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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魏北泠為母爭寵

若不是越氏需要一個兒子,魏北悠才不會管魏以廉是否能夠生育,哪怕是絕了後呢,跟她也沒半分關系。(思路客.)莫怪她狠,她不報復他,只是冷眼看著,已是良善。

那天魏以廉照舊宿在蓮萱院,對被驚動的魏老夫人和劉姨娘她們,只推說是越氏身子不好,越氏和魏北悠當然不會在此刻拆台。所以,她們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魏以廉一臉擔憂地坐在床邊,而越氏臉色有些蒼白地依靠在床欄上,神色怏怏地看著魏以廉,眼里卻是軟軟的感動和幸福。

劉姨娘挺著個大肚子看著之前還用那樣目光看著自己的男人轉眼就換了對象,一口銀牙都要咬碎,看那目光里的恨意幾乎要把越氏穿幾個洞才好。魏北悠身體一側,正好擋住了她的目光。魏以廉顯然也感覺到了,冷聲道︰「你身子重,亂跑什麼,快回去。」

劉姨娘立刻泫然欲泣,手中糾結著一張帕子,嗚咽一聲道︰「大爺,妾身還不是擔心姐姐嘛,您也知道妾身身子重,還沖妾身凶。好,妾身這就回去!」

說罷,驕縱地一轉身,當真甩袖離去。

魏北悠冷冷一笑,可真是寵得一身好脾氣,老夫人和魏大爺都在呢,她竟然就敢氣沖沖地離開,還說魏以廉沖她凶,呵,男人沖女人發火哪還有什麼道理,更何況不過一個姨娘?

魏以廉沉了臉看著,魏北泠看自己娘臃腫的身影走得急匆匆的,搖搖晃晃看著就危險,當即也追了出去,卻在門後處停了一下,然後魏北悠就收到一計陰毒的眼神。

呵,這母女二人也真是有意思。大的瞅上了越氏,小的死盯著她,倒還真是分工明確。但魏北泠顯然是比劉姨娘有頭腦的多,至少她沒有再加一把火,沖魏以廉嚷嚷你不關心我娘了之類,若真是那樣,魏北悠覺得倒是省心了,這父女二人總是惡心她,能讓他們自己膈應膈應也算是賺了。只可惜魏北泠多少還是在高牆大戶這樣殺人不見血的爭斗中成長了,也學會了隱忍,如今的作為可比前世那個魏北泠不知有城府了多少倍。

至于那之後魏以廉又是如何處置他身上的一身毒,魏北悠沒有多打听,其實想想也知道是誰下的手。魏以廉沒有嫡長子,府里的人誰獲利?

倒也不能說下毒的人笨,只要是在毒發作之前的這段時間沒被發現,到時候木已成舟,魏以廉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兒子來,那魏家的家產絕對不會交給劉姨娘肚子里那個庶子。就是魏以廉願意,魏老夫人也絕對不能允許。更何況,誰知道劉姨娘懷的是個丫頭還是個小子呢?若不幸是個丫頭,那便更好了。

魏北悠想想也會覺得害怕,幸好那樣的毒是下在魏以廉身體內,也不會過給越氏。若是那群人再使使壞,把主意打到越氏的頭上……魏北悠想想都冒出一身的冷汗。

她知道這件事,還是前世有一次去找魏于灝,無意中听了壁角。不過她當時不相信魏以廉那樣精明地如同鷹一樣的人會被下毒,之後魏以廉果然許多年也沒有孩子,魏北悠也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背地里還挺感謝當初下毒的那位。

魏以廉想要摟草打兔子,自然還不能急于一時。這事兒只有魏北悠和越氏知道,因而他讓胡太醫打著替越氏看病的名頭,請胡太醫每日到蓮萱院替他調治身體。又吩咐擇書掩護,過了月余仍舊沒人發現,魏而以廉的毒此時已經清干淨了。只是他怕有些人會疑心,吩咐胡太醫每日照舊來,來了就待上個把時辰,替越氏診診脈、說說醫理什麼的。

魏北悠自然高興,胡太醫也替越氏開了體寒的補品,還寫了一些食療的方子。魏北悠恭恭敬敬地請教了一些病癥的治療方法,胡太醫見她態度好,也是捻著胡子笑眯眯地給她一一說明。一來二去,魏北悠不知不覺竟和胡太醫混得如同師徒一般。

不知不覺地,這就到了十月中旬。

劉姨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魏以廉依舊每日好吃好喝還伺候地供著,但就是不見人影。早晨就起身上朝,晚上就進了蓮萱院,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四五十天,那誰能坐得住?更何況自詡懷了魏家未來繼承人的劉姨娘。魏北悠估模著,劉姨娘怕是要爆發了。

果然,這天晚上魏以廉剛進了蓮萱院,越氏替他換了便服。魏以廉看著屋里熱騰騰的飯菜和母女倆微笑的臉,也是一笑,眉目舒展地和越氏坐在一處,招呼在一旁偷笑的魏北悠也坐下來,三人剛剛漱了口,拿起筷子。

那邊院門口就熱鬧上了,就听到一個稚女敕尖細的女孩聲音響起,驚飛了在樹上合眼淺眠的鳥兒,撲稜稜的一陣。

魏以廉眉頭一皺,擇書立刻識眼色地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走了回來,低頭道︰「大爺,是三小姐在門口哭喊,小的細听了,說是劉姨娘動了胎氣,痛苦難耐。」

「什麼?!」魏以廉一驚站起身來,大步走到門口,突然一頓回頭對越氏道,「靜萱,你先吃吧,我去看看。」說完,轉身急忙離開,衣袂間帶起一陣風,攪得門旁的珠簾叮鈴鈴地晃動著。

遠處的哭喊聲突然停止,燈光漸漸移動,消失不見。

屋里一片安靜。

魏北悠有些擔心,站起身來走到越氏身邊拉住她的手,「娘親。」

越氏抬頭沖她溫柔地一笑,「寶兒餓了吧,來,嘗嘗娘的手藝,娘給你布菜。」

望著越氏側臉,那眼圈里分明帶了一絲紅,魏北悠心頭酸澀,娘親她果然還是松動了。魏以廉日日溫言呵護,興許又給了她一絲期望。然而現在呢,滿桌子她親手燒的菜,今日特意在發間別的兩支珠釵,一身平時嫌太鮮艷而絕不上身的海棠紅襦裙,還施了淺淺的粉妝。

空留一絲清冷的夜風。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日魏以廉居然依舊下了朝就往蓮萱院來。

然後,又是吃飯時,魏北泠居然又在門口大聲哭喊。魏以廉臉色黑的難看,越氏神情冷漠,嘴上卻識大體地勸道︰「劉妹妹身子重,大爺多照看些也是應該的。泠泠哭得如此傷懷,大爺就去看看吧。」

魏以廉滿眼感激地看了一眼越氏,又贊她大方、得體,然後站起身,離開了。

胡太醫說他盡管毒祛除了,但他是很難有孩子的那種體質。如果有了,就千萬要保住,否則可能會子嗣不濟。所以,魏以廉一面要跟越氏復好,一面又絕對不能放棄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心二用,倒也不慌不忙。

「寶兒,來,跟娘吃,李娘子燒的這道醬肘子用的可是民間的燒制方法,吃起來滑而不膩。你不是老肖想那些客棧里的美食麼,諾,娘給你把做法請進府里了,快試試。」越氏渾不在意地笑著給魏北悠夾菜。

魏北悠抬頭細細觀察越氏臉上的神情。

越氏一愣,在臉上模了模道︰「怎麼?」

魏北悠呵呵笑了,把菜放進嘴里嚼啊嚼的,眼楮都彎了起來,「沒什麼,女兒只是覺得,醬肘子太好吃了。娘親也太漂亮了,怪不得能生出我這麼好看的閨女。」

「啊?哪有女孩子家這麼夸自己的?」越氏噗嗤一聲笑出來。

春陽和冬年也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魏北悠圓眼一瞪,故意不滿地道,「怎麼,覺得我長得不好看?」

「好看,好看。」春陽和冬年敷衍道,邊說邊笑。

出乎意料之外的,半夜里魏以廉居然回了蓮萱院,越氏趕忙起來服侍,又奇怪地問︰「大爺不宿在劉妹妹哪里?」

魏以廉怒氣沖沖地摔了茶杯,厲聲道︰「我看她就是沒病裝病!瞧她那幅樣子,給她個梯子,都能跳到天上去!」

越氏眸光閃動,安撫道︰「劉妹妹孕期情緒不穩,一時無心說些大爺不愛听的話,大爺也該體諒。畢竟,大爺的孩子來的可不易。」

魏以廉目光柔和下來,把替他解扣子的越氏攬進懷里,模著她溫潤的臉頰,動情地道︰「靜萱,這麼些年了,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一個吻如羽毛般落在越氏的額頭上,魏以廉的聲音低沉下來,「靜萱,給我生個兒子吧,我要我們倆的兒子,我一定給他最好的。」

吻一路滑下去。魏以廉的聲音如同從天外飄外的一般,黯啞而又模糊。

「給我生個兒子吧,靜萱。」

越氏任由他在她頸間親昵,眼楮里清清淡淡,波瀾不驚。

第三晚,魏以廉仍舊在蓮萱院。

吃飯的時候,三人都下意識地一頓,听了許久,沒有听到外面有什麼動靜,魏以廉笑道,「吃飯啊,干坐著做什麼?」

等人啊。魏北悠心里諷刺地接了一聲。

魏北悠剛拿起筷子,心里突然咯 一聲,來了。

果然,只听院內一陣人仰馬翻,有人驚慌地喊著︰「三小姐,三小姐!」

屋里的人還沒回過神來,魏北泠已經沖了進來,淚流滿面、跌跌撞撞一頭撲跪在越氏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哀戚地哭喊道︰「大夫人,求求你,給我們母女一條生路吧,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魏北悠驀地站起身來,身後的凳子 啷一聲倒在地上。魏北泠嚇了一跳,瞪大了眼楮看著魏北悠。魏北悠卻突然笑了一聲,慢慢地朝著跪著的魏北泠走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魏北泠突然就覺得眼前人有些難言的可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然而想想自己哭的可憐的娘親,她又硬下心腸,不服輸地瞪著魏北悠。

魏北悠在魏以廉和越氏驚訝的目光中俯來,挑起了魏北泠的下巴,讓她能看見自己眼楮中的警告,語氣濕冷,「好妹妹,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你要求誰給你們母女一條生路,不求魏府的主人,求我娘親做什麼?你是不是忘了,雖然我娘親是個好脾氣的,但她還是個公主的親生母親?」

魏北悠笑得愈發燦爛,甚至露出了一口整齊白淨的牙齒,「得罪她,可不是小罪名哦。」

「你!」魏北泠不甘心地指著她,卻說不出別的話來。

「泠泠,站起來!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你可是我魏府的千金,到嫡母面前胡鬧像什麼話!」魏以廉怒喝道。

「爹爹……」魏北泠突然又哭出來,小臉慘兮兮地,轉而一把抱住魏以廉的小腿。

魏北悠趕緊扶著越氏站起身來,退了幾步,冷眼看著。

「爹爹,娘身子不好,吃什麼吐什麼,大夫都說胎位可能不正,要好好照顧。爹,娘親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您的兒子啊!」魏北泠乞求著,仰著頭看著居高臨下的魏以廉。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怎麼做!滾回你的院子,一個月內不許出院!」魏以廉怒了,一個小丫頭竟然指點到他頭上來!

「你干什麼,魏以廉?!」門口突然一身怒喝,魏老夫人被扶著走進來。她滿臉都漲得通紅,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魏以廉一聲一聲地呵斥著魏北泠。

魏北悠扶著越氏又退了兩步。

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娘。」見了魏老夫人,魏以廉的怒氣就收斂了許多。

「別叫我娘,我沒你這種不孝的兒子。」魏老夫人冷哼一聲,上前把魏北泠扶起來,抱在自己懷里,「泠泠,快起來,讓女乃女乃看看,哦哦,別哭了,別哭了,是你爹不好,女乃女乃替你做主。別哭了,別哭了,我可憐的。」

魏老夫人心疼地替魏北泠擦著眼淚,一面眼神飛刀子一般射向魏以廉。

「娘,你別慣壞了她,她娘也是驕縱壞了的,自己不得意就讓她過來胡鬧,今日還驚了靜萱,我哪里能放過她?!」魏以廉無奈卻堅持。

「她不過是個孩子!在場的你們哪個比她小?啊!就能這麼看著她跪在地上哭?你們還有沒有做長輩的自覺?」魏老夫人怒火顯然更勝一籌。

這話可不止罵魏以廉了。

「我也听說了,你已有一個月沒有宿在劉姨娘那里,這怎麼行?!」魏老夫人在榻上坐下來,「後院亂了,你這三品大員在朝中還不知道如何被人笑話!听娘的,以後需得一月有一半的日子宿在劉姨娘那里!听見沒有?」

魏以廉對這個一品誥命的母親也有些無奈,但後院失火是事實,此刻無奈地看了一眼越氏,但越氏卻根本就沒有看著他,他只好沖魏老夫人點了點頭。

魏老夫人滿意了,轉臉又對越氏厲聲道︰「當家夫人還處理不好這些家務事?你要外面的人來嘲笑我魏府妻室善妒嗎?」

越氏深施一禮,淡淡地道︰「謹遵老夫人教誨。」

魏老夫人志得意滿地把魏北泠帶走了,臨走前還帶走了魏以廉。

魏北悠覺得好笑,這母子倆演戲演得還挺開心,這劉姨娘魏北泠當棋子也當的開心。當然了,她看得也挺開心的。

這出戲多少有點兒虎頭蛇尾,怕是他們也沒有算到魏北泠竟然沖進來跪的是越氏,而不是魏以廉。而魏北悠強硬的態度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所以慌慌張張地請來魏老夫人收了尾。

至于這出戲的目的是什麼,魏北悠和越氏相視一眼,莞爾一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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