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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柘默默的听著,梅守玉說的這些都是實話,天師一直在心里提防著梅從諫,並且幾次當著自己面說要殺了他,在這種情況下,梅從諫只能越發的謹慎小心,梅守玉是梅從諫的兒子,自然也是天師提防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指望梅守玉信任,依賴天師,將心里的話說給他听,的確不可能。

梅守玉慢慢的閉上了眼楮,似乎已經耗盡了氣力,雖然胸前還有微微的起伏,但也越來越微弱了。

呂柘靜靜的看著,突然想起自己,當初自己也認為天師有疑心病,還不是一樣不敢敞開心扉,對于他說的話也要百般揣測,以至于日漸疏遠,漸漸的水火不容,現在看來其實是自己害了疑心病。

但是處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說出內心的想法真的就明智嗎?

梅守玉突然一個機靈睜開眼楮,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大聲喊道︰「老東西,我被你害死了,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聲音落下時,腦袋漸漸的歪了下去,捂住傷口的手也松開了。

呂柘嘆息著站起來,撿起一把鋼刀,慢慢的在樹下挖了一個坑,這一年來的經歷真的讓他感觸萬千,段正淳他們本來平靜的生活在山谷里,但為了一個和他們並不想干的理想,最終落的客死他鄉。還有山坳里的那些漢子,他們也許算不上是好人,他們跟隨梅守玉的目的也許就是為了吃飯或者賺錢,但卻成為梅守玉利用的棋子,很多人也許連為什麼死都不知道。

還有杏花,她本來有著自己的生活軌跡,雖然不怎麼體面,但是她能夠駕馭,自己的介入改變了這一切。讓她突然生活在一種陌生的環境中,她不適應,也無法駕馭,最終只能悲慘的死掉。

呂柘將梅守玉的尸體放入坑中,看著的他平靜的臉,突然覺的他也不那麼可惡了。憑心而論,梅守玉是個有理想的人。他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比起段正淳,雲中鶴他們唯唯諾諾,不知所謂的活著,梅守玉更像是一個英雄。

當然,他是一個自私的英雄,為了自己而不顧他人的死活,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為了追求心中的理想。那麼多的人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有魏斌,燕紅,吳三省,胡三,在自己到來之前。他們都有著各自的生活軌跡,就因為自己的出現,他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麼。

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只見十幾個金兵搜索著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金兵穿一件羊皮袍子,看見呂柘。立刻扔下手里的刀,驚喜的喊道︰「小流氓,我就知道你死不了。」飛快的跑過來,一拳打在呂柘的胸口,原來是丫頭來了。

呂柘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里。」

丫頭說道︰「你走了之後,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傳回來,老流氓擔心的不得了,去年秋天有一個西夏的大官來了,說起細封吉仁的事情,才知道他被西夏皇帝給殺死了,他的人頭連帶一些書信都送給了蒙古人。」

說起這些事情,丫頭臉上的高興也被淡淡的哀傷代替,呂柘知道丫頭雖然惱怒細封吉仁拋棄了她,但畢竟有骨肉親情,心里仍然為他的死感到難過,嘆息著說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要去征討成吉思汗,他也許不會死。」

丫頭繼續說道︰「後來老流氓听金國的人說這里出現了一股土匪,領頭的人一口的南方口音,老流氓就給一個金國的王爺寫信,讓我去找他幫忙幫忙,那個王爺倒也听話,立刻就讓人帶了三千兵馬跟著來了。」

呂柘這才知道為什麼金兵這次的攻勢如此凌厲,原來是天師請了金國的王爺來解救自己,如果不是這樣,梅守玉或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完成他的理想,只可惜梅守玉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了。

丫頭看也不看躺在坑里的梅守玉,說道︰「咱們走吧!老流氓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呂柘說道︰「讓我把他埋了咱們在走吧!」

丫頭撇撇嘴退到一邊,說道︰「你想埋你就埋吧!」看著呂柘掘土埋葬梅守玉,一點也不想幫忙,等到呂柘埋完了,這才領著他走出山來。

山外面的金兵也已經清理完戰場,將被殺死的土匪埋在一個大坑里,雲中鶴大概也在里面,外面天色已晚,金兵大將邀請呂柘和丫頭喝酒慶祝,呂柘不想在這里多呆,連夜離開山坳,回南方了。

呂柘心情不好,路上也不願意多說話,丫頭只是陪著他,這一天路過一處集鎮,走出集鎮幾里地,只見前面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迎面走過來,那女人遠遠的看見呂柘和丫頭,突然將抱在懷中的一個包袱放在路邊,逃一樣的向路邊不遠處的樹林中跑去。

丫頭大聲喊道︰「喂,你們掉了東西。」

那兩個人非但不理,反而跑的更快了,眨眼間便竄入了樹林中,那女的躲在一棵大樹後,探頭探腦的向這邊張望。

丫頭大惑不解,說道︰「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奇怪。」策馬向前,還沒有走到包袱跟前,只听一聲嬰兒的啼哭從包袱里傳來,原來包袱里是一個生下來不久的孩子,呂柘說道︰「大概是窮人家生下了孩子養不活,故意把孩子放在這里,希望咱們能夠收養他。」

丫頭突然瞪起眼楮,叫罵著沖入樹林,那兩個人驚慌的想要躲開,卻被丫頭抓住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鞭子,呂柘抱著孩子走過來,攔住丫頭,說道︰「你們是干什麼的,為什麼要把孩子扔在路邊?」

那兩個人跪在地上,說道︰「小的是臨縣人氏,因為不願家人干涉我們的婚姻,所以偷偷的跑了出來,我們本想找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可是卻一路流浪,連飯都吃不飽,這孩子如果跟著我們,早晚都是餓死的命,還不如給他尋一個好人家,兩位大爺行行好,就收下這孩子吧!我們給您磕頭了。」

原來是兩個私奔的小情侶,呂柘打量著這兩個人,男的看起來斯斯文文,不像是個莊稼漢,女的雖然穿的破爛,但也有幾分姿色,心里竟然有些同情。

丫頭抬手就是一鞭子,罵道︰「放屁,既然你養不活這孩子,干嘛還要生下他,如今孩子生下來了,你卻說養不活他,你們算是什麼父母。」

兩人不敢反抗,說道︰「不是我們狠心,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我們是從家里逃出來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孩子跟著我們只能受苦,還不如……」

丫頭更加的生氣,罵道︰「放你娘的屁,什麼沒辦法,看你那一臉的樣子,分明是個流氓,只顧著月兌了褲子尋快活,生下孩子卻不想養,你要不想養孩子,當初干嘛要月兌褲子,今天你要是不把這孩子抱走,我就親手騸了你。」拔出刀,惡狠狠的威脅著。

那男的害怕了,接過呂柘手上的孩子,說道︰「我們不敢了,我們不敢了。」女的卻只是跪在地上嚶嚶的哭。

呂柘嘆口氣,拿出一些錢交給那女的,說道︰「不管怎麼樣,這孩子總是你的骨血,萬一被心術不正的人抱了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這點錢你們拿著,再也不要有把孩子送人的想法了,就算日子過的在苦,也總比骨肉分離要好些。」

丫頭惡狠狠的罵道︰「快滾,你們這兩個狗男女,倘若以後還要把這孩子送人,我一定親手騸了你。」兩個人道了謝,慌慌張張的走了。

呂柘看著那女人的背影,又想起如意,燕紅死了,如意只剩下自己一個親人,可自己卻不能陪在他身邊,說起來,自己也和這兩個人一樣,只圖一時快活,生下孩子卻不能撫養。丫頭似乎怒氣未消,看著呂柘說道︰「你看什麼看,是不是覺的那個女人長的好看。」

呂柘收回目光,說道︰「她雖然長的好看,但卻不肯撫養自己的孩子,也不過是外表好看罷了,你卻是心地善良,真要比起來,你才是真的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丫頭從小被父親丟棄,因此見不得別人拋棄孩子,但自己卻是因為想起了如意,雖然自己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但終究是把她丟在了一邊。

丫頭被他恭維了一句,臉上的怒色也不見了,說道︰「我就是見不得這種人,只圖自己快活,根本就不理會孩子的死活,……」想起自己從前的遭遇,眼圈也不由的紅了。

呂柘說道︰「我知道你一直記恨你爹,但是……,你終究是細封部落的人,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丫頭揚一揚手里的鞭子,說道︰「你要是再敢叫我老虎嘴,當心我用鞭子抽你。」

呂柘認真的說道︰「以後,你就叫細封真美吧!」

丫頭認真的想了想,手里的鞭子落了下去,說道︰「好吧!這還像是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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