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在嘴里如同嚼蠟一般,機械地咀嚼了幾口,努力了幾次才把它徹底咽下去。愨鵡曉
不行,她要去看看那個孩子。
這個念頭一在腦海里面出現葉妃舒立刻就扔了手上的三明治,簡單地喝了一口牛女乃,跑回了樓上去換衣服。再下來的時候,葉未一臉好奇地問她去哪兒,葉妃舒匆匆忙忙換上鞋子,隨口回了一句,「出去買點東西。」
沒有想到葉未會忽然間跟過來,在後面喊著,「我也想去。」
葉妃舒已經跑上了自己的車,一腳油門,車子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
還是昨天的醫院,本來一腔熱血和急切的葉妃舒忽然間膽怯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害怕自己進去的時候會听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電梯上的紅色數字在飛快地跳轉,還在猶豫的時候,咚地一聲電梯開了,葉妃舒隨著其他的人一起出了電梯,走了幾步,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要去看看那個孩子,那個無辜遭殃,和自己一樣悲劇的孩子!
走過了轉角,醫院的急救室已經關閉了,外面的燈已經熄滅,葉妃舒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她很想往好處去思考這些事情,可是身體卻在忠實地害怕畏懼,垂在身體兩側手不由自主地拳起了。
「護士,昨天半夜送來的那個出車禍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葉妃舒抓住了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一個護士問道。
「我不知道,你去走廊另外一頭的值班台問一問吧。」
葉妃舒只好朝著她說得那個地方走去,途中經過一個病房,里面突然間走出一個人,心神不定的葉妃舒直接撞上了她。
「對不起。」感覺到自己一腳踩到了她的後跟上,葉妃舒連忙道歉。
那個女人轉了過來,滿臉淚痕,雙眼紅腫著,看到葉妃舒的時候充滿了低落情緒的雙眼忽然間一亮,「妃舒!」
葉妃舒呆在那里,這不就是上一次在鄰市里面遇到的那個「神經病」嗎?
這個女人抓住了葉妃舒的雙臂,直接沖上去抱住了她大哭起來,「我終于再見到你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葉妃舒愣愣地任由她抱著自己,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像是上一次那樣,想要努力掙月兌了這個陌生人。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或許不是認錯人了,或許她真的是這個陌生女人口中的「葉妃舒。」
女人只哭了一會,忽然間大叫一聲,退開了一步,「快點,快點,俊彥出事了,你快點去看看他。」
葉妃舒任由她拉著自己,走進了病房里面,外間的休息室里面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抬起頭對上了葉妃舒的臉也是一愣。
這個男人不就是昨天那個小男孩的家屬嗎?
葉妃舒正想說什麼,已經被拉進了里面那間病房里面,雪白的病床上面,一個孩子的臉蒼白得近乎一張白紙,在周圍的白色映襯下,一點血色都沒有。
漂亮的五官沒有生氣,緊閉著眼楮,安靜得像是一只精致的女圭女圭。
「妃舒,俊彥昨天來找你,才會出了車禍!」
丁曉佳剛才才忍住的淚意再一次洶涌,當時怎麼就沒有好好管住俊彥,讓這個孩子單獨出來就遭遇到了車禍,看葉妃舒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丁曉佳在她身後推了一把。
葉妃舒踉蹌了一下,腳下邁開了步子,耳邊是丁曉佳哽咽的聲音,「妃舒,俊彥找你找了七年了,當初你突然間失蹤,這個孩子幾乎絕食了三天,被我們送到醫院里面強行打了針,才慢慢回復過來。」
「七年?我失蹤七年了?」每每靠近這個孩子一點,葉妃舒就覺得胸口里面的悶痛在蓬勃地生長。
「是啊,當初我們倆去童裝店買衣服,你說你去對面的銀行里面取錢,你一個人出去了,然後我等了很久,你都沒有回來。誰知道你這一去,就是七年,七年都沒有任何消息。」
葉妃舒俯,細細打量著這個孩子蒼白虛弱的臉,他靠著氧氣機維持著生命,脆弱的藍色血管在細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
這個就是自己分別了七年的弟弟?
腦海里面浮現出昨天半夜那個孩子盈滿了水光的漂亮眼楮,明明流了那麼多血,在最痛的時候他望著她忽然間笑了,笑得那麼滿足。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個身上跟自己流著相同的血的人也在想念著自己,一直在尋找著自己。
眼眶里面一熱,心底里的酸澀再難以支撐地涌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葉妃舒流著淚,喃喃地低聲說著。
丁曉佳從身後抱住了葉妃舒,「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沒有照顧好的他,我一個都沒有照顧好……」
「媽媽。」稚女敕的童聲忽然間打破了低落沉悶的氣氛。
丁曉佳的哭聲一滯,淚眼模糊地轉過臉,自己的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仰著俏生生的女敕白小臉,懵懵懂懂地看著她們。
丁曉佳連忙胡亂地擦了一把臉,蹲去抱起了女兒,葉妃舒轉過身看著眉眼里跟丁曉佳有些相似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孩子的臉頰。
「我認得你,你是哥哥的姐姐。」
小姑娘口齒清晰,童聲清脆,水靈靈的樣子特別招人喜歡。
這里的每個人幾乎都認識自己,就連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孩子都認識自己,葉妃舒在高興的同時卻又隱隱覺得失落。
如果她沒有出車禍,現在弟弟是不是也不會躺在這兒跟沒有朝氣的女圭女圭一樣。
葉妃舒和丁曉佳陸陸續續說了一些這些年的事情,一直到了傍晚。葉妃舒接到葉未的電話,說是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讓她趕緊趕回去。
急匆匆回到別墅里面,推開門,沒有見到電話里面痛得要死要活的葉未,等著她的卻是臉上烏雲密布的厲焱。
「你還知道回來?」
隨之而來的一個水晶煙灰缸,葉妃舒下意識地躲閃,堪堪從自己的耳邊擦過。
「你發什麼瘋?」葉妃舒對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怒視著表情猙獰的厲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