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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皇臥床七日,突然病好,第八日就恢復了早朝。也是那一日,于無涯從雪域發來急報,南越國正式向天牧國發起進攻。

不知慕容宇和陳榮顯用了什麼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屏山城,重傷了成王。

「眾愛卿有什麼建議?」

蕭啟瑞坐在龍椅之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襯著他俊逸無雙的臉,薄薄的唇際勾起好看的弧線,深邃的眸子里或深或淺,是平靜,也是桀驁。

「晏文欽,你先說。」

「敵強我弱,當避其鋒芒。」晏文欽躬身答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軍不能和南越起正面沖突,要麼躲,要麼偷襲?」蕭啟瑞意味深長。

「微臣正是此意。」

「笑話,陳榮顯奪了朕的城,傷了朕的百姓,朕還要讓著他!」殿上大臣噤若寒蟬。

晏文欽一愣,抬起頭望著蕭啟瑞,恍然回到四年前,他登基的那一天……他亦如今日這樣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傲視著天下。

「皇上,老臣有一事請奏。」劉大人站了出來。

「說。」蕭啟瑞正色,目光如炬。

「老臣听聞前些時候青雲將軍的二夫人突然變成了蓮毓皇後的模樣……。」劉大人跪下,「以老臣之見此女心機頗深,不但謀害皇嗣還刻意易容成蓮毓皇後,望皇上將此女治罪,以儆效尤!」

「哦?真有此事?」蕭啟瑞挑眉,憶起了蓮毓皇後,但仿佛覺得那是虛無縹緲的一個人,心中並沒有關于她的太多印象。

「老臣句句屬實,此女極有可能是南越國的奸細,若不及時鏟除,天牧國必將大亂!」劉大人言之鑿鑿,殿上眾人紛紛附和。

「眾愛卿莫急,朕自由安排……」

蕭啟瑞眯起狹長的眼,眼底映著不可一世的狡黠。

散了早朝,晏文欽沒有直接出宮,而是轉向御花園等著顧以微,蕭啟瑞回到甘泉宮,他想著昨夜的夢境,那夢中的女子侵蝕著他的心魂,讓他迫不及待地想搜尋到她的氣味。

他依稀記得那味道里含著淡淡藥香,叫人欲罷不能。

「皇上——」

宮門口卻有一抹淡黃色的身影翹首以盼,原來是怡貴妃知道蕭啟瑞病好,盛裝打扮了一番,特意忍著嚴寒在甘泉宮外等著他。

「皇上病時,臣妾吃不好也睡不好,如今看到皇上好好的,臣妾總算是放心了。」

怡貴妃囁嚅道,看起來還不知道南越國與天牧國的戰事,溫柔地笑著,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

蕭啟瑞摟著她的腰,「還是若蘭有心,過幾日朕要去雪域,你隨朕去吧。」

怡貴妃受寵若驚,含著眼淚藏在他懷里,「皇上去哪,臣妾就去哪。」

蕭啟瑞滿意地挽著她走進屋里,沒有人知曉他心里真實的意圖,狠絕到連御花園里霸佔著妖嬈冬雪的枯枝都自慚形穢。

是呢,御花園里也只剩下那白潔冬雪了——

「晏叔叔。」

衛子琪遠遠瞧見御花園里的晏文欽,不甚歡喜地踏著冬雪,朝著他小跑過去,今日她穿著顧以微贈她的雪絨小襖,粉色的料子稱著她精巧的小臉,乍一看,倒像極了宮中的公主。

「子琪,在宮里不得放肆。」

晏文欽眸色幽深柔和,似飽染了花影的清雋。樹影疏落,映著他頎長身形之上是淡墨色的柔美弧度,衛子琪看得痴了,他就那麼靜靜的凝立在那里,獨自佔盡風流。

「夫人,出什麼事了?」

晏文欽瞧見衛子琪身後的顧以微,她一深一淺地踩著雪地了,眼里悲愴連綿,仿佛要滲透進到骨里。

「我要離宮。」顧以微望著一園素白,她的心亦如是,素白素白的再沒了色彩。

「夫人已決定了?」听著是平靜如水的話語,卻讓晏文欽心里募地一窒。

「嗯。」顧以微定定看著他。

「微臣會打點好的。」晏文欽沒再多言。

見二人靜默下來,衛子琪親昵地挽著晏文欽,拉著他看著看那,好像這蕭瑟的御花園里春天來了,衛子琪甜甜笑著,明若桃花。顧以微在身後感慨,這也就是愛情的力量。

回到琉璃宮,顧以微淺淺地回答了流雲和青藍的問題,流雲是知曉她還活著的,只是對于她突然回宮感到驚奇,而青藍止不住喜極而泣,確實也對她真心。

「流雲,過幾日我便要離宮,菲兒就交給你照顧了。」四下無人時,顧以微走到流雲身旁,輕輕說道。

「娘娘,既然回來了,為何還要走?皇上他——」流雲不解,皇上對娘娘一如既往,而娘娘不分晝夜地照顧了皇上七天,對皇上也似沒有忘情,偏偏相愛的兩人為何要分離?

「不要提他。」

顧以微只覺得胸中積郁,轉過身去,想回到屋里。

「聖旨到——」

那一聲凌厲地高呼,讓她停滯住腳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氏母儀天下,祥鐘世德,前身是為蓮花神女,齊享天命,今神女轉世,輔佐明君,祥瑞滋至。享椒房之喜,掌六宮之權,以金冊金寶之禮敬奉神女,授封「蓮心」。欽哉!」

「恭喜娘娘,冊封大典在兩日之後。」小德子眉開眼笑地將聖旨交給顧以微。

顧以微神情有瞬息的凝滯,聖旨已下,終身既定,可她是斷然不會再做他的皇後。

搖搖晃晃地走進屋子,手里拽緊了那薄薄一卷黃色的絲帛,是用湖藍和淺金絲線繡雙龍捧珠的圖案。一爪一鱗,莫不栩栩如生,赫赫生威,滿是皇家威儀,刺痛了她的眼。短短幾行字是正楷書寫,為顯鄭重,字字皆是蕭啟瑞的親筆,而非禮部代擬的冠冕文章。這應該是他毒發前寫好的聖旨!

她以的指尖拂過絲帛,微微顫抖,短短幾行字就想要禁錮她一生?

蕭啟瑞,你想錯了!

————————漁玄專用分割線——————————

封後一事沸沸揚揚,景殤宮里漁玄哭成了淚人兒。

這是她小產後蕭啟瑞第一次來看望她,卻帶來了這樣的消息。

「玄兒,昨夜你有來過甘泉宮嗎?」蕭啟瑞一手輕拍她的背,一手端著茶杯,那樣親密卻不帶 一絲感情。

「臣妾……臣妾昨夜月復痛,故沒有去看望皇上。」漁玄梨花帶雨地依偎在他肩窩處,「但臣妾無時不刻都在想你皇上。」

蕭啟瑞捏著她的手,低低道,「朕知道。」眸里卻沒有焦距的望著遠方,心沉了下來,若不是玄兒,昨夜會是誰?

漁玄亦深藏著憂慮,看起來顧以微還沒將她殺了玲瓏的事告訴蕭啟瑞,她決計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不能讓蕭啟瑞知道他們的最初,是因為仙主的安排。

「玄兒,你娘可曾告訴過你天擎山的事?」蕭啟瑞轉眸問道。

漁玄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蕭啟瑞幫她捋好余發,指尖在她的臉頰上劃過,曖昧不已,貼著她的耳際又問,「玄兒,你娘有沒有說過天擎山上有什麼東西?」

漁玄被他寵著,心底無比柔軟,嬌羞一笑,這才仔細地回想起來——

好像是她剛滿四歲時,在一處波光繚繞的山林間,顧漣漪和一名男子在談話,那男子將顧漣漪抱在懷里。

「臨天大陸的命脈系于天擎,若我能早一日抵達天擎山,就能早一日斷了三國之爭的根源,天下百姓也就不用受這骨肉分離、國破家亡之苦。」顧漣漪悠悠地說,語氣里有些許無奈

「天下事與你有什麼關系,你只是我的妻子。」那男子不舍,加重了手里的力度,將顧漣漪抱得更緊

顧漣漪柔柔地笑著,安慰道,「夫君莫擔心,我不過是去開一扇門。」

……

「我娘說天擎山上是臨天大陸的命脈之所在,山上應該有一扇門,她要去打開那扇門。」大約能想起了的就是這些了,那男子的模樣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墨皇或者是其他人?

蕭啟瑞摟著她,香爐里一脈蘭花清雅的氣息,讓他微微闔上眼。

夜色如紗漫揚輕落,整個後宮都被尚帶著涼意的烏夜所籠罩,蕭啟瑞用過晚膳才離開了景殤宮。顧以微早早臥在榻上,卻因白日之事睡得極不安穩,額上沁了細密的汗珠,輾轉反側。

突然一黑影破窗而入,將她驚醒。

「是誰!?」顧以微的手放在簾上,隨時準備激發銀箭。

「夫人,是我。」黑衣人壓低了聲音,扯下面紗

「西岩,你怎麼來了?」窗外月光灑在西岩臉色,稱出了他的清俊。

「主子讓屬下來帶夫人回去。」西岩警惕著四周,他好不容易引開了流雲,不知他什麼時候會返回來。

「你且再等候幾日,雪域地圖還在晏文欽那里。」顧以微大喜,如此她便不用擔心出宮的事情,有晏文欽和慕容宇相助,她定能成功逃離這里。

突然,一聲低悶,一把銀劍由月色中穿過,無聲無息地刺向西岩,西岩向後倒去,銀劍卻緊追不放,刺入他的左肩。

蕭啟瑞狠戾地盯著西岩,「敢擅闖天牧後宮,朕看你是活膩了!」

銀劍從西岩肩上拔出,血濺在空氣里,顧以微從中嗅出血氣的味道,心底那驚悸便再也壓不住,冰冷的感覺浸入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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