便,那椅子只輕微打到雨燕腿上,但雨燕已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懵。姚蘭城指著雨燕大罵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是誰教唆你來害我的,我姚蘭城有什麼對不住你們主僕,你們到姚家來吃穿用度哪一樣缺了你們的?你們一個一個這麼來尋我的晦氣,都巴不得看我笑話呢吧,老子告訴你們!讓我難看的,我一個也饒不過!」姚蘭城罵得滿臉通紅,又向連曼大聲道,「你找兩個執家法的來,給我打她三十大板!」連曼被他這般惡狼樣嚇到,唯唯諾諾答應著就出去了。雨燕听他剛才的話里說「你們主僕」,這分明指的是她和舜英,若是只罵她一個也就算了,舜英過世還不到十天,他竟也拿來罵,可見無良心至極。姚蘭城忿怒,雨燕也是氣得冒火,只兩眼恨恨地盯著姚蘭城,並不分辯也不下跪求饒。姚蘭城見她直挺挺立在那里不爭辯,更加確定就是她找人來讓自己出丑,但又料想她一個奴才沒有這種謀略膽子,背後必有操縱者,因而又惡狠狠問道︰「你跟什麼人合謀害我,老老實實說出來!」雨燕听他剛才把新逝的舜英也罵上,這會已經是兩耳冒煙,又想起姚蘭城素日那些虛偽的行徑,心中好似有人壯膽,大膽指斥姚蘭城道︰「姑爺!你這說的是人該說的話麼?小姐哪里對不住你,她才走不到十天,你竟狠心連她一起罵!」姚蘭城見她頂嘴,氣得不顧背疼就要坐起來,「你,你你,好啊,當下人頂起主子來了!有什麼樣的主子出什麼樣的奴才,你跟你那主子都是一種貨色,故作清高!你今天要不招出合謀,老子打死你!」雨燕已經頂了一句,也不再害怕,又回道︰「事是我自己做的,沒有什麼合謀。我就是看不上姑爺這般虛偽做作,人前一副彬彬君子形象,人後卻是禽獸不如!小姐不是病死的,是給你害死的!」姚蘭城听她說自己虛偽做作,差點沒把他氣暈過去,他最怕別人說他虛偽做作,這正中他的要害。

連曼已帶了兩個家丁並家法過來,姚蘭城指著雨燕氣得幾乎說不出話,「好啊,好啊,你厲害,你們兩個!給我往死里打!要是還有一口活氣,你們就跟她一起去死!」兩個家丁不知出了什麼事,但見姚蘭城這般生氣的樣子,不敢絲毫怠慢,當即按下雨燕就開打。雨燕趴在地上,咬著嘴唇,忿恨地瞪著姚蘭城。連曼從沒見過姚蘭城這一面,當時嚇傻在那里,平日里那些厲害的嘴皮一點也用不上了。姚蘭城嫌家丁下手輕了,喝道︰「你們這麼護著她做什麼?難道跟她是一伙的嗎!」家丁不知雨燕犯了甚麼錯,姚蘭城對她這麼厲害,但他們心里清楚,要是被姚蘭城劃入雨燕「那伙」,肯定是沒好果子吃,因此只能對不住雨燕,痛下打手了。雨燕起初要強忍著不叫,至十幾棍時,已疼得麻辣,再後來加重分量,肉好似已經打爛一般,雨燕終于忍不住喊出聲來。姚蘭城听見棍子落下的結實聲和雨燕歇斯底里的喊聲,心里別提有多快活,心想,我在耗子城挨的打,今日要叫你十倍還回來。連曼眼見雨燕上滲出血來,實在看不下去,便怯怯向姚蘭城請求道︰「官人,再打要出人命了。」姚蘭城听得正上癮,見連姨娘求情,狠狠向她瞪去︰「難道你也想嘗嘗滋味嗎?」連曼不敢再多嘴,她見雨燕臉色慘白,將要撐不住的樣子,慢慢退出房門去。

姚蘭城將手一揮,兩家丁終于可以略歇口氣,雨燕整個人貼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姚蘭城緩緩向她再問︰「你說,合謀是誰?說出來,你的罪就受到這,要是不說,哼,打死你也白死。」雨燕萬萬想不到姚蘭城竟是這樣心狠手辣之人,以前只覺得他虛偽禽獸,斷不知他還是個黑心之人,看今日之勢,他是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向他求饒再死,不如痛痛快快把原來想說不敢說的說出來再去見主子。雨燕這麼想著,冷笑兩聲。「你笑甚麼?!」雨燕抬頭看著他,冷冷說道︰「小姐新嫁來時,以為自己嫁了個文質彬彬的公子,心里很是歡喜。小姐確實素來身體有病,但嫁進來之前已經治好了,若不是你這麼待她,叫她心寒,她如何會犯病,又如何會這麼輕易就沒了?」「你講這些,是來指斥我了?奴才!她自己犯病,本就與我無關,況她病後,我豈沒有給她找過大夫!是她自己身子不爭氣,我姚家上下,哪一個對不住她。」听到「姚家上下」這一句,雨燕又不禁冷笑起來,姚蘭城見她不說合謀之人,正待要打,听她冷笑,便又問道︰「狗奴才,你還有什麼不滿,本公子叫你明明白白說出來,也好讓你死得清楚!」雨燕看姚蘭城臉色,又听他連說幾次「死」,料想今日是再不能踏出姚府一步,人之將死,其膽也大。雨燕看著姚蘭城接著說道︰「小姐病里,確實來了幾個大夫不假。大夫開不對藥方不怪,小姐身病由來已久,只是身病不好,心病更甚!」雨燕淚汪汪抬起頭來看姚蘭城,接著說道︰「我再稱你一聲姑爺,為你是小姐的丈夫。姑爺,你可知小姐那天為何突然嘔血?」姚蘭城見雨燕說到動情之處眼淚簌流,他情緒稍稍穩了些。雨燕道︰「小姐那日本是想去給老夫人請安,姑爺,你看小姐只看她是個清高多病的人,你可知她也是個易感恩戴德的人。但凡老夫人有問她的病,她那兩日便覺身上大好,每每提起老夫人,她總說自己愧為人家兒媳,不能辛勤侍奉。至于連姨娘,小姐也說她是個好人,只因她來看望時總是姐姐地叫著,可她不知連姨娘背里都是怎麼講她,我告訴她反說是我多心。」

當時連曼與姚夫人已在門外,听見雨燕這番話,連曼不覺略垂下頭來,姚夫人輕嘆了口氣。姚蘭城听了,怒氣微沉,听著雨燕繼續講。「那日小姐本想去給老夫人請安,她那時走路都打顫了。不想卻听見兩遭要命的話,老夫人說小姐不能生育,家門晦氣。小姐本感念老夫人關照而去,卻听見這樣的話,她不是當面撒潑的人,听見這話也只是自己轉身回去。」姚夫人在外頭听見這話,才知那日與老奴所說的話讓舜英听見了,這麼說來,舜英重病,自己有一分罪過了。連姨娘听雨燕說「她不是當面撒潑的人」,便覺她是在暗指自己,心里有些不滿,又想起剛才她說自己在背地里講了不少舜英壞話的事,更加不高興。連曼看了姚夫人一眼,正要說些什麼為自己分辯為姚夫人解圍,只听得里面雨燕又說︰「老夫人這話已叫小姐受不消,不提防回來的路上又听見連姨娘在嚼舌根。」雨燕說到這又冷笑起來,「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不再忌諱什麼,索性都說出來罷。」連曼不知她都要說自己什麼,心下緊張,就要闖進去,卻被姚夫人拉住,連曼見姚夫人面色冷峻,不敢造次,只好暫且在門外听著。

「連姨娘說話不饒人,想必姑爺不會不知。因小姐少出門,也不愛听牆根,所以總不知連姨娘暗里講了她什麼話,我卻清楚得很。連姨娘對小姐有個稱呼,叫‘大房那個病不死的’,哼,她的心倒好,天天把這話掛在嘴邊,似是為我們小姐祈福讓她不要病死哪。」連曼听了雨燕這諷刺的話,兩耳冒煙,就要沖進去,又被姚夫人拉住,狠狠瞪了一眼。「她總愛拿自己那次流產說事,大有一副自己流產勝過別人不懷孕的樣子。她平日那些難听的話我不稀罕再說,只說小姐從老夫人那邊回來時听見的。小姐听見連姨娘在亭上,又說她的病不能長久,又說她不知禮,這叫小姐怎麼活呢……」雨燕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外頭連曼又氣又愧,姚夫人松了連曼的手,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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