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雅音!」一向自持冷靜的百里澤宇听了百里雅音的話,也不由怒火中燒。在他心中,如果說還有一個人配得到他的追崇與愛慕的話,就只有雲落絮了。在他心目中,不論雲落絮如何變,心底卻依舊存在一片淨土的。
當初她救他就是因為心善,一個本性不壞的人,再怎麼變得野心勃勃、奸詐狡猾,卻也不會壞到哪里去吧。沒錯,他百里澤宇早就知道雲落絮的真面目了,可是他自欺欺人的願意相信那個女人會變好,願意相信當初自己心中那美麗的天使,依舊純潔。
想他百里澤宇算計了一輩子,又怎會看不出雲落絮的性格。而且,他一心迷戀著她,一心幫助著她,幫她做了許多有利于她民心所向的事情,要是再不知道雲落絮是什麼樣的人,那他這幾年就白活了。即使有時候會失望,有時候會難過,有時候會迷茫,可他的心是堅定了。他想,他這輩子就栽在她手里了,不,是栽在那個手拿雪蓮花,女乃聲女乃氣的告訴他會來找他的小女娃身上。
即使她因為現實而變得面目全非,他卻依然固執的相信她本性是好的。
「啊!」被百里澤宇用力攥緊的手腕紅腫麻木,劇烈的疼痛讓百里雅音微微驚呼了一聲。甩了兩下,見沒有甩開百里澤宇的手,索性放棄,抬頭,眼神挑釁的直視著百里澤宇,這個名義上的哥哥。
「百里雅音,我告訴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雲落絮她,不是你能踫的起的。」附在百里雅音耳邊,聲音雖輕,卻帶著無須質疑的狠戾。百里雅音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聲逐漸擴大,在整個大廳中回蕩︰「百里澤宇啊百里澤宇,妄你聰明一世,竟然被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降服了。」
「賤人,住口!」百里雅音一再挑戰他的耐心,百里澤宇是真的生氣了。他升起手掌,反手就要甩百里雅音一掌,卻在巴掌落下來的時候,被百里雅音擋下了。
「賤人?呵~百里澤宇,好一個賤人啊。」鄙棄的扔開百里澤宇的手,百里雅音無意間看見在旁邊幸災樂禍的雲落絮,突然轉移了話題︰「百里澤宇,如果你的女神有事騙你,你會原諒她嗎?」
「關你何事?!」不耐煩的斥責,百里澤宇瞪著眼,凶狠的看著百里雅音。
「百里澤宇,其實,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所喜歡的,到底是你心目中那個曾經救你一命的小女孩,還是現在這個,多次以救你為由,索求你為她辦事的女人。」
「百里雅音,你到底想說什麼?!」震驚于百里雅音竟然會知道這件事,同時奇怪著百里雅音說這句話的含義。百里澤宇蹙眉,有一種一直被隱瞞的真相大敗于天下的感覺。那種呼之欲出卻又被死死抑制的感覺,讓他不安的心髒極速跳動了起來。
「雅音!」正在百里雅音將要說什麼的時候,雲落絮突然上前拉住了她,在她轉身之際,用唇語狠絕的說道︰「即墨清樂,不要逼我,你知道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以為我會怕你的威脅嗎?」眼神挑釁的看向雲落絮,百里雅音不顧雲落絮的阻攔,唇邊漾起壞壞的笑意,尋求百里澤宇的答案。
「不管是救我的女孩子,還是現在的落絮,她們都是一個人,不是嗎。」想問百里雅音知道些什麼,卻接收到了雲落絮那乞求可憐的目光,百里澤宇心中一顫,抿唇。心中百轉千回,卻最終決定相信雲落絮。
那個他一直摯愛的女子,他不能因為別人三言兩句的挑撥,就背叛她。這一刻,他信她。
「蠢貨!」知道了百里澤宇的抉擇,如果這樣他都不讓她說出真相,即使她現在說出來了,他也是不信的吧,只會覺得荒誕,只會覺得她不可理喻,想貪佔別人的功勞。而且這樣,她的身世也會公之于眾,必定又將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本就沒打算講出來,只是想讓百里澤宇心中有個底,既然他如此相信雲落絮,她也無話可說。
只是,看著這樣的百里澤宇,看著這樣的即墨輕舞,她的心中有些酸酸的。有些人,越是乞求越是得不到。有些人,越是得到越是不珍惜。這就是佛家五苦之中的‘求不得’嗎?當真可笑。
「百里雅音,雖你貴為公主,可二弟怎麼說也是你的皇兄,你這樣說他,是不是太……」
百里墨夜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百里雅音算是听出他的意思了。說她粗俗無理、蠻橫刁鑽嘛。呵~剛才百里澤宇要打她的時候,都沒見他說話,現在充當起好人來了?
「除了百里雪照,我沒有其他哥哥。」冷漠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越看越鬧心,百里雅音索性隨心而欲,不顧百里墨夜的命令,自發的走了出去。
反正生命也沒有多久好活著了,何不瀟灑走一回!
……分界線……
兩天後,太傅府被抄家,全家貶為平民。雖是家沒了,不過洛夜炎倒是秘密被放了出來。
既然已經被貶為平民,皇上對他們一家也就無所忌憚了,所以第二天,洛夜炎就拿到了皇上親自簽字的和離書。所有人都說,是因為雲郡主的求情與老太傅的長跪不起,卻沒有人知道,在洛夜炎被放出來的前一天,百里雅音曾秘密見過百里墨夜。
沒有人知道兩個那個晚上談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洛夜炎的無罪釋放,絕對與百里雅音有關。
洛夜炎直到離開,都沒有回府見百里雅音一面。百里墨夜神色復雜的看著身旁為她研磨,越來越陌生的妹妹,語氣低沉的問道︰「現在都傳言老太傅對你長跪不起,求你救洛夜炎,你卻冷眼旁觀。反倒是白衣娘子雲落絮看不過去,求情救了洛夜炎一命。功勞被搶了,不難過嗎?」
「有什麼難過的,我的傳言還少嗎?」連頭都懶得抬起,百里雅音語氣平靜的不像話。反正雲落絮搶她的功勞不是第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洛夜炎呢,你真的放得下他嗎?」已經不止一次的听到匯報,說百里雅音移情別戀,在眾目睽睽的湖邊,向洛夜炎表白。既然這樣,應該是很喜歡他的吧。
「江湖才是他的去處,這樣束縛累累的生活,不適合他。他愛江湖。」研磨的手停頓了一下,百里雅音勉強的笑了笑︰「鮮衣怒馬,快意人生,很暢快不是嗎?何況,也許我喜歡的並不是他,只是我心中的一個夢罷了。」
放下批改奏折的手,這是百里墨夜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看百里雅音。不帶任何的旁觀色彩,不帶任何的私人感情,就這樣純粹的打量百里雅音︰一身淡藍拖地長裙,眉目如畫,沒有精致的妝容,甚至發髻都沒有盤好,飄落了幾縷在臉龐邊。半邊臉帶著面紗,留下的,只是一雙冰冷中帶著譏誚的眼楮。不是故意的嘲諷,卻比刻意的更加讓人心髒陡然收緊。十指芊芊,如白色凝脂的肌膚配上黑色的墨水,給人一種觸踫禁忌般的怦然心動之感。
如果用心的仔細看的話,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悲涼,就像是浸入黑暗靈魂中的墮落天使,只看到她黑色的羽毛,卻看不見她曾遺落的心髒。
「雅音,真沒想到,真正的你是這樣的。」低聲喃喃,像是自語。但百里雅音知道,他是在說給她听的,他是在告訴她,她欺了天下人都沒關系,卻不應該欺他。因為他是皇,是統領蒼生的皇!
「皇上,我畫幅畫送給你吧。」不待百里墨夜同意,百里雅音便將研好的墨潑在了一張宣紙上,在百里墨夜愣怔中,唇角一勾,輕笑的反問道︰「皇上知道我畫的是什麼嗎?」
「你確定這是幅畫?」嘴角抽搐,百里墨夜懷疑的看著那副所謂的‘畫’道。
「這是在黑夜里,一個黑衣人,牽了一條黑狗。」听了百里雅音的解釋,百里墨夜手一抖,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見此,百里雅音故作無視,還煞有其事的解釋道︰「看,不是每一個看起來單純的畫面,你都能看出其中的深意的。」
------題外話------
之曉,看到你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一種很委屈的感覺。就是很壓抑,很沉重的感情。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堅持的,即使有時候那樣會跟你們互動,但是心里,卻總是很……就是覺得是有一個分界線。就是那種……讀者和作者的分界線。可是這一刻,看到留言的時候,這麼久沒更,你們卻依舊告訴我我的書在書架的時候,就突然哭了。
其實真的不想哭的,我也沒覺得自己會突然哭了,只是一下就崩潰了。就是……一個安心的感覺。就是那種自己在一個地方,一個虛擬的世界,一直是搖晃著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但因為你們,一直的堅持,讓我可以腳踏實地,可以有依靠一樣。即使很大的壓力,即使感覺世界很沉重,也可以哭掉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