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悲愴奏鳴曲》第二樂章,徹底讓倫敦的貴族們認識了勞爾賓格萊這個人。結束了這場宴會之後,賓格萊家的小莊園也變得熱鬧了起來,就連家庭教師瑪麗小姐,一位美麗的平民姑娘,都意識到勞爾賓格萊的社會地位,上升了不少。
尤其是如雪片一樣的宴會請帖,還有總是時不時找上門來听勞爾彈鋼琴的,十一歲的德包兒小姐。
德包兒小姐是為和善的姑娘,只是性格有些內斂,不太愛說話,大概是因為身體長期處于孱弱狀態,讓她看起來總有些病怏怏的惹人憐愛,卻也帶著些怯懦,總愛低著頭,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她喜歡所有和安靜有關的東西,卻也羨慕所有和激烈有關的東西。大概因為她總是不太能劇烈的跑動,不太能做一些瘋狂的事情吧?
而在這樣安靜地人生里面,鋼琴卻是她唯一的愛好。這也算是凱瑟琳德包兒女士成功的教育了,她成功的讓自己的女兒熱愛著鋼琴,熱愛著鋼琴所發出的聲音。
但可惜的是,凱瑟琳德包兒女士能交給她女兒的,都是她得意的,自己所熟悉的,傳統鋼琴藝妓,從德包兒小姐學習鋼琴開始,她的創造力和對于鋼琴的理解,就已經被凱瑟琳無意識中限制了,也使得她即使總是刻苦的練習,卻也仍舊覺得達不到想象中的級別。
當然,她身體不好,令練琴的時間斷斷續續的,也算是一大原因。
但總體來說,當她听到勞爾的鋼琴曲時,才真正的听到了,真正的,屬于鋼琴的美好音樂!
她在那一霎那就愛上了這聲音,就仿佛是當年的達西,她甚至願意隨著那鋼琴曲輕輕地搖擺身體,那不由自主的,進入到了那音樂的世界中,那美好的情感,甚至讓她濕潤了眼眶。
多美的音樂啊!
此時此刻,坐在賓格萊家的小莊園的德包兒小姐又一次這樣感嘆道。她少見的抬著小臉,閉著眼楮,面帶微笑的享受著勞爾音樂。那輕柔的,仿佛水流般輕輕劃過身體的美妙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撞開雙臂,擁抱這美麗的音樂!
「啪啪啪!」凱瑟琳夫人坐在德包兒小姐旁邊,微笑著鼓掌,「真是不錯,每一次听都會覺得驚喜,您在鋼琴上的天賦,可真是上帝賜予的最好的禮物了,賓格萊先生
勞爾微微一笑,從鋼琴前站起來,「您夸獎了,夫人。我只是比別人練的更勤快,也對鋼琴更加喜愛罷了
惹得凱瑟琳夫人連連點頭道︰「說的是,只有對鋼琴懷有著無比的熱愛,才能彈奏出這麼美的音樂啊!」又看到了放在鋼琴上的另一份請帖,開口說道︰「看來,我的好朋友安妮已經向您發出了邀請了呢
勞爾也回過頭,帶著些開心的看著那張請帖,「恩這真是我目前收到的,最好的邀請了
一場在安妮皮埃爾夫人家里舉辦的,音樂沙龍。會宴請許多這個時代比較出名演奏家,對于此,勞爾真是一概不知。
想來,就算是當年上百度,也不一定能查得到。因為現在的通訊不流通,這些演奏家們的名氣又不像是海頓或是貝多芬那樣響亮,他們的知名度,也僅限于在貴族圈子里面被知曉罷了。
他們的任務,並非作曲,而是演奏那些成名許久的名家樂曲,將那些樂曲演繹出獨屬于自己的味道來,而每一場這樣的音樂沙龍,都像是他們的集會,許多人都會上台去演出,引大家一起來評價他彈奏的好壞。
這也正是,勞爾一直所期待的。這已經是距離《悲愴奏鳴曲》第二樂章被貴族們所熟知的半年之後了,勞爾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19對了。
而查爾斯也已經16歲了,在他的要求之下,勞爾這次的宴會,也打算帶著他來出席,連帶著卡洛琳和路易莎也死活要跟著去。
勞爾想著,本來也只是一場獨屬于音樂的沙龍而已,帶著兩個小女孩也沒什麼不妥,問過管家先生之後,覺得也合乎情理,便也一並帶著去了。
卻不想,就是這樣一場無關風月,只管風雅的音樂沙龍,卻差點勾走了查爾斯的三魂七魄。
他戀愛了。或者說,對一位美麗的小姐一見鐘情了。安娜皮埃爾小姐,安妮皮埃爾小姐的女兒,今年也19歲,和勞爾一樣大的年紀,出落得十分挺拔漂亮,最迷人的是掛在臉上那溫婉優雅的微笑。和她美麗的褐色頭發還有碧綠的眼楮。
查爾斯幾乎在看見這位小姐的第一眼,就已經移不開實現了。他痴迷的看著她,目光隨著她轉動,甚至忽略了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
是的,這是一場暗戀,一場不可被阻止的暗戀。
而在當時,勞爾並沒有發現查爾斯的異常,他一直專注的站在台下,靜靜的傾听著圓台上那架鋼琴的聲音。
他閉上眼楮,腦子里仿佛就有一雙一直在彈動的手,有節奏的演奏著那鋼琴,將那鋼琴的聲音演奏的如同仙樂一般。時而沉重,時而激昂,時而又歡快,時而又溫柔。
他听著那琴聲,手指也跟著在膝蓋上跳動,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搖擺。和他們一起來的達西和伊娃看著勞爾沉醉的模樣,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了他似的。
只有這樣的,沉醉在音樂中的勞爾,才是真正地,發散著最美光芒的他。或者說,沉醉在音樂中的勞爾,都是回歸本真,重回本我的勞爾賓格萊。
少見的,月兌離了那個控制自我,勤奮學習,勞苦工作,自認重大的勞爾,回歸到了,只為自己而活,為自己的歡樂而歡樂,為自己的情緒而安靜的勞爾。
這樣的勞爾,總是那麼的令人疼惜。就連伊娃也是,她那麼的疼惜著,只有在彈鋼琴時才能回歸本我的勞爾。
那一曲終了,勞爾的眼楮緩緩的張開,看著那位演奏著微微鞠躬,走下台來,走到了一位少年的身旁。
那位少年面色蒼白,身形縴弱,全身都裹在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里面,他和剛才那位演奏者交談了什麼,然後轉身,走上了圓台上。
他坐在鋼琴凳上,將雙手放在了鋼琴上。
勞爾想,這少年或許是剛才那位演奏者的徒弟,或者是關系比較好的什麼人,所以也很期待著他的演奏,不由自主就略微直起了身子。
卻不想,那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似的,回過頭來,用那雙深沉的,如墨色似的眼眸看了勞爾一眼。
這一眼,一下就把勞爾定住了!他總覺得那雙黑色的眸子里像是在表達著什麼似的?他不敢確定?因為他甚至覺得,那雙眸子里面有著許多期待,就仿佛在期待著他,傾听他的鋼琴似的。
而且,剛才那一對視,頓時就讓勞爾覺得似曾相識。
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