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臭小子還不起床呢!都ri上三竿啦!」

我正夢著白乎乎、熱騰騰的大饅頭,還沒來得及下口,便听到師父扯著嗓子的叫喊,緊接著上重重地挨了幾下,痛地我一聲大叫,猛一抬眼,只見師父正笑眯眯地站在床前,手里還拿著一柄木尺。

「嘿嘿,臭小子是不是又夢到吃雞啦,瞧你那口水流的!快起來,今天真帶你吃燒雞去!」

一听說有燒雞吃,我情不自禁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立刻便來了jing神,也忘記了的疼痛,趕緊一咕嚕爬起了身來。

上回吃雞還是半個多月前的事,而且不過是一只才一兩個月大的小雛雞而已,也不知道師父是從哪兒弄來的。

那回跟著師父去幫著一戶人家做法事,結果出了點小岔子,我手臂受了傷,流了不少血,身子虛弱,師父說要給我補補,便弄來了那麼一只小雛雞,又專程跑到山里挖了一些草藥,一塊往砂鍋里一炖,連湯帶渣都被我吃了個jing光,最後就連砂鍋都不忘舌忝了一遍,那個美味,那個香,我至今難忘,一想起來就會流口水。

起床後,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該帶的法器符文等玩意兒,往隨身挎包里一塞,便跟著師父出了門。

我叫莫石宇,名字是師父幫忙起的,七八年前師父揀我回來的時候,我還是一個處于襁褓中的嬰兒,據師父說,當時我被裝在一個長條形的竹簍里面,就放在一條偏僻山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師父恰巧路過,見到了,擔心我被野獸給叼去,他便在一旁守了足足一個下午,直到天黑,也不見有人來把我抱走,這才覺得我應該是被遺棄了,于是便把我抱回了家。

由于在我身邊也未留下什麼字條,所以關于我的真實姓名、生庚八字以及出生地等等信息,師父是全然不知,他見我的脖子上戴著一塊青黑se的石牌,石牌上刻著一個「宇」字,于是便取了他的姓,幫我起名叫莫石宇。

至于師父的名字,則有些怪異,叫莫名,沒錯,就是莫名其妙的莫名!也不知道他爹媽咋會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這真名,打我記事起,就听別人都叫他莫醫生,而現在,他倒是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莫半仙或是莫道長。

師父告訴我,他祖上三代都是正兒八經的茅山派傳人,他是醫術、道術樣樣jing通,原本是一名yin陽術師,**時期,全國上下掀起了一股破除四舊、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風chao,風水先生和yin陽術師這些行當都沒法混了,他才轉做了一名赤腳醫生,不過他對西醫是一竅不通,化驗、b超等這些「洋玩意兒」他是完全不懂,所以只能是采用望、聞、問、切等傳統的中醫斷病方法,治療時往往還得配合按摩、針灸等醫術,開的也多是偏方,卻也治愈了不少疑難雜癥。

改革開放之後,各地又興起了一些傳統的舊風俗,風水yin陽之術不再受限,他便立馬轉頭換面,又重cao起舊業來,很快便成了別人口中的「莫道長」。

在師父嘴里,他的本事可不小,什麼降妖捉鬼、驅魔祛邪,統統都不在話下,風水命理自然更是無一不jing。但在我看來,這些都不過是哄鬼的大話罷了,反正我跟他混了這麼久,真正的鬼怪我是從來沒踫見過,每次幫別人做法事,也就看他在那兒擺個道場,嘴里自言自語地說唱一番,基本就算完事了,這錢倒是掙得容易。

師父也時常會教我一些所謂的驅鬼闢邪之法,說是在關鍵時候能夠派上用場,不過我對這些玄乎玩意可沒什麼興趣,總覺得搞得跟個牛鬼蛇神似的,很不靠譜,也沒心思學,在我看來,還不如多學點醫術更為實在,可惜他又不願意教。

言歸正傳,這次我跟師父要去的地方叫做棋坪村,據說前些ri子這村子里有一位綽號叫麻老七的中年漢子忽然得疾病死了,由于死因有些蹊蹺,再加上死後又出了點狀況,于是請師父去做場法事。

我跟著師父一路緊趕慢趕,走了十多里的山路,終于在午飯之前趕到了棋坪村。

由于早上沒吃東西,我的肚子早已不爭氣地咕咕直叫了,但一想到馬上就能吃到我最最心愛的燒雞,心里立刻涌起一股莫名的興奮,忍不住吞了一把口水。

棋坪村是一個荒野小村,位于一座山谷之中,山谷名為棋盤谷,周圍都是雄山環繞,谷中分布著許多高矮不一的土丘山陵,地形顯得頗為特別,據說若是爬到山頂處往下看,整座山谷的地形便如同一個偌大的棋盤,而那些土丘山陵則如棋子,故而得名棋盤谷,棋坪村也是因此而得名。

村子周圍的地勢十分險要,僅有一條稍微平整一點的土路通往村里,村頭有一棵需要數人才能合抱得住的大槐樹,大槐樹高數十米,枝繁葉茂,便如同一個身形偉岸的巨靈門神一般,守護在棋坪村村口,頗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據師父說,棋坪村是單姓村,村里人大多姓白,所以又名白家村,這也是中國南方山陵地區的一大特se,往往同一個村子里的人都是同宗同族,多少都沾點親帶點故。

我和師父在離著村口還有百八十米的時候,便瞧見在那棵大槐樹底下,一名後背微駝的半百老頭正坐在一塊光滑平整的青條石上,眉頭緊鎖,時不時地咂巴幾口嘴里的旱煙袋,吐出一縷青煙,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而就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輕後生。

師父告訴我,那老頭是這棋坪村的村長,叫白祺,我一听這名字,差點沒笑出來,居然還有人叫「白旗」的,心想這人要是在抗戰年代,指不定就是個大漢jian!

白祺在他那一輩人里排行老二,所以人們都尊稱他為祺二爺,祺二爺一見到我和師父,眉頭立刻舒展開來,站起身迎上前,大聲喊道︰「莫道長,可算是把你給盼來啦

走近之後,師父朝著祺二爺抱拳拱手道︰「祺二爺,還勞煩你親自來接呢!」

我抬起頭來仔細瞧了瞧這位祺二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倒是顯得一臉的正氣,完全不似我想象中的漢jian模樣,而且感覺似乎還有些面熟,或許以前見過,畢竟棋坪村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祺二爺與師父寒暄了幾句,跟在祺二爺身後的年輕後生走上前來,二話沒說,立刻便朝著師父跪拜了下來,這是這一帶的規矩,家中若是有長輩過世,晚輩就得披麻戴孝給來人行下跪禮,年輕後生想必是麻老七的兒子。

師父伸出一只手將年輕後生扶了起來,說了幾句「節哀順變」之類的安慰話。祺二爺在一旁催促道︰「莫道長,還是先進村里再說吧!」師父點了點頭,便由祺二爺在前面引路,一塊往村里走去。

路上,師父開口問道︰「是什麼情況?」

祺二爺嘆了口氣︰「唉,這麻老七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門子孽,才四十多歲,正當壯年,而且平ri里身體也硬朗得很,沒痛沒病的,但三天前卻忽然起病,鄉衛生所的醫生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本來準備第二天把他拉到縣人民醫院去,還沒來得及,當天晚上人就走了,眼楮還一直合不上,好不容易幫他合上了吧,到了晚上又會自己睜開,怪嚇人的,而且,昨天半夜里他還詐尸了,把幾個守靈的大小伙子都嚇得半死

一听詐尸,我心里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以前曾听師父說起過詐尸的事,愣是嚇得我一宿沒睡,想不到今天還真踫上了,心里禁不住一陣狂跳。

師父扭頭看了披麻戴孝的年輕後生一眼,問︰「你是麻老七的兒子?」

祺二爺忙替那後生答道︰「麻老七是一光棍,由于小時候得過麻風病,一直都沒娶老婆,哪來這麼大的兒子呢!這是他親哥的兒子,叫白小武,只是為他披麻戴孝而已

「昨晚守靈,你在不在場?」師父又沖後生問道。

這名叫白小武的年輕後生怯怯地看了祺二爺一眼,點了點頭︰「我……我在

「那你給我說說,昨晚你叔詐尸的情況!」

一提到這事,白小武頓時臉se都變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就……就是我叔,他忽然直挺挺的坐起來了,然後還從棺材里爬出來,然後,然後……」想必是因為恐懼的緣故,白小武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然後怎麼樣?」師父追問道。

「然……然後我就嚇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叔他又已經自個兒躺回棺材里去了

師父皺了皺眉頭,又問︰「那麼,你有沒有注意他詐尸的時候眼楮是什麼顏se的?」

後生搖了搖頭︰「我……我沒敢看……」

師父捋了捋山羊胡,沉吟了一會,轉頭對我說︰「宇兒,把羅盤給我!」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