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把動靜弄得這麼大,當然也驚動了李懷淵,雖然當時只圍住了李月紗一個人,但是所有人都看見了有一個男人落荒而逃,那麼事情就很好解釋了——李家大小姐李月紗半夜私會野男人,被抓個現行。
李月紗跪在廳中,李懷淵氣得不想看她,他這一輩子最在乎的無非就是面子,而他的女兒竟然被一群家丁抓到與男人私會,這讓他的臉往哪里放?
「你說!那個男人是誰?」李懷淵厲聲問。
「我……」李月紗支吾著不敢說,她怎麼敢將祁胤行說出來,而且就算說出來李懷淵也不敢上門去興師問罪啊,她可不想把髒水往祁胤行身上潑,讓祁胤行對她失去了好印象。
「你說不說?我竟然養出了你這等好女兒,真是將我侯府的臉面都丟盡了!」李懷淵扯著嗓子嚷道。
「反正也沒有外人看到,給一點好處堵住那些家丁的嘴……」
李月紗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懷淵的巴掌已經結結實實的落下下來︰「你娘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如今那麼多家丁都看到你私會男人,你這個大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李月紗委屈地捂著臉,淚眼漣漣,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看把侯爺氣得,我的大小姐,你就給侯爺認個錯,不就好了嗎?」柳如眉一邊拍著李懷淵的背一邊說道,因為事發之時,李懷淵正睡在她的枕霞樓里,所以當有人來稟告的時候,她便和李懷淵一起出來了。
李月紗一向看不起這個狐媚的三姨娘,此時只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這時得到風聲的大姨娘牟氏也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她知道事態的嚴重,一進門就跪到在李懷淵的面前,懇求道︰「侯爺,今晚的事是大小姐的錯,更是妾身教導無方,你就原諒大小姐吧,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李懷淵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讓孩子跟著你,你就是這樣教養的?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我就把她送到夫人身邊去教養,我看月雅倒比她乖巧懂事得多!」
平時李懷淵絕不會無緣無故提到李夫人的,也不會拿李夫人的孩子跟牟氏的孩子比,牟氏知道李懷淵已是氣急,畢竟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她怎麼會不知道李懷淵最愛面子?此時不能跟他硬踫硬,于是牟氏將姿態又擺低了︰「侯爺,請放心,妾身一定會嚴加管教大小姐,絕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李懷淵不耐地揮揮手︰「你們走吧!看著就讓我鬧心!」
「是。」牟氏應著聲已經一把拽起了跪在地上的李月紗向門外走去,只是當她看到柳如眉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的時候,她又氣結了,因為這個月李懷淵已經足足有二十天是睡在柳如眉的房中了,她瞪了柳如眉一眼,然後才憤憤地邁出了屋子。
「侯爺,消消火。」柳如眉溫柔地端起一杯茶遞給李懷淵。
李懷淵接過茶,在看見柳如眉那粉妝玉琢的臉龐之時,剛剛緊繃的神情終于是垮了下來,他道︰「如眉,還是你最讓人省心。」
「如眉永遠不會給侯爺帶來麻煩的。」柳如眉嚶嚶一笑,依偎在了李懷淵的肩頭。
卻說這邊牟氏一路將李月紗拽入了房中,一合上房門她就給了李月紗一巴掌,力氣比剛剛李懷淵的那一掌還來得大些,李月紗直接撲倒在地上,可是牟氏絲毫沒有露出心疼的神色,她只是道︰「十幾年來,我悉心栽培你,為的就是能讓你將來能飛上指頭做鳳凰,你倒好,半夜三更跟野男人偷偷私會,還給抓了個現行,真是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你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李月紗雙頰紅腫,整張臉都是淚痕,她抽噎道︰「不是野男人,是長陵王殿下!」
牟氏有些心動,但一想她還是覺得不大現實,她道︰「你不要扯謊了!堂堂長陵王殿下,會半夜翻牆來跟你私會?」
「娘,是真的,不信你看這個!」李月紗說著就從衣袖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遞到牟氏眼前。
牟氏是丫鬟出生,原來並不識字,但是自從生了李曄,為了能好好栽培兒子她也專門去學了認字,所以眼前這幾個字還是難不倒她,只見紙條上寫著︰「今夜子時,侯府內花園假山洞口相會,玉秉字。」眾所周知,玉秉是祁胤行的小字。
牟氏的心一緊,眼楮也跟著發亮︰「那今天晚上長陵王殿下確實也來了?家丁見到的那個影子也確實是長陵王殿下?」
李月紗趕緊點頭︰「是的,但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說幾句話,就有家丁過來了。」
牟氏趕緊將還跪在地上女兒扶起來,輕輕抹去她臉色的淚痕,問道︰「那你怎麼不告訴你父親啊?」
「我怕長陵王殿下會不高興。」李月紗答道。
「傻孩子,剛才娘是不是打疼你了?」牟氏說著已經又輕輕吹了一下李月紗紅腫的面龐,柔聲說道︰「看你這臉腫的,看來得用冰敷了。」
李月紗委屈的又流了兩行清淚出來。
「好了,別哭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只要知道了長陵王殿下對你的心意不就好了嗎?長陵王這棵大樹你可要好好抱緊,知不知道?」牟氏又將李月紗新流出的兩行清淚抹去。
「女兒知道。」李月紗又點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牟氏嘆了口氣,可是眼里卻是藏不住的驚喜,接著她便吩咐人去冰窖取冰塊了。
李曄的書房之內,李曄也結結實實地給了林清君一個巴掌,林清君直接撞到了博古架上,架上的花瓶都因為她的撞擊 啪啪地掉了下來,碎落一地。
「賤人!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李曄指著她的鼻子問。
林清君捂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是她今晚的計劃成功了還好些,可是偏偏她失敗了,事情還扯到了李月紗的身上。
見林清君不說話,李曄繼續說︰「你不是說只是試試長陵王殿下對蕭凝心到底有沒有情義嗎?為何來的人會是月紗?又為何會突然出現這麼多家丁?你不要告訴我這事跟你沒有關系!」
「家丁確實是我叫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何會扯到月紗身上,明明就是將紙條送到了落玉軒去了啊,肯定是蕭凝心那個賤人,識破了我們的計策,故意引了月紗前去!」林清君不甘示弱地回答。
一听蕭凝心這個名字,李曄就煩悶,他擺了擺手,厲聲道︰「你不要跟我提蕭凝心!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叫家丁?你事先跟我說的計策根本就不是如此!」
林清君不敢應聲,因為她之前跟李曄說的計策的確不是這樣。她跟李曄說的是,分別往祁胤行和蕭凝心處送信,約他們在花園假山相會,而李曄就一早躲在附近觀察。如果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來,就說明他們兩方都沒有情義,如果祁胤行來了,那麼就證明祁胤行對蕭凝心是有意思的,如果兩個人都來了,就證明他們是情投意合。
李曄想要知道的無非就是祁胤行對蕭凝心到底有沒有意思,絕對沒有要把祁胤行當奸夫抓起來的意思,任何不利于祁胤行的事情,李曄都不會去做的。
「可是,已經能證實了,長陵王對蕭凝心已經有意思了不是嗎?你躲在暗處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嗎?」林清君直接戳向他的傷口,還狠狠撒了把鹽。
李曄的表情果然就變了,變得無比哀痛,無比淒涼,林清君突然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什麼時候開始,李曄的痛苦竟然變成了她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