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些聲響,二人不禁好奇的掀起了車窗,遠遠望去,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那狹窄的谷口之處,聚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男女老少皆有,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各色的絲綢,隨著鼓樂之聲不斷的招展著,叫喊著。
「歡迎少谷主歸來,歡迎少谷主歸來!」
二人對望了一眼,鐘離聳了聳肩道︰「看來你說的沒錯,我們果然是尋到寶了,只是這谷中的歡迎方式還真是獨特。」
公孫及蹙了下眉頭道︰「看來你們都想錯了,這明日會總座主行事果真是出人意料呢。」
「二位兄弟,我家少爺請你們下車,與我等一同入谷呢。」
鐘離應了聲謝,便雙手扶上公孫及的臂膀慢慢下了車,一路他們都是如此相互扶持而行的,只是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在裝病下去,但如此卻成了二人的習慣。
下了車鐘離似有所感,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裝病很受用是嗎?」
公孫及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微抬的右臂,吶吶道︰「好像是你先扶我的吧。」
鐘離冷哼一聲,不在理會他,大搖大擺的走在了前方。
江九慢慢的將江行自馬車之上抱了下來,放在了一個鋪滿軟墊的椅子上,鐘離的目光不禁被那椅子吸引了去,那椅子兩個大大的木輪,看不到底下的結構,據她目測應該是與馬車軸底是同理的,只是這個更精致些。
江九慢慢的推著江行,走在前面。江行卻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面的人。
「少谷主,您會來了,少谷主,您終于回來,少谷主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江成啊」男女老少不斷的寒暄著,鐘離卻覺得分外的怪異,說不好那里不對。
終于快走到谷口出了。卻出現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那馬車卻是由八匹馬而拉的,馬車卻是奇大無比,鐘離側了側目,卻听耳畔傳來了公孫及的聲音︰「不用數了,是六個車輪。」
「我當然知道是六個車輪了,我只是數數有幾根車條。」
對于鐘離的回應。公孫及卻是很無語,沉默半晌才道︰「一百二十根。」
「我我看美人不成嗎?」
江行的車停在了馬車之前,那華麗的馬車連車簾之上都欠著顆顆的夜明珠,車夫將那車簾慢慢挑起,卻見一個中年美婦自那車中緩緩踏出,那車夫忙搬來腳蹬,美婦的鹿皮靴才輕輕的放了下來。
「行兒。你終于回來了!」美婦的面上無一絲的欣喜之色,表情淡淡的。
江行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面容依舊沉靜,連手臂都未曾動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鐘離想象的母子二人相擁,痛哭流涕的畫面出現,這讓她有些糊涂了,江行不是很在意他的母親嗎,一听到他的母親有危險,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如今卻是這般的場景,實在是匪夷所思,她回頭看了看公孫及,卻見他淡黑幕璃之下,一雙星眸也如她一般閃著疑惑。
「行兒,你這一次出去可曾尋到名醫,你的腿可有了起色。」
「母親不必擔心,孩兒的腿已經這樣的。想要徹底治愈是不可能的。孩兒早已經習慣了。」江行的目光沉靜如水,無一絲波瀾。
「行兒,你你還在怪」
「母親,孩兒舟車勞頓。人困馬乏的,想先回府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在說可好?」
美婦似有些失望的樣子,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常態。
「即如此,為娘就先送你回府可好?」
「不必勞駕母親了,孩兒已經多年不曾回谷了,想沿街走走,看看我巴彥這些年可有變化。」
美婦的身形似微微一滯,深吸了口氣道︰「如此那為娘也不在勉強行兒了,你自便吧。」
鐘離心下暗道,真是一對奇怪的母子,前面說舟車勞頓,想早點休息,後面又說想看看巴彥的街土變化,不是相互矛盾嗎,難道這江行是故意氣那美婦人的不成。不過那美婦看起來還真和自己的娘親相像。她只在江貴妃那里看到過自己母親的畫像,這美婦卻已經有自己母親七分的神似了。至于江貴妃嗎,自己見她之時她已經病入膏肓了,應該已經病的失去了原來的本色,所以看不出相像來。
美婦慢慢拖起那拽地的長裙,身後的兩個丫頭忙幫她執起那雪白的披風,上了那輛華貴的馬車,車行緩速,慢慢的離去。
「好像跟我們相像中的不同唉,為何沒見到那位總座主?」鐘離小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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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是一個母親,會和令一個男人一起出現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嗎?」
鐘離撇了撇嘴卻沒說出什麼來。
公孫及心中暗笑,終于讓這丫頭吃癟了嗎。
江行目送那馬車慢慢的消失在夜幕之中,才慢慢的低下頭。
「少爺,屬下還是將車架趕過來吧,若真步行會府屬下擔心您的身體吃不消。」
江行沉默了良久才抬起眼簾,沉聲道︰「去將那位小兄弟叫來。」
「少爺!」
「快去。」江行似有些不耐煩。
江九無奈的對著身後點了點頭。
片刻鐘離顛顛的走了上前來,小聲道︰「江少爺您找我?」鐘離是第一次正面看道他的面容,淡淡的燈光之下,他的面容有些蒼白,烏黑的頭發猶如海藻般半披在肩頭,單從面容上他的確與南宮錦有三分神似,但南宮錦的氣質卻偏于妖嬈,而眼前的男子眼窩深陷,鼻梁高挺,卻有種稜角分明的俊美。
江行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前方,似對她說,又向是對自己說︰「和我一起走走吧?」
鐘離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踱到了他的身後,江九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她,卻還是將那車較給了她,並叮囑道︰「不能推太快,若是想停車,便按上面這個把手。」
鐘離應了聲,卻不得不感嘆著車做的精巧細致。
這條街巷很是漫長,鐘離推的很慢,她發現這里的街巷卻是有別與中原的街巷的,這里的街巷縱橫交錯,筆直井井有條,較比中原的那些蜿蜒格局卻是要寬敞多了,且決也大都是雙層的建築,有的甚至三層四層的,這不得不讓她想起幻境中的摩天樓台來來。
「是不是覺得我巴彥谷很是與眾不同?」江行打破了沉靜。
「嗯,的確是與中原不同。」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這雙層格局的房屋在中原也是有的。」她心下卻暗道,這有何驚訝的,比這驚訝百倍千倍的都見過了,又豈會被你這螢火之光嚇到。
「是啊,如今這雙層格局的房屋的確到處都是,只是這些在我巴彥近千年了。」
這下鐘離卻不得不驚訝了︰「如此說來那這些豈不是在周天子時代就有了嗎?」
江行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的。」
「那這些房屋都有盡千年的歷史了,什麼可能。」
江行搖頭道︰「你誤會了,房屋不可能有盡千年的歷史,但造房的密圖卻是有盡千年的歷史了。這些房屋數千年來已經經過了無數次整修,重建才得以到今天這般的。」
「卻不知這個這個造房的工匠又是何人呢,好生厲害,竟能造出這麼多的樓台,實在是令人佩服。」
江行看了看遠方道︰「是我,這些東西如今都是出自我之手。」
「是你,鐘離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東西都出自他一個不良與行之人的手下。」
「這本也沒什麼奇怪的,那份機括密旨是巴彥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每一輩都有一個天分過人的傳人來繼承,這一輩剛好輪到我而已。」
「如此說來你在這機括制造之上豈不是這代人里最有天分之人?」
江行卻沒回答她的問話,只是淡淡道︰「如今看來這巴彥卻是要不平靜了,卻不知道這些機括能不能抵得住。」
「什麼?」鐘離卻覺得他是話中有話。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鐘離覺得自己有些根不上他的思維,便老老實實的回道︰「我叫鐘離。」
「我能叫你小離嗎?」
「咳咳」鐘離輕咳了幾聲道︰「您隨意吧。」
「小離,你願意和我學習機括之術嗎?」他靜靜的注視著鐘離。
「咳咳咳」鐘離又是一陣干咳。
「為什麼是我,我根本就不是你谷中之人。」
江行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已離開這谷中數年,對谷中之人已經多半不曾了解,就向你剛剛在谷口看到的那些人,我竟然沒有一個熟識的。」
「那我們也才剛認識不久,何況你根本對我就一無所知,你平什麼又信任與我呢?」
「憑我的直覺,你以為我會隨便將兩個外人帶進谷嗎,這些年我游歷數國,閱人無數,也經歷過大小無數次的劫難,對于看人悟事早以了然于胸。你的眼神清澈,無一絲貪念,況且你又是為了至親而來,有怎會是惡毒之輩呢,所已,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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