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可是景致早已物是人非。(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先前按照「雅」的標準建立起來的閣樓,早已變了堆放內務府庫存的雜物間。能工巧匠們也一個不見,全部被遣散回家。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驪縴兒不是說紫嫣已經學會經營吉祥坊了麼?難道這就是她的「戰績」?
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升起在心田,我帶著一團迷霧回到了住所。
「黛兒,你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人卻像霜打的茄子,你到底干什麼去了?」驪縴兒跑過來問。
我無精打采地對驪縴兒道︰「沒什麼,只是這幾天有點心神不安的,可能是伺候皇後緊張的吧。」
「哦,這樣啊,來,我這里有一瓶瓊花調息露,是我早先在桂嬪娘娘那里做事時,娘娘賞賜的,抹在太陽穴和人中,頓時冰涼沁香,調息凝神,你試試!」
我接過驪縴兒手中的藥膏,聞了聞,是大陸極南瓊州島上產的瓊花花蕊泌出之物,量少而顯效,但有小毒,倒是不致死,常用作搶救中風或中暑的病人。
「好東西。」我謝過驪縴兒,用小指挖出一點,分別點在兩個太陽穴和人中,還真是有那麼一點提神醒腦的功效。
我腦海中想著措辭,打算問問驪縴兒這吉祥坊怎麼變了模樣,話到嘴邊,突然有人高聲通報︰「紫嫣姑姑好!」
一般來說,這是在提醒正在打牌聊天的小宮女趕緊收隊閉嘴、言歸正傳。是宮女和太監們常用的應對主子的伎倆,紫嫣是皇後的貼心人,稍有差錯就會被通報皇後,嚴加懲戒。所以這招也對她適用。
紫嫣和以往莽撞的做派果然不同,她嚴厲了許多,沉穩了許多,像極了當初培訓我們的那種姑姑,她確實也就是姑姑級別了,不這樣何以服眾?
「都歇著呢?」紫嫣話里有話。
大家不知深意,驪縴兒代表大家回答︰「姑姑,今晚在屋里的都是明早執早班的宮女,就要熄燈了。」
紫嫣犀利地瞪了一眼驪縴兒︰「你的意思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嘍?」
「奴婢不敢。」驪縴兒趕緊低下了頭。
紫嫣沒有追究她的話,眼光卻直逼我過來。
「方才。誰去吉祥坊那閑逛去了?站出來!」
本來我想躲過去。紫嫣的眼光卻像烙在了我的臉上。一刻也不打算挪開。
沒想到暴露了,我唯有站出來。
驪縴兒和其他宮女顏色大變,紫嫣的眼楮頓時眯成了一道縫。灼灼地審視著全身。
「你,安黛兒,去哪里做什麼?」
逼問開始了,我絕對不能敗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我硬著頭皮回答︰「回姑姑,我走錯了路,突然看見一座小樓,挺好看,就看了看。」
「就這麼簡單,你沒有進去?」
原來紫嫣監測了我的全程動作。現在麻煩大了,為了圓上一個謊話,我要編出九十九個。
「回、回姑姑,我是進去了,也只是看看,就像看西北山的涼亭和一些形狀奇特的假山一樣,真的只是好奇罷了?」
「真的只是看看?沒有拿走什麼?」
我心頭一凜,那里會有什麼,不就是內務府放在那的常年沒有賞賜出去的東西,或是過期的糧食麼?但我不能這麼回答,若說得太仔細,一定還會被追問。
「我才進門,誰知腳下兩只肥大的耗子打架,嚇得我趕緊跑了出來,就沒有再繼續。」
紫嫣皺著眉頭思索著,我也在心頭急轉著對策。
或許是我出門時因心情失落踉蹌了一下,符合我方才的描述,紫嫣竟信了,她沒在追問,而是草草地訓斥了我一頓︰「以後非請勿入,那是皇後存放東西的地方,再去就直接杖斃!」
說完,紫嫣摔門離開,我和驪縴兒以及其他兩名宮女面面相覷,直到紫嫣轉出了拱門,徹底不見蹤跡,驪縴兒才問我道︰「傻丫頭,好奇害死貓,知道不,你說你閑的沒事老去那種地方干嘛?以後千萬不要對不知道的地點抱著進去看的心理,切記!知道得太多死得快啊!」
「縴兒姐姐教訓的是,黛兒再也不敢了。」
「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
睡夢中,我被出門小解的宮女吵醒,就再也睡不著了。
失眠是這皇宮中最大的無聊,因為這一夜,你只能透過窗戶去看那些琉檐飛瓦的佇立在遠處的黑影,數著北極星從東到西劃過的慢慢時刻。
不干點事情更待何時!
想要看看那吉祥坊里到底藏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還要靠膽量去闖!
可是既然紫嫣那麼緊張吉祥坊,就勢必會徹夜派人監視著,以我這安黛兒的宮女身份,斷然是無法接觸到秘密的真髓,唯有再次易容!
還好我留下了那張男子臉孔,現在所缺的就是一件宮中男子的衣服。
我斟酌再三,想要不被懷疑地接近吉祥坊,太監肯定不行,太監此刻應該在侍奉主子,不應該滿院子溜達,只有大內護衛才會到處巡視,並有權檢查吉祥坊。
所以,我必須弄一套大內護衛的衣服,以配合我這個面具。在值的大內護衛肯定不能踫,那等于往槍口上撞,要找就找換班休息的。因為那些休息的護衛此刻戒備心最放松,他們或許在後山石亭打牌,或許又在背陰的地方侃大山,又或是像和宮女李亂兒那般在背人的角落里做著苟且之事。
把行動前鋪墊好了以後,我將自己偽裝成喝得爛醉如泥的失足宮女,正好能釣到一條大魚。
午夜花園清風。正是談情好時分,我故意扯掉衣領領口上的扣子,提著一壺裝了蒙汗藥的女兒紅,來到後山西涼亭。
兩名護衛正在席地喝酒聊天。他們兩眼迷離,看不清四周,但嘴上都在雲山霧罩的吹牛。
我這頭小肥羊主動上前搭訕,這兩名護衛的眼楮都亮了。
「小美女,怎麼一人提著酒壺跑後山來了?」
「是不是伺候娘娘很郁悶啊,來,讓哥哥給你敗敗火!哈哈哈哈!」
說著,一名護衛就前來對我胡作非為,我半推半就,繞到了一邊。將這名護衛推了一個大跟頭。
「哎呦。小牛力氣啊。我喜歡!」
我趁護衛來了興致,提著酒壺放蕩地笑道︰「妹妹我,就是要找人喝酒。哥哥們來,一人一杯!」
兩名護衛見我不抗拒,就像惡狼撲食,全奔著我來了,我厭惡地推開他們,他們卻越圍越緊。
我就勢將酒壺往他們兩人口中依次灌進去,這兩名護衛十分享受地地吮吸著帶藥的美酒……
功夫不大,他們就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怎麼晃悠都不醒。
時機到了,我將瘦一點的侍衛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了。給自己換上,又摘取他的腰牌,讓他丟盔又卸甲,這樣的罪責至少要扣掉他一個月俸祿,再打十大板子,叫他調戲我,不好好看家護院,哼!
換好了衣服,我趕緊跑到古井,下到井底後,還上那張男子面皮,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御花園中。
正在我得意之際,迎面闖過來一隊正在執勤的護衛,我忙站在樹蔭下低頭回避。
就在那隊護衛快要遠去時,我以為我混過去了,誰知隊尾有名護衛突然回頭叫了我一聲。
「圖護衛,你在干嘛?」
我腦海一片空白,不知是該回頭答復還是往前跑。
我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手足無措的模樣令那個護衛心生懷疑,他對領頭隊長耳語了幾句,奔著我跑過來。
他離我也就十塊青磚的距離,可我卻感覺那是一頭呼嘯而來的猛虎,我此刻絕對不能亂了陣腳,不然一切都泡湯。
就在萬分危急的時刻,我想到一個問題︰我真的姓圖麼?
我迅速拿起那塊護衛的宮牌,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字︰索阿吉。
原來我叫索阿吉,這該死的護衛詐我,這是誰的鬼主意,差點害死我。
護衛已經在我身後,我滿臉堆笑的轉過頭,對他講︰「你不是在叫我吧,我是索阿吉。」
護衛尷尬地站在了原地,他翻起我的宮牌,仔細看了幾眼,不好意思地搔著頭說︰「對不住了,最近宮里下了死命令,凡是無故出現在吉祥坊附近的人,一律嚴查不怠。我見你站在那,傻傻地不動,就奇怪你是當值呢還是換班呢?所以……呵呵。」
我接住他的話說︰「所以你就假裝說我姓圖,這不會是你們的暗號吧,誰姓圖就得死!」
護衛更尷尬了︰「你是新來的吧?肯定是你的隊長沒告你,還是你忘了?正因為咱們隊伍里沒有這個姓,所以就用它做排查的對象,哈哈,這次你可要記住了啊。」
「是是!哥教訓的是!」
他還是不放心,又交待道︰「別在這里混著,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好的!」
我虛晃一招,往前走去。
片刻,我左顧右盼,見徹底沒人後,又回來了,這次,我要進那吉祥坊看看,到底那里存放了什麼金貴的東西,那麼多護衛都緊張。
我溜進了吉祥坊,這次走的是後門,那里雖然有一叢荊棘,但處在沒有月光照射的地方。也就是因為隱蔽,竟成了他人巡夜時臨時解內急的方便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