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考試的那天終于來了,古英國的考試比較于前世大中國的考試來講,至少就規模來說,是遠遠比不上每每高考的時候,街道戒嚴,警車護送那樣的場面的,或者說,略微顯得有些稀松平常了。
但對于勞爾來說,他看上去簡直如臨大敵,在送查爾斯進入考場之後,達西甚至覺得勞爾雙目充血,恨不得一把撕開了那扇把他和考場阻隔的大門,沖進去陪著查爾斯似的!
雖然,這個男人在表面上還表現的很鎮定,甚至還揮揮手,淡定的說道︰「菲茨威廉,我們不如去附近逛一逛?」
達西頗為懷疑的看著他,勞爾忍不住別開了目光,「就算在這里呆著也無濟于事說完,就轉身先上了馬車了。
達西停頓了一下,沉默的跟了上去,心里卻在想,這大概是已經緊張的在這里呆不下去了吧?
他看著勞爾即使坐上馬車,還忍不住僵硬著身體,用眼楮透過窗戶往學校的方向瞟,一樂,心想,以前還真沒覺得,勞爾竟然也會這麼可愛?
便坐的離他稍微近了點,感受到勞爾身體散發出來的些微熱量,才輕輕呼了口氣,更覺得放松了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已經這麼熟悉了,哪怕勞爾並不是完美的,有許多缺點,哪怕很多時候,連達西自己都不知道勞爾有什麼可值得自己這樣偏執的喜歡的?勞爾雖然獨特,但是比勞爾強,適合做他妻子的人比比皆是,實在不用非要在這棵樹上吊死。但是大概這就是愛情,就是即使這麼想,即使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訴他這麼做並不值得,甚至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沒有可能。
——也依然,不想放棄,想要這樣牽掛著他。
勞爾對于達西來說,早已經像是呼吸一樣平淡無奇的存在,卻又是必不可少,缺之會死的存在。
與其放棄勞爾,去承受窒息般的痛苦,達西覺得自己倒不如就這樣下去,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命運總會給他們一個最好的答案。哪怕這答案對于他來說或許並不完美,但能這樣近距離的,和他在一起,給他自己的愛,哪怕僅僅是這樣奉獻著,能看著他變得幸福,變得強大,將生活過得越來越好,健健康康的生活著,也已經足夠了。
馬車在泰晤士河畔的小街道上‘咯 咯 ’的行駛,路面因為昨天的一場大雨而異常潮濕,車 轆碾過的時候,會粘連起點點泥漬,甩在馬車後面的車廂上。
透過車廂後面的小窗戶,能看見勞爾和達西兩人個人的半個背影,肩並肩的距離很近,跟隨者馬車的晃動,一顛一顛地,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氣氛在縈繞著似的。
這場考試,相較于已經準備了一整年的查爾斯來說,結果來的迅猛非常。賓格來家準備著宴會,這是他們鮮少在自己的宅邸舉辦的一場party,因為查爾斯賓格萊,終于也如願以償的考上了他理想的大學,並且選擇了和勞爾一樣的專業!
查爾斯特別興奮,他坐在椅子上,舉著高腳杯都不撒手,不斷地的和路易莎和卡洛琳相互調笑,不停地‘哈哈’大笑,為了慶祝,他終于又距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說起來,這場party所準備的東西雖然不少,但實際上,被邀請者也就那麼幾人而已。從菲茨威廉到喬治安娜,從伊娃到雷納,還有賓格萊兄妹四個,幾個年輕人而已,卻在賓格萊家的小院子里歡聲笑鬧,比之社交舞會還要更熱鬧幾分。
重要的是,更溫馨許多。
這已經是18o6年的6月了,即使是夜晚也不算寒冷,再加上有酒的澆灌和興奮的情緒,令他們這些身輕力壯的年青人一點也不覺得冷,都分散的坐在花園里,幾張大長凳一擺,放上幾張長條桌子,用手指往嘴里捻著小吃,仰頭,看著那一輪明月在空中美麗的停駐。
勞爾和伊娃挨著,伊娃將頭靠在勞爾肩膀上,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依偎著。坐在勞爾另一邊的達西看了一眼,稍微挪遠了一些,別過眼不再往這邊看。只是神情上多少帶著許多落寞,許多寂寥,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即使是喬治安娜也一樣,她也正仰頭看著星空,一只手拉著卡洛琳,不斷的贊嘆著那一片美麗的大世界!「卡洛琳,我從來沒有像這樣認真的看過星空,它真的!太美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呢!」卡洛琳也興奮地說道︰「還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星空,原來,它竟然是這麼美」
另一邊的路易莎微笑的拍了拍卡洛琳的手,「是呀,原來這麼美的星空,竟然一直在我們身邊而沒被我們發現,查爾斯,說不定,我們還要因此而感謝你呢?」
「啊?什、什麼?」查爾斯似乎喝醉了,大著舌頭回應著,卻不知所雲,只是迷迷瞪瞪的回頭看了路易莎一眼,然後歪著頭迷糊著仰頭看著,‘嘿嘿’的傻笑個不停,「是呀,這麼美,這一切都這麼美
只有雷納,他憨憨的看了看這一大堆人,自己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一旁,端著一盤水果,一邊看著夜空一邊吃,樣子也頗有些‘獨樂樂’之感。
他不想打擾這些很開心的人,雷納一直都是個靦腆的好孩子,總也不喜歡大聲的表達自己的看法,大部分時候,他都是沉默著看著大家微笑的角色。
似乎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他樂呵呵的安靜狀態,對于雷納這幅‘遺世**’的模樣,都頗有些習以為常。就連伊娃也是,靠在勞爾的肩膀上,趴在他耳邊輕輕的笑著,講著最近在社交舞會上听到的一個笑話。
這一晚,對于除了菲茨威廉達西以外的人來說,都是充滿了溫馨和幸福感的一晚,而達西,他原本也可以自動將總是靠在勞爾肩膀上的伊娃忽略掉的,但當他听到勞爾對著伊娃說了一句話之後,心里的波瀾就忍不住興風作亂,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此時,伊娃已經在雷納的護送下,帶著好心情回家去了。畢竟他們還沒有結婚,貿然留夜對于一個女孩子的名聲來講並不多好。不過在伊娃看來,或許不久之後,她就會長留在這棟宅邸里面也說不定。
她臨走時那滿是幸福和喜悅的目光讓達西尤其印象深刻,以致于在那之後,他也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借口,就帶著喬治安娜一起留在了賓格萊家。
喬治安娜已經和卡洛琳黏在一起,去他們女孩子的房間里面玩鬧去了,而他呢?查爾斯已經醉醺醺的睡著了,勞爾在今晚並沒有多少談論事業的意象,對于他們這群男孩子來說,早就應該各回各屋,洗洗睡了。
但是勞爾卻只能無奈的看著達西,這家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坐在他床上,一臉陰沉的好像誰欠了他債似的。勞爾抿抿嘴唇,決定在達西沒有先開口之前,自己還是先保持沉默比較好。他看了他一眼,然後自然地解開了衣服扣子,月兌下了身上那件薄薄的襯衫。
他背對著達西,所以沒看見達西在看見他開始月兌衣服的時候就從床上‘騰’的坐起來了,挺直著背,瞪著眼楮看著他逐漸□出來的背脊。
勞爾身型偏瘦,但骨骼勻稱,又一直鍛煉身體,所以到不顯得多麼瘦弱,月兌下衣服來,就能發現他身上鼓脹起來的,一塊塊結實的小肌肉。那肌肉堅韌的貼在他的身上,勞爾這幅身體是傳統的英國人,皮膚白皙的不像話,又暈著些健康的粉紅色,在燈光的映照下,都能瑩潤出光來似的。
達西不自覺地就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熱,他模了模耳朵,那里都已經在發燙了,不自覺地攏了攏頭發,磨掉了從額頭上不由自主深處的一層薄薄的熱汗,又用頭發將耳朵給遮住了。
他長呼一口氣,硬逼著自己別開視線,「你剛才,和伊娃洛夫說的話,我听見了一想起這件事,達西身體的溫度立刻降下了不少,「你們要訂婚了?」
就是這樣的。剛才在花園里,達西坐在勞爾的另一邊,雖然努力讓自己屏蔽了旁邊那膩膩呼呼的一對兒,卻也仍舊忍不住格外關注,仔細听著他們倆之間的交談。
當他听到勞爾對伊娃說︰「我已經想好了伊娃,等我畢業了,咱們就訂婚吧,我這輩子,就你了的時候,心就跟猛的被扔進了冰水似的一陣猛顫,幾乎讓他全身上下都跟著被凍僵了似的,每一個關節都活動不了了。
他直愣愣的坐在那半天,腦子里面轟鳴作響,甚至頭暈眼花,隨即一陣巨大的悲傷侵襲過來,讓他轉過頭去,看著身旁這個金發的,英俊的年輕人。
他看見伊娃幸福的笑容,那笑容里甚至還有些愕然,有些猶豫,但仍舊毫不錯失時機的使勁兒點頭。達西就覺得絕望。他覺得心都要碎了,碎成一片片一片的疼。
太難過了當這意料之中的事情到來的時候,對于達西來說,卻是出乎意料的,幾乎令他無法承擔的難過!
或許,是因為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愛勞爾。
達西甚至開始想著,不能就這樣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不能讓勞爾和伊娃就這樣訂婚了。如果他們以後訂婚了,甚至結婚了,徹底在一起了,那麼,自己不是連幻想著的余地都沒了?
原來,自己一直還沒有放棄過,能和勞爾在一起的奢望麼?
那麼,那麼要怎麼做?達西看著勞爾換上了自己的睡衣,眸光略有些陰沉,他忍不住胡思亂想,在腦子里,自己和自己打架,爭論著,究竟是成全他們,還是成全自己?
無私的愛,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太難了。若要無私,那其中,說不定摻雜著多少無奈,又或者,本身並沒有那麼愛。
但實際上,愛,總歸都是自私的。如果能屬于自己,誰不想完完整整的擁有呢?
不過,達西一定想不到,在他還沒有做出決定之前,還有另一個人,已經為這樣的一個消息抓狂了。
這個人他們都認識,那就是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他們視線里的——布魯諾坎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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