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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柘心中不忍,喊道︰「梅兄弟,咱們已經得了錢財,就饒他們一命吧!」

梅守玉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眼楮,不容置疑的說道︰「教主,這些人不能饒。(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語氣堅決,根本就沒有因為呂柘是教主而有絲毫的猶豫。

老馮將馮老爺的兒媳婦從人群中拉出來,說道︰「梅大哥,這個女人……?」

梅守玉說道︰「今天這活你干的不賴,這女人就留給你了。」老馮高興的直咧嘴,對手下的兄弟說道︰「兄弟們,還愣著干什麼,沒听見梅大哥的話嗎?一個不留,全都砍了。」幾十個漢子一起動手,將馮家老小全部殺死。

梅守玉走回來,看都不看呂柘一眼,對段正淳等三人說道︰「你們幾個去告訴村里的百姓,就說如果有人敢向官軍透露咱們的行蹤,我一定殺了他全家,撅了他的祖墳。」段正淳等人說道︰「是,我們這就去告訴村里的人。」轉身走了出去,對于這種慘無人道的作法,沒有絲毫的抵觸。

梅守玉這才得意的瞥了一眼呂柘,走到大門前,指揮著手下的兄弟將那箱錢財和成袋的糧食裝在牛車上,卻絲毫沒有理會呂柘的意思。

杏花怯生生的問道︰「兄弟,你和他們認識是嗎?」呂柘點點頭,又搖搖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確認識梅守玉,但眼前的這個梅守玉,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梅守玉了。

土匪們將東西裝好,老馮牽了一匹馬給梅守玉騎上,喊道︰「兄弟們,咱們撤了。」呂柘站在院門前。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有些輕松。杏花說道︰「兄弟,咱們怎麼辦,村里的人都知道你殺了金兵,這里咱們是待不成了。」呂柘繃著臉說不出話,杏花說的沒錯,留在村子里只能是死路一條。可是離開村子又能去哪里,到處都是官兵和鄉勇,只要自己一張嘴,就會被人捉了去,可是跟著梅守玉一起走,也未必就能有什麼好結局。

正猶豫著。只見段正淳等三人走了回來,說道︰「教主。快些跟我們走,官兵明天一準還會回來的。」

呂柘猶豫不決,理性的判斷,他認為自己決不能和梅守玉在一起,因為梅守玉的心中對自己充滿了憤恨,並且難以遏制。但如果自己帶著杏花想要逃出金國。也是萬分艱難,就算沒有杏花,呂柘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回到南方。

段正淳拉著呂柘。說道︰「教主,咱們快走吧!」輕輕一拉,呂柘竟不由的跟著他向前走去,盡管心中還有些憂慮,但腳步一旦邁開,憂慮也漸漸淡去。

一路上,段正淳對呂柘說了他們做土匪的事,自從被獒犬騎兵擊敗後,他們六個人逃到了這里,一開始並沒有想要做土匪的打算,只想盡快回去,後來餓的實在不行了,就打算搶一家有錢人,但那戶人家也有好幾個家丁,雙方一交手,非但沒有搶到糧食,反而死了兩個人,那時候領頭的是風清揚,也死在爭斗中。後來大家听梅守玉的,扮成叫花子混進趙村,夜里先放火,然後趁亂將趙家的人全部殺死,又用搶來的糧食招當地人入伙,這才半年的時間已經有了二百多兄弟,金國派了兩千多人來剿滅我們,可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平靜的說著,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陸高軒突然說道︰「可是咱們被困在這里,想回卻回不去,我娘老了,我哥又死了,我要是不能回去,誰來照顧他老人家。」

雲中鶴也說道︰「我也不想留在這里了,我弟弟妹妹還小,我爹身體又不行,我要是不回去,家里的活就全靠我娘了。」

呂柘默默的听著,就因為自己那個偉大的計劃,非要去遠征成吉思汗,結果害的一千多兄弟客死他鄉,僥幸活下來的,也難以和親人團圓。

正說著,車隊路過幾戶人家,老馮讓人從車上卸下幾袋糧食,給每戶送了一袋,說道︰「看好這些糧食,老子過些日子來取,要是少了或者霉了,就殺你全家。」那幾戶百姓嚇得渾身哆嗦,連聲說道︰「好漢放心,好漢放心,我們一定看護好糧食。」

杏花自己覺的和老馮還算熟悉,說道︰「老馮,你對鄉親們這麼狠毒,就不怕遭報應嗎?」

老馮說道︰「少跟老子說這套,老子可不信什麼報應,老子就信錢,有錢干什麼都行。」說著,在馮老爺的兒媳婦臉上擰了一把,說道︰「這小娘們還蠻水靈的,老子要不是干了這勾當,就算是在活一輩子,也睡不著這麼好看的小媳婦。」

小媳婦看了一眼老馮臉上的笑,突然尖叫一聲,跳下馬車就往野地里跑,老馮追上去,一巴掌將她打的跌坐在地上,罵道︰「想跑,連門都沒有。」路邊幾個漢子跟著起哄,叫喊道︰「快看呀!馮大哥打媳婦了。」老馮也不生氣,提起女人的衣領走回來,找了一根繩子捆上,仍舊扔在車上。

梅守玉騎著馬走回來,罵道︰「真他娘的沒用,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老馮嘿嘿的笑著,說道︰「這女人趁我不防備,……這回把她捆好了,看她還怎麼跑。」

梅守玉看了一眼小媳婦,說道︰「你娘家在什麼地方?」

小媳婦嚶嚶的哭著,好像沒有听見,老馮說道︰「梅大哥,她娘家是大劉村的。」

梅守玉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告訴她,如果她跑了,我就去殺光她娘家的所有人,還有,如果她自殺了,我也要殺光她娘家的所有人。」

小媳婦听了,嚇得連哭泣都停止了,臉上充滿了絕望,她現在連尋死都不能了。梅守玉滿意的點著頭,說道︰「好好活著,只要把我兄弟伺候的高興,就饒了你娘家的人,老馮,給她松開吧!」老馮高興的說道︰「梅大哥,你這麼看的起兄弟,兄弟這條命就是你的了,你要讓兄弟干什麼,只管說一聲。」

段正淳嘆息一聲,說道︰「哎!梅大哥做事越來越狠了,一開始大家是為了活命,不得已才殺人,現在他動不動就要殺人全家,就連入伙的兄弟也不放過,前一陣子有個兄弟偷偷跑了,他就領著人把這兄弟一家五口全殺了。」

呂柘靜靜的听著,他明白梅守玉這麼做的目的,不過是要通過殺伐或者施恩的手段,牢牢的掌握住這支隊伍。現在,段正淳他們三人手下還有一些兄弟,等到梅守玉一旦建立起絕對的權威,那才是他本性畢露的時候。

隊伍繼續往前走,等到天亮時,車上的糧食已經分發完畢,車輛也留給了一戶人家,眾人來到一處山坳里,四周的險峻處都有人把守,一旦遇到險情,就可以快速的退入山中。

山坳里最大的一間屋子被梅守玉佔據著,按照在天師山谷的規矩,他應該讓出這間屋子給呂柘住,但梅守玉卻讓呂柘住在遠處的一間破屋子里,段正淳卻有些不願意,說道︰「梅大哥,教主是上天派來的,咱們應該把最好的東西給他才是。」雲中鶴和陸高軒也跟著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話。

梅守玉冷著臉,說道︰「弟兄們都知道我住在這里,要是換給了教主,兄弟們找不到我,萬一誤了事怎麼辦?」

呂柘說道︰「就按梅兄弟的意思辦吧!其實住在哪里都無所謂。」他不想和梅守玉爭什麼,只是希望能夠在這里暫避,然後就回歸南方。

昨天夜里忙了一晚上,眾人都疲乏了,各自回去休息,到了晚上,段正淳等三人拿了些酒菜,來給呂柘接風,幾個人喝了一會酒,又說起梅守玉的無禮,段正淳說道︰「梅大哥越來越放肆了,對教主也無禮的很,咱們應該提醒他才對。」

話音剛落,只听門‘砰’的被人推開,梅守玉冷著臉走進來,說道︰「教主,龍牙山下的草場,你可曾去過?」

呂柘一愣,眼前又浮現起那尸橫遍野的場景,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梅守玉揚著頭,說道︰「我們弟兄四個去過。」目光犀利好似利劍之刃,讓人不敢直視,段正淳等三人不由的低下頭,梅守玉繼續說道︰「我來告訴你,龍牙山下的草場已經遍布牛羊,留在那里的兄弟早就尸骨無存,放羊的牧人撿拾兄弟們的骸骨,互相敲打著嬉戲玩樂,教主,兄弟們是跟著你一起來的,你說,為什麼他們會死在那里。」

段正淳說道︰「梅大哥,其實……教主他……。」

梅守玉冷哼一聲,說道︰「陸高軒,你哥哥的尸骨在哪里?」提起死去的哥哥,陸高軒的眼淚掉下來,說道︰「我,我,找不到。」

段正淳說道︰「梅大哥,你不能因為這些就對教主無禮,教主是上天派來的,咱們都應該听他的,就算是為教主而死,那也是一種榮幸。」這些話大概是他從前在山谷里學來的,只不過此刻身處他鄉,梅守玉又佔據了道德的高點,這番話說的也是軟弱無力。

梅守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抓起桌子上的酒壺倒了滿滿一碗,站起來將酒灑在地上,大聲說道︰「死去的兄弟尸骨無存,你們卻有心在這里喝酒。」‘砰’的一聲將碗摔碎在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幾個人低著頭看著地上摔碎的碗,誰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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