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勞爾大學二年級的初期,實在說不上是多麼的輕松。尤其是在達西生病的期間,他就像個甩手掌櫃一樣安安穩穩的趟去床上睡覺,而勞爾,則像頭忠實的老黃牛一樣,幫他打理家里的賬目,日常用品的明細,以及他可愛的妹妹,喬治安娜。
有那麼一瞬間,勞爾甚至覺得他對于達西家的東西,都要比自己家的東西還要清楚了,畢竟,斯科塞斯工廠自從到他手里之後,一直都是通過信件來傳達指令,又加上勞爾年紀尚輕,那些股東們放在工廠里面的勢力暫時還動彈不得,所以他也沒有做什麼大的改動,甚至到了如今,由于路程比較遠,他僅僅只是去了一次斯科塞斯視察而已。
但達西家里則不同了,達西的家里所擁有的並非是工廠,而是土地,十分廣闊的土地。他就像個土財主,在他的土地上收取稅金和租金,還有一些糧食和女乃制品。這些東西定期成批的運往達西家里的倉庫,而他們,則只是需要像只巡視領地的雄獅一樣,每個月去巡視自己家的土地,順便將租金都收過來。
僅僅如此,達西家里,每年就要又一萬英鎊左右的收入,這實在是讓勞心勞力的勞爾忍不住羨慕嫉妒——萬惡的地主!
當他拿著賬單跑去達西的病床前碎碎念的時候,疲憊虛弱的達西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著勞爾說道︰「我突然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為了我讓你幫我管家
「為什麼?」勞爾的眉毛立刻蹙到了一起,露出一幅古怪的樣子。
「因為這才能讓你看清楚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也才好作為你今後努力的動力說完,達西就又躺進了被窩,「我累了,你繼續吧,勞爾
那副不客氣的樣子讓勞爾恨得咬牙切齒的,他看到了站在門口,拿著小布熊,茫然的看著他的喬治安娜,抬起了,重重的走出了房間。
「昨天的故事還沒說完呢,勞爾喬治安娜不太明白剛才勞爾和他的哥哥說了什麼,但她不關心那個,她最近迷上了勞爾為她講的童話故事,「屠龍王子究竟有沒有見到美麗的公主殿下呢?」
「你說呢?我親愛的小公主?」勞爾蹲子,抬起喬治安娜的手,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屠龍王子,怎麼可能會讓那麼美麗的公主殿下失望呢?他可不是睡美人那位惡毒的皇兄!」
由于對達西的怨念,勞爾把故事里面那位惡毒的女巫改成了惡毒的皇兄。當然,他自己扮演的則是那位最英明神武的屠龍王子!
「哈哈!」喬治安娜被勞爾逗得‘咯咯’發笑,樂的臉頰通紅的撲進了勞爾的懷里,「對!公主殿下的屠龍王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英俊!最英勇的王子殿下!」
「而他,只屬于美麗的小公主」
他們二人手拉著手,一起走進了達西家的書房,達西躺在床上,听著他們的笑聲,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勞爾謝謝你。
再等等,再過幾天,我想,我就可以重新站起來,去撐起我的家庭了。
兩個青年,多麼相同。當年,勞爾因為家里的變故,張皇失措的跑到達西那里躲避風雨。那時候,是達西為他保留了一個清淨的環境,才讓他渡過了那段最為凶猛殘酷的時期。
而如今,勞爾也用同樣的方式,為達西遮擋著這勇猛的風雨!為他創造了一個可以暫避風雨的環境。
人在面臨巨大變故的時候,除非已經是經歷過世事滄桑的成年人,若對于心智初成的青年人來說,要適應那驚濤駭浪而不斷然陷進漩渦里面而無法自拔,實在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事情。
或許有許多感人至深的勵志故事寫過,或許很多人曾經歷過,或許這在許多未經歷過人的眼里,也或許在經歷過太多的人眼里,這並非什麼大事。
但對于這兩個年輕人來說,這並非是只說說那麼簡單的事情。
一個家庭完整的重量,是月兌離了理想化的浮力,而重重落在地面上的一座巨山。那巨山上寸草不生,到處掛著殘肢敗葉,都是被柴米油鹽醬醋茶,金錢,人情,社交,關系等種種組成的酸水。
那酸水帶有極強的腐蝕性,它在這山上不住的流淌,將這山上的任何新生的女敕枝綠葉都腐蝕了,直到漫及了那漫山遍野之後,才肯罷休!
失去了父母支撐的兩個人,就像是兩座這樣的山。他們被酸水腐蝕著,剛開始被腐蝕的疼了,痛了,卻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開,想要求助,卻發現,若是為了要除掉這酸水,任何人也是愛莫能助。
直到他們自己開始習慣了忍受,習慣了**支撐,習慣了那酸水的腐蝕,才能將那酸水作為清泉的澆灌,逐漸的,孕育出一種,獨屬于他們的,女敕枝新葉,擁有著堅不可摧的根須和頑強的生命力,才能在那酸水的浸泡中生根發芽,將那荒蕪變為一片生機!
勞爾,顯然已經將自己的那座山變活了,並且在向著越來越好的趨勢發展。而達西,卻是剛剛沾上了那酸水,正是痛苦不堪的時候。
而他也知道,唯有適應,才是蛻變的唯一法門!
所以,謝謝你,勞爾。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讓他適應這現實的疼痛!
一個星期之後,達西終于痊愈了。他又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的時候,這個青年,顯然已經變得更加沉穩和沉默寡言。
他原本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也不擅長交際。比起勞爾,擁有大半德文郡的土地,也不需要為了生意去應付那麼多人。所以他也更有條件保持自己的沉默寡言,為了防止一些人在老達西先生生病期間,因為達西年紀尚輕而出來搗亂,他顯然用冰冷的氣息將那些人都視作了拒絕來往戶。因為他已經有了繼承權,他們家的東西,壓根不允許任何人來染指和置喙!
對于這點,勞爾更是羨慕,也更加堅定了要讓賓格萊家有自己的土地的之一偉大目標!
只不過,由于目前的資金不夠,他能力也不大,沒有足夠的影響力,想來就算向議會提交了申請,被批準的概率也幾乎沒有。即使在他的女朋友的父親,就是議會中一員的情況下。
對于此,勞爾覺得自己又受到了達西的打擊。
在他又一次乘坐著馬車,從達西家趕回自己家的路上,勞爾不由憤憤的想著,這段時間可要好好地給自己放個假!不能再上趕著來達西家里做苦工,還兼顧著受打擊了!
哦~他脆弱的玻璃心都碎的稀里嘩啦的了!
「嘔——!」突然,黑夜里傳來了一聲不小的嘔吐聲,把勞爾給嚇了一跳!實在是因為這聲音有點熟悉!
「再、再來!」那聲音醉醺醺的嘶號著,驚得路邊的野狗都飛快的跑走了。
勞爾皺著眉,讓車夫停了馬車,然後向著聲源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漆黑的小巷子里面,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倒在那里。此時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地上躺著,來回翻著身子,兩條胳膊來回揮舞,嘴里嘟囔著不清不楚的話,顯然是喝醉了。
「你是喬治維克漢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