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臨海市天亮得也特別的早。清晨的街道,沒有過往的車輛,也沒有過往的人群,偌大的城市褪去了繁華的外衣,是出奇的寧靜和祥和。朝陽把道路兩旁成排的銀杏樹染成了金黃,微風拂動,仿若余夕下波光粼粼的兩條小溪。
秋御白拉開厚重的窗簾,突然照射進來的明亮光線刺得他微微的眯上了眼楮;推開窗戶,微涼而清潔的空氣吹散了他整夜無眠的疲憊,卻吹不散他心中無法壓抑住的煩悶。
嘆了口氣,轉過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地下停車場走去。這,算不算是他有史以來最早一次去公司?
秋御白進了總經理室之後,就忐忑不安的坐在皮椅上等待著,眼光不時的瞥向腕間的手表,一點微微的響動都足以讓他神經緊繃。
八點五十五分,是米藍往日給他送咖啡的時間。時間過了,她沒有出現。
九點整,是米藍往日給他匯報行程的時間。時間過了,她還是沒有出現。
米藍,到底怎麼樣了?嚴涵,是不是
秋御白搖搖頭,試圖把困擾了他一夜的想法再次驅逐出腦海。
「 嚓」,房門開了。
秋御白忽略掉米藍沒有敲門的疑慮,慌張的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失望再次佔領了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
李程看著不太對勁兒的秋御白︰「總經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看見米藍了嗎?」秋御白小心的試探著。
「我還在奇怪呢,一向勤快的她也有偷懶的時候,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來。」
「是嗎?是挺奇怪的。」
李程感覺到秋御白似乎有點低落的情緒,把文件放在了他的身前︰「總經理,三少都簽了,你怎麼不簽,你簽完了再往我的桌子上放啊」
不待李程說完,意識到什麼的秋御白就急沖沖地沖出了辦公室。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是在害怕嗎,害怕失去嗎?剛剛她來了公司又走了,是因為在逃避他嗎?她這樣子做,是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秋宇集團了?
李程看了眼關上的門,又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心里有了一絲不安。總經理,不會是因為要拿到這份文件而讓米藍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吧?
半個小時前,米藍把文件放在李程的辦公桌上後,就從樓梯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樓,剛好錯過了從電梯里出來的李程。
曲曲折折的三十幾層樓梯,仿若大海深處的漩渦,望不到盡頭。
秋御白沖到前台,焦急的問著前台小姐︰「你有沒有看到米助理?」
「米助理,好像剛剛出去了,往那個方向,穿著」
秋御白等不及前台小姐說完,就著急的出了秋宇集團。不能就這樣讓她走了,他要跟她解釋清楚,他要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上班的高峰期,人來人往,秋御白不停的穿梭在人海里,在人海中不斷地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看到正要進入出租車的背影時頓了頓,又轉移了視線。在他的印象中,工作時間里的米藍從來都是一副職業裝的打扮,頭發要不是盤起就是扎在腦後,不會披散著長發,更不會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
可是他不知道,錯過,往往都是因為這種小小的、自以為是的誤會。
「師傅,麻煩送我到機場」,米藍透過車窗,再次看了看眼前高大宏偉的建築,第一次初見時的驚訝和感嘆早已不復存在,唯有淡淡的疼痛和悲傷盤旋在心上久久不肯離去。
時間如果可以停止,此時正望向別處的秋御白如果回過了頭,看到了米藍悲傷的側臉,是不是一切都將改寫,可是,這個世界是殘忍的,因為它從來不允許‘如果’兩個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