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飯的一直對我們這邊的突變不理不睬,也不害怕,他很悠閑的走到我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在我兜里模起來。
我愣愣看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看他把我兜里的封信搶過去,就是劉千手讓我帶到省里的那個證據。
要飯的當我面又掏出一個火機,把信封燃著,付之一炬。
我心里那個急,最後憋得實在沒法子了,扯開嗓子喊,我也不知道喊什麼好,反正就是救人救命這類的字眼吧。
很奇怪,我明明喊出去了,但喊話聲我卻听不到,估計是耳朵有問題了吧。
要飯的肯定听到我喊了,他也不害怕,就對著我冷笑。
我發現他是一點幻想都不給我留,等信封燒成紙灰,他還把紙灰給揉碎了,又模著兜里,拿出我剛才給他的那張五塊錢。
他盯著五塊錢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嘴里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又把五塊錢送過來,放在我兜中。
我隱隱有種感覺,或許是看在這五塊錢的份上,他饒了我一命。
他又看著杜興,起身向那邊走去。
杜興剛才給他印象一點都不好,我哪還不明白,要飯的這是要跟杜興算算賬。
我又哇哇吼著,讓這要飯的住手,可能有什麼用呢?
要飯的來到杜興旁邊,先踹了一腳。他這腳很毒,正好踢在杜興腦門流血的地方。
杜興現在就是身子弱,不然能讓他得逞?
這一腳把杜興踹在地上,要飯的又順勢坐在杜興身上,伸出倆手掐住杜興的脖子。
我都想過,自己哪怕爬也要爬過去支援,但就連這個動作我都做不到,我又望了望那包子鋪,剛才爆炸聲也引起他們的注意,但不得不說,他們真膽小,遠遠躲著不敢過來。
要飯的又開始神神叨叨上了,一邊獰笑著掐著杜興一邊嘀嘀咕咕。
要是一般人被這麼掐著,保準就此喪命,但杜興真強悍,突然間他冒死反撲。
我沒留意他怎麼起來的,反正一瞬間的功夫,他和要飯的整整換了個位置,他在上,要飯的在下,成了他死掐要飯的了。
這要飯的身手一般,想拼命地的掙扎,無奈被杜興用上死勁,根本掙月兌不出去。
看到這,我搞不懂自己要高興好還是要悲傷好,反正我倆都受傷了,只要性命都在,那就夠了。
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著身子,對包子鋪那邊打了個手勢,告訴躲在門邊的那幾個人,快打電話。
接下來我倆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醒來時,我一睜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屋頂,還有一盞白色的燈。
我本來還納悶自己在哪呢,但又一撇,發現一個紅十字的窗簾,我心里哦了一聲,心說原來在醫院。
別看之前遇到過折翼天使案,但我對醫院還是蠻放心的,不會擔心自己會遇到另外一個折翼天使。
我試著動子,可這動作讓我覺得特別別扭,就好像自己被無形的手束縛住一樣。
我心說這咋了?還低頭看了看。
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個電流瞬間擊打在我心頭一樣,我簡直不敢接受這事實。
我渾身上下被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甚至毫不夸大的說,我比木乃伊身上的繃帶還多很多,尤其右腳還放在一個支架上吊著。
我都不敢想象,自己這德行,那得受多大的傷啊?但心里也有點迷糊,我記得我暈前身子沒毛病啊,只是腦袋有點渾罷了,難道暈倒後,腦袋的傷痛轉移了?
我特別想下地走走,想看看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正常的器官,但我不敢,怕自己亂動會讓身子的狀況變得更加糟糕。
這時候,旁邊有人對我哼了一聲,雖然這聲哼很悶很輕,我還是順著扭頭看去。
還有個木乃伊在另一張床上躺著,他一身繃帶包裹的密度跟我差不多,尤其臉上,只漏了雙眼、鼻子和嘴,根本看不清相貌。
我心說這誰啊?難道是大油麼?
我試著跟他打了個招呼,「杜大油,是你麼?」
他恩了一聲,我真不知道該說啥了,覺得我倆真是徹底的難兄難弟。
我是打定主意,既然都在醫院了,身上已經這情況了,那就什麼都不想,安心養傷吧。可杜興給我一個「驚喜……」
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笨拙的爬了下來。
這舉動很讓我震驚,尤其他一身繃帶,都讓我想起了《木乃伊歸來》這部電影。
但我回神也快,心里也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或許我倆傷的沒那麼嚴重。
我也跟他一樣,費勁巴拉的把右腿從支架上抽出來,又扶著床下地。
我發現除了被繃帶束縛的難受以外,還真沒其他難受的感覺。
我倆說話不方便,但還是交談上了。
我問杜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興搖搖頭說他也搞不懂,但很可能是劉千手有意安排的。
有句老話叫說曹操曹操到,我倆剛念叨劉頭兒,他竟然來了。
只是他並沒有大搖大擺的進來,反倒喬裝一番。
他把自己裹得也挺嚴實,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和帽子,要不是那小眼楮把他出賣了,我一時間還真認不出他來。
他沒自己來,還帶了兩個護士,等一進門後,他先噓了一聲,又讓兩名護士守在門口。
我倒沉得住氣,杜興就不行了,他指著我倆問,「給個理由!」
劉千手沒急著回答,拽了把椅子做到我倆床之間,窩在椅子上嘆了口氣說,「沒想到啊,這次對手能這麼狠!余兆軒死了,你們說說會是誰干的?」
我正使勁摳嘴旁邊的繃帶呢,讓它擴大一些,還讓我能順溜說話。
我也趁空回答一句,「不是錘王弄得麼?」
劉千手搖搖頭「,錘王有過犯罪記錄,我也趁空調了之前的檔案,對錘王這個人多少了解一番,按我的分析,錘王在行凶或殺人時,根本不放空招,干事了還立馬走人,很干淨利索的,可余兆軒死的那晚,他鄰居在走廊里听到啪啪聲,這跟錘王殺人的猜想有沖突
看我還是不咋明白,劉千手一模兜,拿出一把特別小的迷你錘子,對著床沿敲了敲。
這也弄出一陣啪啪響來,我懂了劉頭兒的意思,心說那晚的啪啪聲,一定是凶手在用錘子敲入戶門,那他為何會這麼做呢?
劉千手繼續解釋,「有些罪犯的心里很奇特的,或者說他們有怪癖,在完事後會出現一些附帶的小動作,那啪啪聲就該是那凶手殺完余兆軒後因怪癖而弄出的聲響
我一合計,難不成有人冒充錘王殺人?先不說是誰冒充的,他能把錘子用的那麼熟練,身手可不簡單啊。
這期間杜興也在琢磨,他還插話說,「余兆軒死前沒有防備,一定是熟人做的,那極有可能是警局里的內鬼
我一下想起來,冷青主動說去省廳送那疊字物證,卻被劉千手攔住了,難道劉千手發現什麼了?覺得冷青是內鬼?
這屋里也沒外人,我也不避諱的問了一嘴,劉千手搖搖頭,說他現在不知道誰是內鬼,冷青有嫌疑,整個一探組也有嫌疑,甚至再往深了說,自打我家窗把手兒壞了後,他就開始秘而不宣的留意這件事,因為只有了解我家布局的人,才能那麼容易的偷偷潛伏進來。
我是越想越懵了,覺得這個案子越來越復雜,我也懶著在想,問劉頭兒接下來怎麼辦?
劉千手說了計劃。
杜興暈前做了一個好事,把那要飯的掐暈了,其實那根本不是一個要飯的,而是一個對爆破有研究的恐怖分子,據他的交代,他被人花錢雇佣,想把我倆炸死,順便把那物證毀掉。可他看到我挺善良時,心軟了,想留我一命,就把那小型炸彈外面包了一層厚鐵皮。
有鐵皮保護,炸彈爆炸時,方向只沖上,是專門對付杜興的,但杜興反應快,竟也逃過一劫,還臨時反撲,把他給擒了。
我們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分兵兩路,我和杜興秘密月兌身,喬裝一番混到那雇主身邊挖消息去,而劉千手會繼續留在警局,把那個內鬼分子揪出來。
我覺得這計劃不錯,可問題是,我和杜興都這德行了,怎麼秘密月兌身呢?還有這麼一來,劉千手只剩自己了,他在警局抓那個內鬼兼假錘王,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劉千手看我倆都沒反對,從兜里拿出手機播了出去。
這次通話很簡單,他告訴對方上來吧,之後就把電話掛了。
我不知道他叫誰來了,但也沒問,眼巴巴的等著。大約過了三五分鐘,病房門開了,進來兩個小伙。
這兩個小伙我不認識,不該是警局的,他們還對劉千手很客氣,都點頭叫了一聲探長。
我估計,他倆是線人。
劉千手又把看門護士叫進來一個,指著我和杜興說,「給他們換裝
這可折騰上了,我倆身上那些繃帶,全都轉移到這倆小伙身上,這時我也意識到,這倆小伙的身材跟我和杜興很像,或許他們沒杜興那一身肌肉塊,可在繃帶的遮擋下,誰能看出什麼來呢?
而且他倆還很敬業,換好裝之後,噗通一聲躺在床上,尤其我那個替身,還特意把右腿搭在支架上。
我明白劉千手的意思了,這不就是掉包麼?只要有這兩個替身頂著,我和杜興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
劉千手做事很利落,他讓我們換上那倆小伙的衣服,又瞧了瞧病房外的樓道,確保沒人監視後,帶著我倆走出去。
我們直奔醫院停車大院,上了一輛救護車,只是我們仨都躲在後車廂里,有專門的司機把車開了出去。
杜興很興奮,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跟我說,「行啊,這沒了繃帶,感覺就是不一樣
我也贊同的應了一聲,覺得老話沒錯,真是有啥也別有病。
劉千手沒時間跟我們閑聊,又把接下來的步驟說給我們听。一會救護車會開到一個地點,我和杜興偷偷下車,在那里等另外的人接我們,剩下的,就看接頭人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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