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師府調養的這段日子,老夫人和幾位舅母時不時地來探望,曾青瑜心里暖暖的。大舅母和三舅母自從知道曾青瑜救了自己的女兒,心里更是感激,對她也比之前更上心。
花萼踏雪飛霜三個丫鬟也是盡心的伺候著,那些補血的材料都用在了她身上,面色由原來的青白漸漸也紅潤起來。
「小姐,咱們真的要回去了?」花萼將曾青瑜吃剩下的早飯撤掉,听到她說要回相府的事。
「嗯,一會兒過去和外婆辭行,下午咱們便收拾東西回去。」曾青瑜站起身推開窗戶,看著外邊自由飛翔的鳥兒。在這里的日子太悠閑了,卓家的人口不復雜,也沒有妾室鬧事,所以較之別的府院自然舒心很多。
可是她不能在這里太久,很多事她要在回到現代之前辦妥。比如卓雲溪的的死因。
想起卓雲溪,曾青瑜回頭告訴花萼;「將我的那幅畫裝好,不要弄壞了。」
「是,小姐。」花萼轉身將桌子收拾干淨。踏雪進來,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小姐,您的藥。」
「嗯,放著吧。去和花萼把皇上的賞賜的珠寶拿來。」看著濃黑的藥汁,曾青瑜皺了皺眉毛。這個苦東西她什麼時候才能解月兌啊?
「小姐,小姐,韓王殿下來了。在客廳,老夫人讓我請您去客廳呢。」飛霜歡快的竄進來,笑呵呵的對曾青瑜叫道。
「人狼?他來干什麼?」那家伙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可是一想到他和卓異的交情,來太師府好像也沒什麼。外婆怎麼偏偏要她過去呢?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知道了。」不緊不慢的將那碗藥喝完,時間剛剛好,踏雪和花萼已經拿著皇上賞賜的珠寶過來。
看著耀眼奪目的珠寶,曾青瑜心中並無半點雜念。這些身外之物對她來說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只不過是好看的裝飾罷了。「將這對羊脂玉鐲子、半盤珍珠、三顆紅寶石、三顆藍寶石,拿出來。剩下來的找個信譽好的錢莊存上。另外拿再出四十匹煙霞錦緞來。」
三個丫鬟都是機靈的人,知道小姐的用意,便依照她的吩咐行事。
「還有,你們每人拿五匹煙霞錦緞,去做幾身衣裳,外公的壽辰快到了,也好討個喜氣。」說完就進入內室去換衣服。她向來是不用丫鬟們做這些近身的事情。所以三個人的工作也非常清閑。
三個丫頭沒想到小姐會變相的給她們賞賜。那是煙霞錦緞啊,在漢京城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小姐竟然一次給她們每人五匹!
小姐對她們的好從來不是嘴上說說,這樣的小姐讓她們怎樣不感動?
三人有些哽咽,卻有志一同的更加認真地做著手里的事情。
曾青瑜換了衣服出來,踏雪三人也將東西點齊。主僕四人出了院子朝客廳走過去。
江楚陽在客廳跟老夫人閑聊,卓異也陪在一旁,幾位夫人也在座。「呵呵呵,韓王殿下年輕有為,乃是我南齊之福啊。」卓老夫人輕輕放下茶杯,滿眼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郎。越看越喜歡。以前他和自己的孫子卓異來往時也是回來太師府的,她也只是象征行的寒暄罷了。可是自從那日見他對青瑜丫頭那個緊張勁兒,自己蒙著雲霧的眼楮算是見亮了。感情這男娃子對自己的外孫女有意思。
雖說他是異姓王,沒有賢王那樣皇室的身份撐著,可是江家祖上幾代忠良,征戰沙場,可以說是朝廷的砥柱,現在江楚陽更是世襲了韓王的爵位,在軍中也有很高的威望,正是少年壯志時。是漢京城里親貴們攀關系的佼佼者。
素聞江家和他們卓家一樣都是只娶一妻,若是瑜丫頭嫁過去也不怕妾室作亂。那孩子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也該是得到幸福的時候了。
一杯茶落桌的時間,這位卓老夫人心思轉了幾轉,把曾青瑜的將來都給計算好了。可謂用心良苦。
江楚陽自然之道老夫人對自己的好感,于是更加賣力的打親情牌。行軍多年他早已熟知堡壘是從內部攻破的。曾青瑜這座堡壘的軟墊就在太師府她的親人里。
「老夫人,過獎了。我與卓異同齡,老夫人還是喊我名字就好。韓王殿下似乎遠了咱們的兩家的交情。」套關系還能套的這麼冠冕堂皇,也就數他江楚陽了。
「呵呵,說的是啊,說的是,楚陽啊,你也別見外,跟著卓異叫我女乃女乃就好。」老夫人一听他這樣說,當即心花怒放。
「嗯,女乃女乃。」江楚陽變得嘴甜的跟模了蜜似的,樂的老夫人整張臉都開了花。
「楚陽這樣的好小伙子,應該有很多姑娘傾慕的,怎麼如今還是孑然一身?要不女乃女乃幫你留意一下?」終于拋磚引玉的說道正題上。三位在座的夫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韓王武文兼備,這年紀也該成個家了。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可以入得了您的眼?」大夫人掩嘴笑道。
「大嫂,韓王的妻子必是與眾不同的。」三夫人緊接著說道。
二夫人凝眉臆想,忽然低低的說道︰「要說與眾不同,我覺得倒是有一人與這京中的小姐們不一樣。」
卓異看著自己的母親,都說母子連心,他心中自然明白母親說的事誰,一向不太愛笑的卓異,翹起唇角。
老夫人沒說話,等著听這個兒媳婦的下文。
「二弟妹說的事哪家姑娘?」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好奇的看過來。剛要說出的話到了嘴邊,就被門外的通傳聲打斷。
「老夫人,表小姐來了。」門外的小廝通傳著。客廳里的人都望向門外那道款款而來的倩影。
今日曾青瑜穿了一件紫色長裙,長發披在後背,前段的發絲用白色的玉簪固定住,並沒有多余的配飾,整個人清靈素雅,像一個誤入凡塵的仙女,翩然而來。
江楚陽看著走進來的曾青瑜,眼楮仍然是笑眯眯的,可是那汪深潭里的流光浮動,被坐在他右邊的卓老夫人捕捉到了。老太太這下心里有了底。只要能夠拿捏得當,這婚事算是促成了。
「青瑜見過外祖母、韓王、三位舅母、二表哥。」站定在客廳中央,曾青瑜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落。不卑不亢的氣度,更顯自身風華超然。
「瑜丫頭,快起來吧。你有傷在身,韓王殿下也不會介意的。」卓老夫人看著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心中疼的厲害。這孩子的傷是為了卓府受的。要是賢妃有事皇上一定會追究太師府的責任,要是有人趁機推波助瀾,那麼卓家就危險了。
她很欣慰,這個外孫女這樣懂得顧全大局。而且機智非凡。那身的靈氣勁兒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卓雲溪。
如果她那可憐的女兒還在世的話,看到這樣的青瑜不知會有多開心。
「三小姐有傷在身就不必拘禮了。」江楚陽看著她日漸紅潤的小臉心放下來。小貓沒事就好。至于傷小貓的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給瑜丫頭看座。」老夫人吩咐道。一旁早有激靈的丫頭將椅子搬了過去。曾青瑜順勢坐下,等著老夫人發話。
「丫頭,身子可好些了?」卓老夫人看著外孫女,心中還是不太放心她的傷。這孩子本來就夠苦的了,如今還被傷到了,所以在老夫人心中是倍加憐惜的。
這個沒娘的孩子在相府十多年來受盡委屈,能活到今天已是萬幸,況且那日這丫頭救下賢妃的氣度還真是不容小覷,這讓老太太在心疼之余還感到驕傲。果然是雲溪的女兒,流著太師府的幾分血液。
「外婆,青瑜已經好了,沒什麼大礙,請您放心。」只懂啊老人家關心自己,曾青瑜心里暖和的不得了,淺笑著看向卓老夫人。
「那就好,那就好啊。」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老太太才想起來江楚陽還坐在一旁。「丫頭啊,楚陽真是個有心的,那日若不是他相救你恐怕,唉!」
「多謝韓王相救之恩。」曾青瑜看的出來,江楚陽在太師府已經很受歡迎,若自己一再和他不對盤,不光兩府之間的相處成問題,就是卓異也會鬧個沒臉面。
「呵呵,青瑜客氣了。別說你是女乃女乃的親外孫女,就憑我和卓異的交情也是看不得你涉險的。」江楚陽的話說道漂亮,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歡這個臆想出來的外孫女婿。
可是曾青瑜臉上卻緊繃了一下。這男人也太自來熟了,當著太師府人的面兒直接叫她的名字。可惡!
「韓王說的是,您與而表兄情同兄弟,與我也是兄長一樣的人物,青瑜若再矯情便顯得小家子氣了。」清澈的大眼與江楚陽的笑眼對上,沒有其他情緒,平靜的一如她的外表,清淡若菊。
這可是讓他很懊惱的。小貓竟然這般寵辱不驚,淡定的像是個修行多年的老僧。可是他非要攪渾來這汪清潭,讓它只為他沸騰。
「外婆,青瑜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所以今日來是想向您辭行回相府去的。」曾青瑜說出來意,老夫人閃身片刻再抬頭道︰「也好,你來太師府也有些日子了,是該回去了。只是你傷還要調養,回去了那些個雜事怕是有的煩你。」老夫人的擔心也是常理之中。趙姨娘豈能閑著不上門找茬?
「外婆,不用擔心。青瑜心里早有計較。」安慰著這個對自己關心備至的老人,曾青瑜肯定的目光與老夫人擔憂的目光踫撞。最後老夫人看著她的篤定,慎重的點頭。
「要是有不如意的地方,太師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老夫人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三位夫人也跟著贊同的點頭。
有這樣的親人,這樣的親情,曾青瑜的世界里一片春意盎然。那花開的聲音她仿佛听到,此刻她自己都沒留意,冰冷疏離的臉上竟然掛著暖笑。
「謝謝外婆。」說完朝著是那個丫鬟使個眼色,剛剛來時準備好的東西被三人捧出來。
揭去上面蓋著的紅綢布,曾青瑜在幾個人愣著的時候,緩聲說著︰「孫女在太師府這幾日,感受到家人關愛,心中暖意不能言表,皇上賞賜亦不能獨受,真心的想與自己的親人分享,所以才自作主張選了些,希望祖母和舅母表姐們莫要嫌棄。」
「你這孩子,這些東西留著就是,怎麼拿出來分了?」老夫人不贊成的說道。心底里對這外孫女更加看中。很少有女孩子見到珠寶首飾不動心的,見到好東西不私下里藏起來就不錯了,哪有人像這丫頭似的,對這些看的這麼輕。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為她這樣大方的性格憂心。
「外婆,我們是親人啊。好東西要和親人分享才能更體現這東西的價值。您就不要推辭了。」曾青瑜笑著站起身,「這些珍珠適合外婆,三位舅母適合紅寶石和藍寶石的飾物,帶著也相襯,兩位表姐正當春華,戴這羊脂玉的鐲子最是合適。另外還有四十匹煙霞錦緞,這個是給外婆、舅母和表姐們做新裙衫用的。嗯,青瑜的一點心思還請外婆和舅母收下。」
踏雪帶著飛霜和花萼將禮物送到各人的手上,在座的人無不感動。
「好好,丫頭,你的心意我們領就是了。」老婦人眼中似有水霧,其他人都各有感觸。
「如此,青瑜這就先告退了。」看著自己挑的禮物被收下,曾青瑜的心也舒暢了不少,于是才開口跟老夫人告辭。
「去吧,一會兒讓你二表哥送你回相府。」卓老夫人說道。
「嗯,多謝外婆。」對著客廳上首的老夫人和夫人們行了禮,最後朝著江楚陽一施禮,曾青瑜帶著三個婢女離開客廳。
看著她離開,江楚陽心里更是各種深思。這樣獨特的女子他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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