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名見我?這怎麼可能,殿主怎麼會知道我啊?就算知道也不會點名要見我啊!」一直期待著能夠見到孫賓殿主,但這一刻真正到來了,君昊卻又如此緊張,乃至有一點退縮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趙師叔祖給師祖說了什麼吧,好了,別管那麼多了,你現在趕緊跟我走!」李構輝不由分說,拉著君昊出了房門,一路朝樓上跑去。蓬萊仙島共有一宮九殿,其中乾元宮是九層,其余的九殿都是七層。李構輝拉著君昊徑直上了青鸞殿的第七層,這一層只有孫賓殿主和趙杰老人兩個人居住。
在一扇沉香木制成的大門前,李構輝恭敬地低頭開口,「師祖、師叔祖,從中原來的喬君昊帶到君昊也恭敬開口,「晚輩中原散修弟子喬君昊,拜見兩位前輩高人,請兩位前輩高人收留!」
片刻安靜,趙杰老人的聲音響起,「李構輝,你先回去吧。喬君昊,你進來
「是!」兩人恭敬回答。李構輝對著君昊重重點頭,而後朝著內側擺頭,示意君昊進去。君昊手心冒汗,咬著嘴唇微微點頭,伸手推開了沉香木大門,而李構輝連忙離去。
進門是一個大廳,君昊小跑至當廳坐著的兩位老者前面七步處,恭敬拜倒,「晚輩喬君昊拜見兩位前輩!」而後將頭深深低下,連呼吸也屏住了。這種禮敬不僅僅源于對方的身份地位,更源于一種對長輩的真誠尊敬。
又是片刻安靜,還是趙杰老人的聲音,「你站起來,我們修道之人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君昊依言站起來,卻還是低著頭,掌心已經完全濕透,不自然地緊緊貼在身體一側。
「抬起頭,男子漢大丈夫老低著頭像什麼話!」這次卻不是趙杰老人的聲音,想必就是孫賓殿主在說話了,聲音不大,卻很有磁性,透露著濃濃的威嚴,一看就是長期位居高位的掌權者才有的語調。
君昊不敢說話,抬起了頭看向前方。君昊前面是三張沉香長椅,上面鋪著不知名的猛獸皮革,三張長椅呈品字形放置,中間長椅上坐著兩個人,左側的趙杰老人君昊已經見過,右側一人必是孫賓殿主無疑,他看上去年約半百,一身紫色明袍,腰部外扎黑色寬腰帶,外面又罩了一件紫色開襟長衫。孫賓殿主國字臉,下顎留著幾縷胡須,顴骨微微凸出,一頭兩三寸長的短發根根豎起,雙目圓睜,靜靜地看著君昊。而一旁的趙杰老人還是原來的裝扮,慈祥地看著不知所措的君昊。孫賓和趙杰兩人之間放了一個金色的小匣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麼。趙杰老人見君昊雙腿都在微微顫抖,微笑著安慰道,「別緊張,年輕人!」
「李構輝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也是從中原過來的?」孫賓殿主面無表情,聲音威嚴。
「告訴了,李大哥說殿主是一百多年前從中原飛臨到蓬萊仙島的君昊老老實實回答,心中卻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當日李構輝說孫賓殿主也是從中原過來的,君昊並未給予太多注意,現在孫賓殿主卻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顯然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閑話。那孫兵殿主以前在中原時,大致有三種可能,一是某個門派的掌教或者長老,二是潛心修道、不理俗事的隱世高手,三是與大門派頗有嫌隙的散修高手,如果是後兩者還好,如果孫賓殿主以前真就是某個門派的長老甚至就是掌教,那君昊現在的處境豈不…
孫賓殿主數百年修道,閱人無數,見君昊表情有異自然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你不用亂想,我在中原時不屬于任何門派,更不是蜀山、昆侖的掌教或者長老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君昊連忙否認。
孫賓殿主擺了擺手,打斷了君昊,繼續說道,「不過我今天叫你過來倒確實與中原的昆侖派有幾分關系。給他看看吧最後一句卻是對著旁邊的趙杰老人說的。
君昊疑惑地看向趙杰老人。趙杰老人對著孫賓殿主點點頭,順手將兩人之間的金色小匣子拋了過來,君昊伸手接住,疑惑地將其打開。小匣子里面是兩截斷劍,從缺口看這兩截斷劍完全吻合,應該曾經就是一把完整的短劍了;兩截斷劍下面壓著一張白色信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君昊抬頭看看了孫賓、趙杰,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左一手拖著小匣子,右手取出信箋打開,一行小字映入眼簾︰「斷劍送歸,請將喬君昊遣回
君昊眉頭緊皺,心中驚疑,「既然用了遣回二字,這小匣子應該是從中原送過來的,而且明顯是與孫賓殿主有舊的人送過來的,剛才孫賓殿主說這次叫自己過來與中原的昆侖派有幾分關系,那這小匣子想必就是昆侖掌教玉陽老道派人送來的了。只是不知道玉陽老道與孫賓殿主有什麼淵源,而與孫賓殿主讓我看這些又是什麼用意?」心中閃過了無數念頭,想想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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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昊淡然地將信箋折好放入匣子,依舊用兩截斷劍壓上,蓋上了匣子蓋,雙手捧起依舊遞到了趙杰老人面前,「多謝前輩趙杰老人不說話,袖袍輕輕一揮,小匣子自動離開君昊手掌飛回了兩人之間。
而後,君昊平靜地叫了一聲,「殿主…」
靜靜地看著君昊做完這一切,孫賓眼中閃過了一絲贊賞之意,「這個小匣子是中原的昆侖掌教玉陽送來的,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你與玉陽的恩怨我也听趙杰師弟說了一點兒。我一百多年前在中原修道時,與玉陽的師祖,也就是昆侖的前前任掌教凌雲真人有一些交情,這把斷劍還記錄了我們一點往事。少年人,你有興趣听嗎?」
君昊自然是重重點頭,「晚輩洗耳恭听!」
隨後,孫賓殿主平靜地講述了一件一百多年前的往事︰當時孫賓還是中原的一屆散修高手,雖然厲害但遠遠算不上頂尖高手,平時隱居在武當山勤奮修道,閑時就雲游四方,而當時的昆侖掌教還是玉陽的師祖——凌雲真人。一天孫賓雲游到昆侖山時,偶然發現了隱藏在昆侖後山密林中的一處古澗,因天色已晚就住了進去,沒想到這古澗竟然是千年前一位高人的隱居地,當年的那位高人不知所蹤,但古澗里面卻留下了厲害的功法、一座陣圖、一瓶丹藥及其他修道用品多件,而最珍貴的莫過于古澗中一個石台上插著的一柄寶刀。孫賓自然是大喜過望,當即就在古澗中住了下來,放棄了自己原來修煉的功法,改煉古澗中留下的功法,並日夜研習那座大陣陣圖。依靠丹藥配合,孫賓修道境界一日千里,但卻始終不能領悟那座陣圖分毫。一晃兩年過去,孫賓將一瓶丹藥服食完畢,修為也由原來的誅心境大圓滿猛增到了陰陽境大圓滿。
當時孫賓志得意滿,自負從此橫行天下再無敵手,躊躇滿志地準備出山干出一番大作為。而臨走前,孫賓自然不會忘記取走石台上的寶刀。于是,孫賓運轉真氣,用盡全力終于拔出了石台上的寶刀。寶刀一離開石台,當即風雲變色,方圓百里之內的天地靈氣盡皆朝寶刀匯聚,而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近在咫尺的昆侖教眾人,當時的昆侖掌教凌雲真人當即帶著六名師弟凌空而來,發現孫賓及其手中的寶刀之後,順勢將之包圍。
孫賓正志得意滿,見七名陰陽境高手圍攻而來絲毫不懼,舉起寶刀就欲殺出,不想這無名寶刀實在太過強橫,以孫賓當時陰陽境大圓滿的修為尚且不能完全催動,戰斗力自然大打折扣。無奈之下孫賓只得將寶刀收起,換用自己以前的翡翠短劍迎戰,連敗昆侖六名陰陽境長老後與凌雲真人在昆侖山顛大戰,歷經三天三夜,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最終以一招惜敗,被凌雲真人削斷了翡翠短劍。孫賓雖敗,戰力猶在,拼命之下至少可以斬殺大半昆侖弟子,凌雲真人倒也不敢過分相逼。最終孫賓以答應凌雲真人三個條件為代價了解了此事,這三個條件分別是留下寶刀、此生絕不與昆侖為敵、為昆侖做一件事情之後。此事發生一個月之後,正值盛年的凌雲真人突然宣布退位潛修,將掌教之位傳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也就是現任掌教玉陽的師傅混坤。而十年之後,孫賓也終于突破到了歸一境,遠走海外。由于當事人遠走的遠走,退隱的退隱,此事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被人淡忘,沒想到現在因為君昊再次被人提了出來。
「這匣子中的兩截斷劍就是當日我被凌雲老道削斷的那把佩劍,現在玉陽將之送了過來,並要我履行當日的最後一個承諾,本座此生從未失信于人,這次也不會例外孫賓面無表情地說道。當日孫賓答應的第三個條件就是為昆侖做一件事情,既然孫賓不打算拒絕,那就是同意將君昊遣送回中原了,而君昊只要一進入中原,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任憑前輩處置!」君昊不卑不亢,語氣平淡,渀佛訴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好。趙師弟,還得麻煩你走一趟,將他送回去吧!」孫賓最後拍板。
君昊絕望地低頭苦笑了一下,轉身就走。雖然是遣送,但也要走得有自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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