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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人送回宮了,皇後卻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哪怕寢殿里的空氣溫暖無比,燃香催人入眠,也被今天的事情攪得無法入睡。外面天色黑沉沉的,傅湘雲一直睜著眼楮,一個人躺著想了很多事情。

她是名門貴女出身,從小錦衣玉食,自然有些清高自傲。年輕的時候還有些善妒,氣焰囂張,甚至還敢仗著寵愛和皇帝頂嘴。雖說當時性子沖了些,可也沒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唯一讓她覺得人生染了污點的事,恐怕就只有那麼一件了。

當時皇帝剛剛登基不久,自己在宮中的根基也不算穩,可正是因為如此,越是想要鞏固自己的後位,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

皇帝也正年輕,後宮里的鶯鶯燕燕實在太多,偶爾遇上有些新鮮的面孔,還真就有入他眼的美人。有個氣質卓然的琴師名喚秦惻惻,據說還是南城第一樂師之女,不但人長得漂亮,還彈得一首好琴,口口聲聲說是非知音不彈,非不懂琴瑟之人不奏。

傅湘雲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當時正是太後的六十大壽,請來了諸多戲班為她慶祝。眾人看了幾個時辰,終于等來了壓軸的表演,有宮人在大殿中央點了幾根香柱,沐浴更衣之後,秦惻惻雙腿盤膝而坐,將那七弦琴放在腿上,側臉秀氣的不像凡塵之人。

手一撥,便是圓潤而清脆的玉珠落地之聲,流暢無比。

那姑娘的出場實在太過驚艷,讓她不得不記憶深刻,直到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每一個動作和眼神。

秦惻惻最擅長的曲子,便是前朝名曲——《玉上折》。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沒什麼了,偏偏皇帝還真的看上她了。不由分說的將那秦惻惻留在了宮中,並對她恩寵有加,一個家世不算太好的姑娘,短短三個月之內從寶林晉升到妃位,實在不得不令人側目。

也許是喜歡看她彈琴的樣子,也許是被她若即若離的清冷氣質所吸引,皇帝像是被人迷了心竅,不顧眾人阻攔,賜下封號封她為琴妃,不僅如此,還每日宿在她的宮中,連每月十五該去皇後宮中的那一天也不例外。所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亦是集萬千怨恨于一身,在某一天雲昭儀有意無意的抱怨中,傅湘雲終于出離憤怒了。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個狐媚子!把皇帝迷成這樣!

傅湘雲心一橫,當即派人將那秦惻惻召進了合陽宮,不由分說的在她面前放了一堆棉花。♀

行啊,你不是很清高嗎?你不是很會彈嗎?

你給我彈!

哪知道那秦惻惻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那堆棉花,然後突然轉過身疾奔過去,一頭撞死在大殿柱子上。

是的,沒有看錯,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

鮮血四濺,傅湘雲瞠目結舌。

本意只是想刁難羞辱一下,讓她知難而退,不要不懂分寸,誰知道這姑娘居然清高成這樣,不惜以死明志。

那一天的事情實在太過驚悚,讓傅湘雲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後來才知道,直到秦惻惻死的那一刻,皇帝都沒有踫過她的身子。

後來她仔細想了想,覺得男人永遠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覺得寶貴,越是想要去征服,也許秦惻惻正是因為模透了這個道理,才知道怎麼勾住皇帝的心。

更也許,她是真的清高孤傲到了這種地步,經不得一點羞辱與刁難。仔細想想,一開始也是皇帝強行將她留下的,如果沒有那場驚世的演出,也許她還是一個普通人,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秦惻惻一死,她和皇帝也因為這件事情產生了永久的隔閡,並且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即使事情並非她所願,也終究是一個既定的事實,容不得更改。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本來都已經漸漸淡忘了,司徒蘭卻在她的壽宴上突然彈起了這首足以挑撥帝後關系的曲子,傅湘雲本是氣司徒良娣居心叵測,知道可能是太子妃的謀劃後,心底卻越發不安了。

霍清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陷害良娣也就罷了,對自己的丈夫也不夠忠心,嫁過來至今都沒有圓過房。更深一層次去想,太子妃一個小輩,竟然會這麼清楚上一代的事情,還利用得這麼好。這樣的心機,叫她實在不得不去防範。

皇後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不僅是因為被這件事情搞得焦頭爛額,還有埋藏在心底的恐慌,因為只要她一閉眼,就會想起那個女人撞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渾渾噩噩的糾結了一個晚上,終于等到了第二天清晨的降臨。

天氣越來越冷的,大概過不了幾天就要下雪,大周的雪總是來得很遲,今年也不例外。

傅湘雲洗漱完畢,然後果斷派人傳令下去,讓太子妃來合陽宮見她。

等霍清秋前來的過程中,皇後又跟親信密語了幾聲,讓她們去找幾個特殊的嬤嬤前來,在內殿待命。

至于她要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陶優姑姑領著太子妃進門的時候,臉上沒什麼特別明顯的表情,她和司徒蘭一向交好,對這個目的不明的太子妃可沒什麼好感,將她領進了殿,也就退了下去。

霍清秋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自認為自己的行為天衣無縫,不會露出什麼把柄或者破綻,心里想著也許皇後召見自己,是因為她送的賀禮比較討她喜歡呢?于是盈盈拜倒在地,嘴里說著討巧話。

「臣媳參見母後,願母後長命千歲,萬福金安。」

皇後淡淡瞥了她一眼,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眼楮看著她,嘴里的話卻不是對她說的。

「內殿的炭火燒的可還旺?」

「啊?」霍清秋很是愣了一下,似乎完全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陶優姑姑很快接口道︰「回娘娘的話,很旺。」

皇後有些疲憊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不想跟她多費口合,語氣很輕道,「那就帶她進去吧,早些完事,免得凍著了。」

霍清秋瞪大了眼楮,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到底什麼什麼什麼啊……

還沒等她問話,陶優慢慢站到了她的面前,嘴里的話畢恭畢敬︰「太子妃娘娘請隨奴婢來。」

霍清秋沒了辦法,只好跟著她朝內殿走,心中頗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她雖說是個有心計的人,可遇上比她更有心計的人,也只能是一敗涂地了。所謂姜還是老的辣,老一輩的人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還要多,這兩句話是一點也沒錯的,修煉的還不夠到位,只能是吃虧的份。

剛一進門,看見眼前的場景,霍清秋陡然瞪大了眼楮!

沒錯……這些人是來給她驗身的。

深宮老嬤,驗身利器。

……

內殿里頭已經鬧翻了天,皇後卻靜靜地坐在原地,也不看內殿的方向,只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說實話她現在心中也還是有些忐忑的,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陶優先出來了,快步走到皇後面前,對她耳語了幾句。

皇後先是一愣,繼而皺起了眉。

不是完璧之身?

但沈尋不是說沒踫過她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霍清秋隨後被人攙扶著,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面如死灰。

她確實早就不是完璧了,她的第一次是在廣陵南城的破廟里給了華昌王沈兼,從此半是脅迫半是自願……為他所用,不敢有二心。

霍清秋抬起頭有些忐忑的看著皇後,見對方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心中卻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說實話,她不知道皇後為什麼突然要驗自己的身,太子昨天傍晚是和皇後在一起的,也許是說了什麼話,讓皇後懷疑自己並沒有和太子圓房。

霍清秋緊緊咬著下唇,暗道只要死死咬定太子踫過自己,應該不會怎麼樣的。

皇後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尋兒說沒有踫過你,但你為何不是處子之身。」

霍清秋喉嚨一緊,佯作驚慌道︰「母後,臣媳冤枉啊!臣媳早就是殿下的人了,他為何不願承認?」

不待皇後開口,她又自說自話道︰「我知道了……殿下喜愛良娣,一心想要臣媳走,所以才故意說出這種話來辱臣媳清白的!」

皇後一邊喝茶,一邊看她演戲。

「母後……您要為臣媳做主啊!」霍清秋說著說著,還真的就哭了出來,「殿下不喜歡我,想趕我走,都認了……可是我的身子都已經獻給了殿下,他為什麼還要這樣趕盡殺絕,顛倒事實呢?」

皇後頓了頓,看了看她眼角那幾分尚算真切的淚水,頗生了幾分同情。頓時也就有些猶豫了,也許……也許尋兒真的是因為想扶正司徒蘭才撒謊呢?

不過他的智商好像也沒高到這種地步吧,字都寫不全呢。

司徒蘭教的?有那麼一點可能……

皇後撫了撫額,越想越覺得煩躁,這小一輩的事情怎麼就這麼復雜。

「你放心,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本宮暫時是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可若是皇兒真的撒了謊,我也絕不會輕饒。這事沒完,你最好是給我放安分一點。」皇後放下了手中的茶,眼神清亮,擲地有聲,「還有,以後不要在本宮面前耍花樣,不要覺得只有你一個人聰明絕頂,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話剛落音,霍清秋渾身一僵,心口仿佛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本宮乏了,你先回去吧。」

皇後揮了揮手,像是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疲憊而又無力。不是釋然,而是越來越不安。

霍清秋抖著手,慢慢起身告退,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臉色慘白如紙。

剛一出門,看見了貼身宮女陵江滿臉緊張的迎了過來,「娘娘這您怎麼了……」

本是關切的話語,可越听越覺得煩躁,以為自己的定力已經超乎常人,卻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滾!」

作者有話要說︰洛子非扔了一顆地雷

謝長留.扔了一顆地雷

——謝謝兩位姑娘╭╮

突然挺想劇個透怎麼辦qaq可是劇透就沒意思了┬┬﹏┬┬糾結啊糾結,窩只能委婉的說,後面會發生好多神轉折_∠)_233333

是在深夜更新,大家一般早上來看就好「一∼一「)因為白天比較忙所以總ps︰留言超過25字都會送積分的一每條留言我都會回復,就是時間先後問題一麼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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