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試就這樣草草收場了,李懷淵的臉色一直很難看,甚至是沒有再正眼看李曄一眼。
李曄明天就要啟程回邊境,雖然輸了比武,他很氣惱,但是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想去見一見祁胤行。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長陵王府見過祁胤行了,因為他每次來,祁胤行要麼是閉門不見,即使見到了,說不了兩句話祁胤行就會將他趕回來。
今夜,李曄鼓足勇氣又來了,卻發現祁胤行的房門大開,正穿著朱袍寢衣半倚在榻上,精實誘人的胸膛在半開的衣袍下展露無疑,隨著呼吸的律動,他那誘人的胸膛也同樣是一起一伏著。
李曄的喉結一動,咽下一口口水,啟口道︰「殿下!」
「你來了。」祁胤行懶懶應著,並沒有抬眼看他,隨手拿起了榻邊的酒杯,優雅地將酒水送入自己的口中。
李曄以為祁胤行今天大開門見他,是因為他要走了在,祁胤行也是舍不得他的,所以特意再跟他再見一面,他的心一動,走到祁胤行身邊道︰「殿下,我明天就要走了。」
「本王知道。」祁胤行魅眸一轉,「所以你想跟本王說什麼?」
「殿下,**……」
「閉嘴!」祁胤行赫然打斷道,「除了這個你應該有別的事情想要做吧?」
他當然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做,就是殺了蕭凝心,那個女人不僅勾引了他心愛的人,還讓他當眾出丑,丟盡顏面,他怎麼能容得下她,所以不管怎樣他都要讓那個女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他怎麼可能把事情告訴祁胤行?只能裝糊涂道︰「我最想做的事無非就是呆在殿邊。」
「哦?那麼蕭凝心呢?」祁胤行眯著眼問。
李曄的心好像突然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他有些心虛地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不明白?」祁胤行突然笑了起來,搖著頭道︰「李曄啊李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想要殺人的時候,你的雙眼放出的光就會變成兩條毒蛇?」
李曄一怔,不能言語。
「你看蕭凝心的眼神就自己暴露了你對她的殺機,只怕今晚你回去之後就會想辦法讓她斃命吧?」祁胤行的聲音像是纏在霧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李曄沒有想到祁胤行將他的想法模得這樣透徹,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可是還是忍不住要親口證實那件事,過了片刻,他才問道︰「殿下,難道你真的看上蕭凝心了?」
「本王的事何時輪到你來過問?」祁胤行的語氣里含著不悅。
李曄知道祁胤行一向不喜歡任何人干預他的事,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蕭凝心畢竟是有夫之婦,是我的長嫂!」
「那又如何?你是听不明白本王的話嗎?」
李曄知道祁胤行自己壓著怒氣了,不敢再說話。
「你不許動她!」
「殿下是說蕭凝心?」
祁胤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明天天一亮,你就乖乖地回你的邊關去,要是蕭凝心出了什麼意外,你是知道本王的!」
李曄的呼吸一滯,他是了解祁胤行的,要是有人敢對他陽奉陰違,不拿他的命令當回事,祁胤行絕對會以一種想都想不到的方法來對付那個人。要是他敢背叛祁胤行,祁胤行可能不但會狠狠拋棄他,還會毀了他。
「我知道了,殿下。」李曄乖乖回答。
「那你可以回去了。」祁胤行丟下酒杯,轉了個方向,不再看李曄。
李曄知道他又在下逐客令了,他已經能感覺到祁胤行對他失去了興趣,祁胤行雖然風流無雙,男女通吃,但是姬妾還是比男寵要多,近來他已經听說祁胤行在驅逐王府中的男寵了,難道祁胤行就此對男色失去了興致?想到這,李曄的心又是一抖,恐怕他下次從邊關回來,情景又會變化,他就是想要見祁胤行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李曄最後看了祁胤行一眼,卻只能看見他的背影,雖然祁胤行是個男人,可是一樣擁有著完美無瑕的身體曲線,那個被朱色寢衣包裹著的精美軀體一直是他在夢里最美的期盼,可是現在這個夢已經在逐漸支離破碎,最終,他還是邁開沉重的步子向門外走去。
祁胤行听見李曄遠去的步伐,優美的唇線慢慢向上翹了起來,他覺得像是擺月兌了一個大包袱,他突然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自己當年怎麼就看上了這樣一個男人?
落玉軒內,李暄剛剛沐浴完,為了獎勵他白天出色的表現,雲然拿著干帕子親自為他擦頭發,雲然一下一下輕輕擦拭著,一邊說道︰「暄,你今天做得真好!」
李暄痴痴地笑了一笑,沒有接話。
「可是,你知道今天站在外面的那些人都是誰嗎?」雲然試探性地問,她並不確定在李暄心里還有沒有血脈親情這回事。
沒有想到李暄很快就接應道︰「家人。」
「我今天讓你跟自己的家人動手打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雲然又問。
「雲然不壞。」他堅定道。
「那你也覺得他該打咯?」
「該打!」
雲然笑了起來︰「是啊,你這個做長兄的都說了他該打,那麼他做弟弟的,就該乖乖受你的打才是!」
「你說是就是!」
這個乖孩子,雲然心一暖,問︰「暄,你為什麼這麼听我的話?」
「你是我的妻啊。」李暄開口道來。
妻?雲然心中一動,自己從來都是以一種姐姐的姿態跟他相處,並且也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姐姐,從來沒有說過是他的妻子啊,他怎麼會這麼說?肯定是受了李夫人或者李康的影響了,于是雲然糾正道︰「不是,雲然是姐姐,李暄的姐姐!」
「雲然不是姐姐,是妻。」他糾正著雲然。
雲然覺得好笑,自從她囑咐李暄要多說話之後,李暄每每跟她對話都十分堅持執拗,她問︰「是誰告訴你我是妻的?」
他低下頭,半天才道︰「我知道的。」
雲然鼻頭一酸,這個孩子好像越來越依賴自己了,也許自己不該給他太多錯覺,讓他以為自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于是她放下帕子,語氣冷淡道︰「頭發快干了,我回房了。」
可是雲然剛一轉身,李暄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看見了他眼里的殷殷期盼,他有些膽怯地將自己的請求說出來︰「今天也給我唱支歌再走吧。」
她看著他眼里的迷離,他那雙黑瑪瑙般的眸子里有兩個小小的她,兩個正在掙扎的她,一個說著再對他好一點,一個說著要再離他遠一點,終于她還是甩開了他的手,轉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話︰「今天嗓子不舒服,不唱了!」
他看著她離去,什麼都沒有說,眼里的光越來越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