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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乾當了墨陽城的城衛長已有五年,當病鼠出現時,他也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曾親眼見過當別人病發時的模樣,那種四肢冰涼,無處可逃的恐懼至今還遺留在他心間,讓他更拼命地想活下去。他也可以說是這半年里墨陽城這一場悲劇的見證人,見證了多少醫師與祭司束手無措,多少條人命死在了病鼠之下,多少人失蹤不再歸來。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對墨陽城的處境陷入了絕望,只圖著活一天是一天,可他從未想過,他夢想中的有一天會有一個英雄站出來告訴他們這種病還有得治的這種白日夢還能成真,且真實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

營地專門騰出來置放傷者的幾間帳篷,躺了五名從森林里被救回來的城衛。還有秦素與章玉河。窄小的帳篷並非軍帳,因此只能容下七人,再多一人都站不下,于是郝乾他們只能在門口干看著。

一個腦袋疊著一個腦袋,門外眾人目光都有些呆。他們從來沒想過,在以往被判等死的病患,今天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個個活了下來。

而這一切只因為一個女子!

與秦素一同進來的章玉河在一旁看得呆了,下巴都險些合不攏。他被陶子健派來作為秦素的助手,可自從他跟著這個女子之後,他發現……他丫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完全幫不上忙啊……

十多雙眼楮盯著在秦素靈活的手指下,數頭虱子鼠從一人的體內被逼出,靈力收起,秦素一手拿起虱子鼠,將它丟進了罐子里,透明的玻璃罐子里盛滿了一頭頭虱子鼠,都是活的,嗚嗚叫個不停,而她只是面不改色地走向下一個人。

章玉河按了按下巴,嗯,還沒月兌臼。

下一個人被裹在油布內,這個是陶醫師想出來的辦法,使用各種草藥跟火油搭配的秘方浸過的藥布將人包緊只露出鼻子呼吸,可以有效地防止虱子鼠生長跟逃出。

一般用藥布包著送進這里的都是特別嚴重的傷者,說不定已經被虱子鼠吞噬干淨了,不然就是正在發病中。眾人見到秦素走向那團藥布,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章玉河作為濟來醫館的第一醫師,對各種病患與病情也是見多了,可當看到秦素過去,他手心還是不禁沁了汗,緊張地盯著她。

油布掀開後,數十只虱子鼠迎面撲來,章玉河嚇得面色發白,腳步連往後退了數步,可虱子鼠砰地一下撞在光幕,一頭摔下慘死。

他們只見在秦素身旁布開了一道光幕,將她與中病者困在一起,透明的光幕可見到掀開藥布後的傷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恐怖,面容蒼白胸膛也還在。只是……一只手臂被虱子鼠啃得剩一半,血肉模糊中還有幾頭虱子鼠在鑽。

章玉河不忍再看。

一旁的郝乾眼底掠過深色,陶子健的方法真的有用,要知道之前的人一旦中病,不出四個時辰就發病而死,絕不可能只禍害到一條手臂。

秦素眸色冷靜,生命之力融入他的手臂,虱子鼠點滴消失,那一端手臂之上,還有新肉在長出。

郝乾眾人不禁瞪了眼,長出斷肢這種魔法,就算是祭司也不可能輕易地做到,可秦素卻可以,章玉河盯著秦素的眼神完全變了。

這女人是神麼?

這時郝乾感覺到身後一道冰冷冷的視線射來,圍觀的眾人回頭一看,見到來人皆肅然而立讓出了自己的位置,讓來人進去。

秦素收起靈力,淡然地又走向下一人,手卻猛然被人拉住,她抬眼看向來人,只听楚司低聲道,「跟我回去!」

「去哪?」

「睡覺。」

郝乾眾人整齊地抽了口氣。睡覺?咳咳咳……他們什麼都沒听見。

楚司睨了他們一眼,微微移開了看著秦素的視線,補充說︰「……是回你自己的帳篷睡覺,一天一夜沒睡不停地消耗靈力,就算是神也不能做到。」側開的臉頰還透著赧紅。

秦素挑了挑眉,「可我還能撐住……」

「你不睡我就一直跟著你。」楚司凝視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直到你忙完。」外面郝乾眾人的咳嗽聲更重了些。

楚司淡淡地掃了一眼過去,眾人立時噤聲。

秦素望著他,知道他跟她一樣也是忙了一天一夜沒休息,緊鎖的眉間有對她的無可奈何,還有掩不住的疲倦,同時也有堅定,她如果不睡他也會跟著,秦素妥協了,「我去睡覺。」

聞言楚司面色一緩,嘴角邊更是溢出抹笑意,一下子明媚了枯燥單調的醫房,郝乾幾人眼珠子一動不動,竟是看痴了。

秦素無奈地笑了。

「我送你回去。」楚司說完帶著她離開。

眾人立刻讓路。

章玉河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直到楚司把人帶走,他才想起來這里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見這些去了虱子鼠的人還體虛血貧,他嘆了聲,「我還是繼續抓藥煎藥吧……」

郝乾目送兩人離開,眼露思索,他是不是忘記什麼了?一名城衛鬼鬼祟祟地湊到他身旁,小聲問道︰「隊長,我們不回去嗎?」從天亮之後他們就跟隨秦素來到祁家村營地,可還未回過軍營呢。

郝乾沉吟半晌,突然問道︰「你覺得軍營安全還是這里安全?」

沒料到自家隊長會問這個問題,他想了一下月兌口而出︰「當然是這里!」郝乾聞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他,「隊長這是什麼意思?」

「笨啊,隊長的意思就是讓你別再提軍營,他要在這里扎根了。」一人忍不住替他解釋。雖然這里的大家沒怎麼給他們好臉色,但也沒翻他們白眼啊,比在軍營里不知道強多少倍。最重要的是……這里太有安全感了!

「那我們不回去了嗎?」那人急了,「不回去報告的話副使大人會發飆的。」

「說的也是,要不你回去跟大人說說。」

「……」剛走沒多久的郝乾听到這話,倏然回過身,面色一陣發白地倒了回來,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你們快回去告訴副使大人,說瑯琊城來了醫師,還能治好鼠病,讓大人派人來接。」一段話說得又急又快,就怕被人打斷似的,郝乾眼底的著急連一旁的侍衛都有感覺。

待反應過來郝乾話語的意思,兩名城衛都變了臉色,他們怎麼忘記了,祁家村附近的鼠病是被解決了,可其他地方還沒有,現在軍營那邊的醫師還在忙,而其他城衛們……兩人四肢一陣發涼,猛地跳了起來,領命後往森林那頭狂奔。

事關十多萬人命,他們不敢輕視啊!那些城衛還在外面找中病者的村子,一旦發現便會燒村啊!

郝乾轉身去找其他的手下,讓他們分別去墨陽城四周的另外三個駐扎點,那些點都有強者聯手布下的結界可防御虱子鼠侵入,但因結界靈力消耗太大,強者有限,因此只有四座軍營才擁有,城衛與醫師們晚上就住在那里,白天便會出來行動。如今他要做的就是通知到墨陽城所有城衛,不能再施行燒村,虱子鼠的老窩被除,只要把漏網之魚再打盡,這一場鼠病也就結束了。如果再燒下去……郝乾想起祁村長等人,他真的不想再發生這種事了。

「秦素小姐!」郝乾剛轉身迎面就見到賀涂背著人過來,面有急色地問︰「秦素小姐在哪里?」見他身上的人昏迷不醒,郝乾正色道︰「秦醫師回自己帳篷了。出什麼事了嗎?」

「末殤兄弟突然昏倒,我要帶他去見秦素小姐。」說著腳步不停地越過郝乾就要往前方秦素的帳篷走。

「等等。」郝乾突然伸手攔住了他,皺眉說︰「秦醫師從昨晚救人到今天都未休息過,神色滿是疲倦還撐著,剛被楚大人說服才回帳休息沒多久,你這時候去打擾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楚大人一番苦心。」

賀涂剛浮起的怒氣倏地怔住,雖然郝乾的身份在這里不受人待見,但這話卻是實在的,想想秦素這一天一夜確實都在忙,賀涂有些躊躇不前了,救人不僅費神還費力,這一天一夜高度地消耗精神力跟靈力,換了任何一位修煉者都難以撐住,更別說她一個女子因為兩個孩子失蹤的事本就擔心著,卻仍提起精神為大家治病,這回好不容易有機會休息,他怎麼能去打擾?可想想身上的末殤,他耐著性子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不是還有個陶醫師嗎?我們去找他。」郝乾听著營里一整天大家都把陶子健的名字跟秦素相提並論,想來應該也很厲害。

賀涂眸色一亮,他怎麼忘記陶醫師了,想到立做,他連個招呼都沒打背著末殤轉去了陶子健的帳篷。

郝乾苦笑,想來他劊子手還真是不受人待見,惆悵地轉身去找自己的手下,讓他們去送消息。而昏迷的末殤在被送到陶子健那里時,陶子健只是皺眉再皺眉,這脈象平穩看起來健康的很,也沒被虱子鼠咬過的跡象,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問題。

「他沒事。」陶子健對一旁等著的賀涂說,「過一會應該就會醒來。」賀涂聞言松了口氣,既然陶醫師說沒事,那肯定沒問題。

「陶醫師,那我先去忙了。」賀涂拱手說,被火燒到的村民那邊雖有醫師負責,但也需要幫手,賀涂想過去幫忙。

「去吧。」陶子健擺擺手,待賀涂走後他盯著末殤的眸色微變,這個人的磁場不太對,時高時低,十分不穩定,也因為此,才會突然昏倒。

換了另一種說法就是……他的靈魂是殘缺的,此時是因為靈魂出了異樣才會導致他的突然昏迷,所以身體才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殘缺的靈魂外面看來卻是毫無破綻,也能正常生活,記事智商都與其他人沒有異樣,這可是奇跡,跟他能穿來這個異界一樣稱奇。

陶子健心思轉動,想到秦素的特殊能力倏地站起,可沒走兩步又突然停住腳步,心道︰「不對,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如果不是的話,讓那女人知道豈不是又要笑我?」陶子健冷靜了下來,看著昏迷不醒的末殤,暗嘆︰「算了,還是等確定了之後再跟她說吧。」

他嘗試以萬凡教過他的方法,施以精神力探向末殤的靈海,昏迷的人最好下手了,他也能以此來判斷末殤的靈魂是不是殘缺的。

可他剛有動作,末殤卻是醒來了,而那詭異的磁場在他睜眼的剎那也消失了,仿佛這只是陶子健的錯覺。

該死!陶子健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卻見末殤看著他一動不動,眸色清明不似剛清醒過來的人,反而透著一種千萬年的滄桑靜靜地看著他。

陶子健心中一跳。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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