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林雪儀依依不舍地拉著林雪漫的手,說道︰「姐姐,今日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若是來京城,別忘了來看我!」
「嗯,我只要來京城,就一定來看你!」林雪漫見她原本細膩的臉上起了一些小疙瘩,知道她孕期反應的厲害,心里不禁涌起一陣憐惜,想到馬皓軒,暗嘆了一聲,恨不得現在就帶她走,遠離這個皇宮,可是眼下,自己實在是愛莫能助,想到這里,便沖她笑笑,「有時間,你也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呆在宮里。♀」
林雪漫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妹妹處在危險之中,卻無能為力,甚至連告訴她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我倒是想出去,可是皇後娘娘不同意,她不讓我離開宮里半步,說是不放心。」林雪儀黯然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游走在這個陌生的皇宮里,形影相隨……。
「那就听皇後娘娘的話,安心呆在宮里。」林夫人在一邊听了,見林雪儀滿臉不舍,心里也是一陣難受,勉強一笑,說道,「以後月份大了,娘會經常進宮來陪你的!」說著,她看了看林雪漫,親昵地上前牽起她的手,對林雪儀笑道︰「雪儀,這里風大,咱們走了,你快回去!」
「回去吧!」林雪漫見林夫人對自己突然這樣親熱,知道是在做樣子給雪儀看,便也就順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握上去很是綿軟,帶著一絲冰涼。
林雪儀見兩人如此親密,心里感到很是欣慰,自己不能常常回家,若是姐姐能夠時時探望,承歡膝下,爹娘也不至于孤單……。
她眼圈紅紅地沖兩人揮手告別,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才悻悻地回到空曠寂靜的屋子里,獨自品味這迎面襲來的孤寂……。
林海生在宮外等了兩個時辰,心里早就覺得有些不安,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此時見兩個人安然無恙的出來,才松了口氣,責怪道︰「說好了一個時辰的,怎麼這麼久才出來?雪儀怎麼樣?」
「皇後娘娘恩典,讓我們多呆了一個時辰!」林夫人回頭望了望身後雄偉的宮殿,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雪儀還好。就是初到宮中。難免有些不適應。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晌午了,雪漫,咱們一起回家吃個便飯吧!」林海生看了看林夫人。又看了看林雪漫,笑笑,「既然來了,總不能連家都不回吧!」
「就是啊雪漫,都到家門口了,去坐坐吧!」林夫人也開口道。
「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吧!」林雪漫望了望不遠處的幾個身影,淡然一笑,說道。「爹,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那,那就改天吧!」林海生挑挑眉,又道。「有時間就來家里坐,麟麟七個月了,會坐了吧?我這些日子還常常想他呢!」
「嗯,會了!」林雪漫應道,她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道,「有機會就帶他來看您!」
林夫人听了,笑笑,獨自上了馬車,人家父女倆在這里說話,她有些多余……。
林海生回頭望了望身後的馬車,低聲道︰「我這些年也攢了些私房錢,已經都給了三郎了,回頭,你去他那里拿,爹有時候說話不好听,你不要介意,父母跟兒女之間,沒有一輩子的仇恨,你和雪儀都是爹的女兒,在爹心里,你們都是一樣的。」
「爹,我不要您的錢,這些錢您還是自己拿著花吧!」林雪漫垂眸道,「我不想再惹什麼是非,再說,我也不缺錢。」
「不要這麼說,你拿著,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就算爹求你了!」
「爹,我拿了錢,您好受了,可是我卻覺得不安!」林雪漫聞言,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錢,我不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雖然這人是她的父親,但是父親跟父親不一樣,誰知道這個父親什麼時候,又會翻出這件事情來說三道四。
「雪漫,你怎麼這麼倔!」林海生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女兒,知道她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氣惱,但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他嘆了一聲,又道,「爹還有一件事情要交待,你下次回漁州的時候,記得給你娘上上墳,我最近老是夢到她,嫌我不回去看看她,記得多給你娘燒點紙錢,讓她也知道,咱們都過得好!」
「我會的,等我下次回漁州,就去給我娘上墳!」林雪漫說到這里,心里不禁一陣內疚,說實話,她從來都沒有想起那個已經故去的娘,也從來都沒有想起給她去上墳,想著想著,心里竟然酸酸的。
「你若是不想讓爹難過,你就一定要收下那些錢,若是再退回來,怕是又要惹是非了!」林海生說完,轉身上了馬車,片刻,馬車絕然而去,揚起一片塵土。
林雪漫站在那里,環視一圈,也不見月香的人影,想必她在宮里多呆了一個時辰,她等不及,走了吧?
這時,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是並州府衙的那幾個人,他們見林雪漫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的樣子,便說道︰「夫人,咱們回去吧!蕭大人吩咐說您一出宮就趕緊返回並州!」
「好容易來了,干嘛急著回去?」林雪漫聞言,又好氣又好笑,蕭成宇管得還挺寬,一刻也不讓她在京城多呆,真有意思,她看著眼前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先回客棧等我,把馬車留給我就行,我要去別的地方走走!」
「去哪里?」幾個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問道,「夫人,京城人多雜亂,切不可隨意走動,屬下奉命保護夫人,望夫人體諒!
「去?」林雪漫遲疑了一下,猛然想起,蕭晴的產期就在這個月,怕是要生了,便說道,「我有個小姑子嫁到了京城,我想去看看她!」
「是!」幾人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夫人,咱們往哪走?」徐全福回頭地問道。
「听說綾羅山那里店鋪挺多,咱們先去吃飯,然後再選個禮物去看她!」林雪漫看了看四下里,依然沒有一個人影,便跳上馬車。
徐全福應了一聲,揚鞭朝前駛去。
綾羅山下,因為寶華寺的原因,熙熙攘攘的人流終日不斷,密集了許多的商家店鋪。客棧。酒樓。應有盡有,讓人感受到了京城另一種繁華。
「徐大哥,你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嗎?」林雪漫望著林林總總的店鋪和人群,感到有些眼花繚亂。不管在哪個時空,帝都的人就是多啊!
「來過,這里月氏人比較多!」徐全福笑笑,指著前面那些店鋪道,「這些賣香燭的店鋪幾乎都是月氏人開的,還有前面那家全素閣,也是月氏人開的,那里面的素齋遠近聞名,比寶華寺里的素齋還要好吃!」
「那咱們就去前面那家餐館。嘗嘗他們的素齋!」林雪漫說著,眼前一亮,若是求子廟也能做些像樣的素齋,豈不是更能吸引香客?
「好啊!屬下今天有福了,能吃到全素閣的素齋!」徐全福眉開眼笑地說道。
進了全素閣。林雪漫愣了一下,這地方跟她見過的餐館不一樣,倒像是猛然進了一片樹林,陽光斑斑點點地屋頂灑下來,一條小河潺潺地從腳下淌過,幾棵樹隨意地長在河的兩邊,原來餐館前面是一個小小的封閉的院子。
穿過這個院子才進了正廳,里面早已人滿為患。
兩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兩位客官吃點什麼?」馬上有人過來招呼,是個年輕的小伙計,矮矮胖胖的,看上去很是機靈,他笑嘻嘻地端過一壺茶來,麻利地給兩人倒滿,問道。
「徐大哥,你想吃什麼,盡管點。」林雪漫笑笑,把桌上的菜單推到徐全福面前,笑笑,「難得出來一趟,不用給我省錢。」
徐全福聞言,嘿嘿一笑,撓撓頭,說道︰「夫人,還是您點吧!我只是听說過,也沒吃過這家餐館的菜,也不知道什麼菜好吃!」
「你們的招牌菜有幾個?」林雪漫合上菜單,問道,既然不知道點什麼,那就點招牌菜總是沒錯的。
「四個,紅燒肉,獅子頭,壇子雞,還有八味湯!」小伙計立刻說道。
「那就這幾個吧!」林雪漫答道。
徐全福不禁有些疑惑地看了那小伙計一眼,不是素齋嗎?
「嘿嘿!放心,都是素齋,只不過是取了這些葷名而已!」小伙計解釋道。
片刻,那小伙計又走過來,端上一盤葡萄,笑道︰「兩人真是走運,今兒是我們老板的生日,每桌送一盤水果!」
「多謝了。」徐全福應道,隨口問道,「你們老板也在啊!」
「嗯,瞧,那就是我們老板!」小伙計悄然朝身邊指了一下,一個白衣女子正提著裙擺,盈盈地上了二樓,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原來老板是個女子!
林雪漫不僅抬頭看了那背影一眼,烏黑的頭發垂在腰間,白色的衣裙長長地拖在地上,光看背影,就覺得這女子很是溫潤可人。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笛聲,低沉婉轉,听著耳熟,林雪漫突然想起,昨晚在客棧里,听的就是這曲子。
「誰吹的笛子,這麼好听?」鄰桌,兩個人抬頭向二樓張望著,其中一個問道。
「還能有誰?除了那個鄭天援,誰能吹出這麼好听的曲子!」一人答道。
「我說鄭老板怎麼有空過來,原來蘇小姐今天生日呢!」
「難道他們……。」
「嘿嘿,不可說不可說!」
鄭天援?林雪漫聞言,想起昨晚的笛聲,昨晚的人,原來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月氏的世子爺,月無雙的心上人鄭天援……。
想到這里,她無奈地笑笑,如果月無雙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跟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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