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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可用于天地

三天之後的深夜,蘭遷醒了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建木林內,不遠處生著一堆篝火,傳來陣陣的暖意,讓他感覺十分舒服。他感覺自己的眼皮極沉,困倦無比,若不是強行的打起精神,幾乎立即就要沉沉睡去。

「你生機幾乎耗盡,卻能在這麼短短幾天之內回復,建木之精的形神之化轉果然有些特異之處。」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聲音不大,但是在蘭遷耳內卻是嗡然作響,回鳴共振,「你現在還是盡量多睡一會兒比較好,建木林的危機已經解除,你大可以放心的睡覺,一切有蘭瑤照應著。」

蘭遷雖听不真切,也只看得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但已分辨出說話的正是陸止一,听見他說建木林危機已解,頓時心一松,努力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陸正知道他的心思,道︰「蘭瑤無恙,這幾天安置族民忙得累壞了,剛睡著沒多久。」

陸正這邊話音剛落,便听見邊上蘭瑤驚喜叫道︰「蘭遷,你醒啦!」隨即一個身影直接從斜刺里撲了過來,一下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蘭遷。蘭遷被她一壓,痛的悶哼一聲,陸正在一旁笑道︰「他現在身弱,你可得輕點兒,要是這一下壓死了她,我這幾天的就白費勁了!」

蘭瑤回頭嗔怪的看了陸止一一眼,臉上一紅。陸正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說話,我是多余的。我不站在這里礙眼。」輕聲一笑,轉往篝火邊走去坐下。跟一些建木之精坐在一起。那些建木之精天生有些怕火,卻喜愛篝火的光明,因此坐得離篝火遠遠的。那些建木之精看見陸止一走過去,紛紛站了起來,向他致意,他們都知道自己能夠幸存下來,建木林能夠保住,都是虧了眼前的修行人。陸正也笑著沖他們致意。這次出定之後,他的心性似乎又有所變化,較之以往顯得更為沉穩,卻少了許多古板,變得輕松的了許多。

蘭遷原本困倦已極,卻不敢睡去,所擔心的正是蘭瑤。此時蘭瑤就完好的在自己懷里,卻又有些舍不得睡去了,于是強撐著說出一句話來︰「你沒事吧?」

蘭遷的聲音十分微弱,蘭瑤听得眼楮一紅,鼻一酸,道︰「你就別說話了。讓我看著你就好。」

蘭遷微微動了都腦袋,算是點了點頭,道︰「其他建木之精都好嗎?」

蘭瑤裝作有些生氣的樣道︰「叫你別說話了你就是不听,好好好!每一個都好,除了你啊其他的族民都很好。我都跟你說清楚了。你才放心是嗎?那你听清楚了,我可只說一遍。那放火的妖物被趕跑了,建木林被燒了一半,其余的族民死傷了不少,但現在好歹都聚集起來了,那些山鼠們都死絕了,只剩下一些山鼠妖逃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父親和姐姐他們都還在救治赤靈大哥還沒出來,一切就等著他們出來再說!你都听清楚了嗎,滿意了沒有,放心了沒有?」

蘭遷卻道︰「你還沒說,你好不好?」

蘭瑤听見這句話,眼楮里流出了眼淚,哭了出來,道︰「你不是看著我嗎?看著我你還不知道我好不好?」

蘭遷道︰「我現在看不清你,你說好,我才放心!」

蘭瑤眼淚不停流下來,道︰「我不好,我一點兒也不好,要是你現在能夠立刻站起來,能開弓射箭,能好好跟我說話,能跟在我後面保護我,我才會好呢。我不好了,都是因為你,你說你是不是很壞,很討厭,是最壞,最討厭的!」說著,干脆哇哇大哭了起來。

蘭遷听得微微一笑,卻只是嘴角動了動而已,眼角余光往篝火邊一瞥,緩緩吐了口氣,道︰「多虧了他!」他的意思當然說的是陸止一,只是心里敬重,不敢直呼陸止一這三個字。

蘭瑤看見這情形,卻是氣嘟嘟的鼓起了嘴,有些不忿的樣道︰「要是他早點出來,就不用死那麼多族民了!這修行人最壞了,簡直壞死了!」

蘭遷听見她在抱怨,知道她不是真的責怪陸止一,而是傷心死去的族民,也沒有說什麼。他說了這幾句話,實在是疲倦到了極點,迷迷糊糊就昏睡了過去。蘭瑤見他睡著了,也不打擾,看了他一會兒,轉而來到了篝火邊上。

蘭瑤故意走到陸止一的身邊坐下,陸正見她過來,便讓一邊讓了一讓。蘭瑤立即沒好氣的道︰「怎麼?你干嘛躲過去,是要躲著我嗎?」

陸正笑著看著她道︰「當然了,你這麼可怕,我可惹不起,還不趕緊躲得遠遠的,到時候又被你罵是最壞的修行人!」

蘭瑤知道他剛才听見自己跟蘭遷說話,氣惱的瞪了他一眼,道︰「難道不是嗎?你為什麼不能早點出來,這樣那麼多族民就不會死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是因為討厭我,所以才故意見死不救的。」

蘭瑤這番話說的蠻橫無理,面對救命恩人,卻是這樣的態度,陸正也不生氣,而是笑眯眯的道︰「照你這麼說,我是因為你才見死不救的,那你們這些族民豈不就是你害死的嗎?」

「你……」蘭瑤這一下被噎得不輕,一時反駁不了,氣得直嘟嘴,悶了一陣,最好還是忍不住問道︰「喂,蘭遷什麼時候會恢復過來?」

陸正不回答,蘭瑤道︰「喂,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故意不回答?」

陸正看了他一眼,一指自己的鼻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蘭瑤被氣得不行,道︰「難道我是在跟自己說話嗎?我可沒有這種怪毛病!」

陸正笑道︰「你有沒有這種怪毛病,是不是喜歡跟自己說話。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要是跟我說話,我的名字叫做陸止一。可不叫喂。你要是叫陸止一我知道你在跟我說話,你要是叫喂,那我怎麼知道你是在叫我呢?」

蘭瑤見他故意戲弄自己,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在跟你說話。」

陸正眨著眼楮道︰「沒錯啊,我是明明知道你是在跟我說話,那你是不是也明明知道在跟陸止一說話,而不是跟一個‘喂’說話啊!」

蘭瑤一急︰「你!」

陸正笑道︰「我?我什麼?你也要問我好不好嗎?我可是好得很啊。多謝你的記掛了!」

蘭瑤被陸正擠兌的什麼話也說不上來,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哼的一聲轉過去,不跟陸止一說話了,但是憋了一會兒,又實在想知道蘭遷什麼時候能好,幾次想要轉過來問。始終拉不下臉來。最終終究還是太擔心蘭遷,把心一橫,就跟這個討厭無比的修行人道個歉,只要嘴上說了,心里罵死他,忍一忍就過去了。好歹能夠知道蘭遷的狀況才是要緊。當下轉過身正要道歉,看見陸止一手上的東西,卻先被吸引了過去,忍不住道︰「好漂亮,這是什麼石頭。好奇怪啊!」

只見陸正此時的手心之,有一塊通體晶瑩、映出綠澄澄的色澤的透明石頭。懸浮在手心緩緩地轉動這。在火光之變幻出種種光彩不說,更散發出一股精純的氣息,透著絲絲的涼意。那涼意十分特別,隔著一丈之遠都能讓她的肌膚感覺到,而且那涼意還能透過她的肌膚鑽進她的身體里面,讓她感覺這幾天忙碌的疲憊之感都一掃而空了。

蘭瑤話一出口,便覺得後悔,這樣豈不是在陸止一面前示弱了,不過陸止一可沒有繼續跟她斗嘴扯皮,見蘭瑤詢問,隨口答道︰「這是一塊寒魄,我正在嘗試將它煉化成器。」

蘭瑤一听,很是吃了一驚,建木之精也有法力也能夠煉器,但是所做最多的不過是將建木樹枝或者樹根打造成為弓或者箭,不過是凝煉物性罷了,只是讓弓箭變得更為堅固耐用,輕易歷經百年不會腐朽罷了,但是這種還不能稱之為法器,還只是在物的階段。更高明一點的就是眾位長老手的拐杖了,勉強可以算一件件法器了,建木長老運用之以法力運轉可以釋出一條條的拐杖光影。要是被這種光影擊了,跟被拐杖本身擊並沒有任何分別,而且要是法力渾厚,甚至比拐杖本身還要厲害!

但是建木之精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如此了,他們本不過是天地之間的建木所化生的精怪而已,並沒有什麼修行之道,托庇建木林之,更沒有什麼要去修行的自覺,制作弓箭也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自衛以及生存罷了。法力強弱一般來自天生,另一半則是在長久的歲月之自然而然的感悟。

要說建木之精在修行嗎?如果以佛道以及的一些妖物的修行來看,當然沒有,否則的話也不至于被區區一窩山鼠糾纏至今了。但是建木之精天性平和,以果物為食,不喜爭斗,生活極為簡單而快樂,而且陸正發現他們似乎天生能夠避免一些法力和幻覺的滋擾,並不是出于神通法力,這樣來看卻又似乎暗合某種修行。

蘭瑤本身與其他的建木之精有些格格不入,那就是她是個十分好奇的建木之精,其他的建木之精安于生活在建木林之,但是她卻總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是怎麼樣的。對于任何新奇的事物,總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她早已听過修行人有煉器之說,一些強大的法器不僅能夠讓修行人變得十分厲害,而且最關鍵的是能夠讓他們借助以飛天而游。

這對于蘭瑤來說是非常具有誘惑的,只要想一想能夠隨風而起落,伴雲而出沒,在山岳之間飛馳,與彩霞朝暮為侶,可以俯瞰一切,那該是多麼開心的事情啊。所以每每蘭瑤都會爬上建木到達最高之處,看雲氣之那來去自由自在的飛鳥,去感受和想象飛天之趣。一站往往就是大半天,下來之後就會悵然若失!

所以蘭瑤嘴上說著各種討厭,但是心里還是十分羨慕修行人能夠飛天而游的,現在听說陸止一是在煉器,當然興趣大增,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修行人煉器呢?當即湊了過來,睜著大眼楮,一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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