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不遠處還有溪水潺潺,倒可以看得出是一個文人的雅居。走過一棟棟的房屋,河水邊一棵翠柳遮住了視線。看不清人,只能听到兩個丫頭故作神秘的談話。
「哎,小芹,你知道嗎,听說今天公主來我們府里了。」
「公主?哪個公主?」被勾起了興致,名叫小芹的女子聲音帶著疑惑,說話聲大了起來。
「還有哪個公主?不就是公子娶得那個。」撇撇嘴,即使相隔挺遠,百里雅音似乎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屑。
「是百里雅音?唉,公子真是命苦啊。艷兒,你說公子那麼俊的一個人,就被這個破鞋一樣的公主糟蹋了,她怎麼也不怕報應?」咂咂嘴,小芹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嘀咕道︰「听說她有五夫呢。平常的富貴人家女子,即使養些男寵,也都遮著掩著,只有她,嘖嘖,都娶了回來,辦了大婚,真怕別人不知道她似的。」
「噓,小聲點。」推了推小芹,艷兒壓低聲音道︰「是啊,我們天辰有她這位公主,也真有損國威的。听說別的國家都嘲笑我們呢,因為她這個草包公主,整個國家都被人看不起,還以為我們國家的女子都是這樣作風不好的人呢。你別說,她也真夠沒皮沒臉的。」
兩人只顧著說八卦,越說越興奮,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撫琴站在百里雅音身旁,听著前方兩個小丫鬟越來越沒譜談論,臉色難看。偷偷打量一眼百里雅音的臉色,卻見她只是眯著眼楮看著前方,面無表情,也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由低聲的安慰道︰「公主,別多想,只是兩個嘴碎的丫頭而已,我去說說她們。」
「說?有什麼好說的?」喊住要走的撫琴,百里雅音低頭嘲笑道︰「嘴長在人家身上,你能管的了一時,難不成還能管住他們一輩子?」目光冷淡的看了看前面的兩個小丫鬟,百里雅音冷漠的轉身離開了。
要只是兩個打抱不平的小丫頭,或是純粹嫉妒自己有個好身份的丫鬟也就罷了,就怕她們的背後,有人撐腰啊。從在尚書府吃閉門羹到現在,要是還看不清這府中如何不歡迎她的,她還就真成了傻子了。
「公主……」撫琴有些為難的跟在百里雅音身後,心中也有些揣著明白裝糊涂。不過她想好了,那兩個丫鬟確實是不能要了。也許夫人是囑咐了她們些什麼,可她們說的話太難听了,尚書府不需要這樣只是溜須拍馬,背後嚼人舌根的小人。
「姐姐!姐姐……」正逛著院子呢,一聲嬌柔到骨子里的裝嗲聲音響起,听的百里雅音腳步一頓,一陣毛骨悚然。
「姐姐,姐姐等等我……」氣吁微喘,發絲凌亂,最先映入百里雅音眼簾的,是如同剛出生小黃雞的女敕黃色衣衫。
「姐姐走的好快啊,春雨都快跟不上了。」弱柳三尺腰,回眸無限笑。姜春雨伸手掏出懷中的淡青色帕子,輕輕沾干臉上那並沒有出現的汗,見百里雅音看著她,嬌羞的一笑。
「姐姐?請問你找誰?」看著這裝模作樣,裝柔發嗲的女人,百里雅音好心情的笑笑,不自覺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待模到臉上的紗巾,愣了愣,隨即釋然。果然,習慣如何都是很難改變的,就如她,心里稍微有了一點邪惡的念頭,就喜歡抹鼻子一樣。
「姐姐,請問你就是彥哥哥的妻子嗎?」睜著一雙純良的眼楮,姜春雨好奇的看著百里雅音,在百里雅音點頭之際,和善熱情的笑道︰「姐姐,你好,我是彥哥哥的表妹哦。我叫姜春雨,姐姐可以叫我春雨的。」
「姜春雨?」疑惑的喊出這個名字,見面前的女子可愛的點點頭,百里雅音嘆口氣,半響,感嘆了一句︰「這名字誰幫你起的,真難听。」
「……」愣了一下,沒想到百里雅音會說出這樣的話,姜春雨連山閃過一絲難堪,轉瞬即逝︰「呵呵~姐姐真愛說笑。」
聳聳肩,對姜春雨的自我找台階下並沒有什麼言論,百里雅音是真心覺得她名字難听。
「姐姐,你剛來府中,對府里還都不太熟悉,春雨帶你四處轉轉吧。」好心的伸手,想挽住百里雅音的胳臂,被百里雅音躲過去了。
「小姑娘,這稱呼是不能亂叫的。我父皇就生了我一個女兒,冒充皇親國戚,可是殺頭之罪啊!」被姜春雨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心里惡心,百里雅音半真半假的說道。
「公主就是喜歡和春雨開玩笑,春雨只是為了表示尊敬才這樣叫公主的,公主不喜和春雨說就是了,何苦要來恐嚇春雨。春雨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承受的了公主這般的污蔑。」眼里含著淚花,姜春雨梨花帶雨般的抽泣著,芊芊玉手執起小帕子,一點一點的擦拭著慢慢流出來的眼淚。
「哦,若不是這個原因,你叫我姐姐,難不成是想給你表哥做小。」對姜春雨的哭泣無動于衷,百里雅音眼神中帶著戲謔,心想︰是不是這女人瘋了,裝軟弱,裝可憐,在男人面前裝啊。她在一個女人面前梨花帶雨,不是找不痛快嘛。
「姐姐,不,公主……公主,這是說的哪里話!」有些焦急,又有些窘迫的擺手辯解,姜春雨結巴道︰「雖然……雖然春雨與彥哥哥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奈何皇權至上。為了家人的安危,為了府中的榮辱,我們怎能這麼自私呢。公主,您是天之驕女,我只是地上一個小小的雜草,即使蝴蝶再貪戀雜草,雜草再不舍蝴蝶,可是終究還是要分開的。公主,您是高貴的,您不懂我們這些雜草的悲哀。」紅紅的眼眶,有些質問的看著百里雅音,質問中帶著難過,難過中帶著悲慘,悲慘中帶著可憐,哎呦,可真是要怎麼雨打芭蕉怎麼雨打芭蕉,要怎麼秋露蟬枝怎麼秋露蟬枝,可是百里雅音只是看著,帶著看戲般的笑意,完全沒有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到。
笑話,她又不是男人,更不是百合。這女人在她面前演的這麼好,再不好好欣賞一下,不是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情誼嘛。
「公主,你……」見百里雅音無動于衷,姜春雨停止了哭泣,咬著唇,半帶委屈半帶無辜的看著百里雅音。
「嘖嘖,真是可憐啊,你繼續說吧,我听著呢。」好像是做好了听長篇大論的打算,百里雅音轉頭,聲音清晰的對撫琴說道︰「去搬張凳子給本公主坐,本公主要好好听听姜小姐這些年的愁怨。」
「你……」臉上蒼白了一瞬,姜春雨生生咽下了心里那股無處發泄的郁悶之氣,假笑著道︰「公主,听說小表弟落水了,彥哥哥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我們不能只顧著自己說話,忘記他們的傷痛啊。公主不如跟春雨一起去看看小表弟吧。」
要是真那麼在乎的話,還會在听到小少爺落水這麼久後,還有心情來攔截自己嗎?看這種腦殘女演戲,百里雅音都覺得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下很多了。
不過,她倒是很想看看,除了這些,設計了如此多詭計的府中之人,到底還有什麼驚喜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