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凌志所料,一眾朝鮮士兵們正變著法的想羞侮著昔日的仇敵倭國國王和王妃,在第二天一早便將侍候王庭的一應侍者全都換成又老又丑的一些老人,真不知他們是從哪里弄來的?看著這些又老又丑,甚至還有點聾、啞的侍者們,凌志臉色鐵青,不過,多年以來形成的性格還是讓他忍了下來,凌志與美智子費了好大勁,才讓那些老人將香案在正北向的宮門口擺好,將用火漆封好的奏折供奉在上面,看守宮門的朝鮮士兵饒有興趣的擠著看著凌志對著那封奏折焚香……
一個士兵看著這香案和凌志那架式越看似乎越覺得不對勁,忽然一個機靈兒,忙偷偷跑出去請來了王宮當值的一個明軍校尉,那校尉一臉霧水的撥開那群象看猴戲一樣的士兵,待看到那香案、凌志和一眾士兵的位置時,不由臉色大變,抬手便給了那幾個在香案前哄笑的士兵一人一個大耳括子,怒吼道︰「你們這群豬,自己想死別害別人!」
那幾個士兵一臉委屈捂著臉,正要辯解,看到那校尉也跟著凌志跪了下去,才發覺真的有些不對頭,得,八成自己一大早便被那凌志擺了一道,一干人也忙跟著跪了下去……
凌志望著這些朝鮮士兵,仍是一言不發,三叩九拜之後,便轉身離去,那校尉明白,面容恭敬的雙手捧起那封奏折對那個報信士兵道︰「快,這是倭國國王上,速送軍驛站,八百里加急!」
「是!」那士兵敬了個禮接過信轉身飛奔離去。*******$******
見那校尉目光轉過來,仍然是臉色鐵青,那幾個挨打的朝鮮士兵不得不湊到跟前,小聲解釋道︰「長官,我們真的不知道那是凌志給皇上的奏折……」
那校尉嘆道︰「奏折事小,不知者不罪,但你也不用你脖子上頂的那個玩藝兒想想,他凌志再怎麼不濟也是皇上承認了的倭國國王,一國國王望北設香案焚香三叩九拜你們以為那是干嘛?耍猴啊?你們也敢站在香案正前方面南而立?你當自己是當今皇上?這事要被黑衣衛的人參了、讓朝廷知道,定你們個大不敬之罪滅你全家只怕還是輕的!這在場的人,說不定一個也活不了!以後遇到事了多動動腦子,別圖他娘的一時之快!」
幾句話說得在場的士兵們冷汗「刷」的就下來了,幾個人只覺得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那校尉道︰「雖然此事緣于你們的無知,但你們未得命令,擅離宮門崗亭值守跑進宮門去看熱鬧,便是觸犯軍規,不能不罰,下值後,每人到軍法處一人領二十軍棍,長長記性,再次提醒,以後遇事多動動腦子,別著了人家的道,還不知怎麼回事!」
朱念林攜帶著相對大明來說還未完婚的妻子索菲婭公主在天津下艦,在羽林衛的下回到京城,還未進京城,太子的儀仗便在郊外迎了上來,看著這些飄飄揚揚的旗幟,威武的儀仗,並未隨第七艦隊參加江田島行動的索菲婭奇道︰「干嘛搞的這麼隆重?你這次離開我的那兩天,打勝仗啦?」
朱念林握著她的手笑道︰「什麼勝仗啊?我是大明的皇太子啊,這次歐洲之行,便是去迎娶!太子迎娶返京,按禮制得全幅儀仗!另外,對大明來說,你我的婚禮還未進行,你還是我的未婚妻,雖然我們早就洞房了,唉,看來,咱們還要再洞房一回……」
索菲婭其實在話一出口就想到了,不過朱念林未了湊到她耳邊說的那句卻也讓她臉上不由頓時羞紅不已,輕擰他一把嘴上道︰「你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這還委屈你了?要不,咱們今晚誰要亂動,誰是小狗!」
朱念林道︰「去,我才不答應呢?動了是小狗,那我要是不動那你明天還不罵我連狗都不如?我不上當,你呀,真陰險,變著法的罵我!」
索菲婭的中文這些日子已是大有進步,想了下,立馬便從這話中回過味來,笑道︰「你就是小狗,小狗!唉,咱們相隔這麼遠,都被你把我騙來了……」
朱念林道︰「教堂中不是說,上帝,將咱們綁在一起的了?你本來就是我的另一半,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
索菲婭將臉靠在朱念林的胸口,字正腔圓道︰「那是必須的!」听得朱念林一愣,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東北腔啊?
當朱念林攜著索菲婭公主來到上書房時,小開此時,正看著一幅由兩名侍女展開的畫卷,朱念林拉著索菲婭忙跪下道︰「兒臣攜太子妃參見父皇!」索菲婭對于大明的這種禮儀有些不習慣,不過想想那畢竟是自己的公公,又見丈夫如此,也學著樣跪了下來,卻不知怎麼說。
小開抬起頭道︰「都起來吧,坐吧!」
朱念林道︰「謝父皇!」便扶起索菲婭在侍女搬來的凳子上坐下。
小開打量了下朱念林與索菲婭,笑道︰「林兒納妃,完成人生一件大事,朕心甚慰,朕祝福你們,朕也沒什麼好東西,就將這幅《長城瑞雪圖》送給你們吧!」
朱念林忙道︰「父皇,這《長城瑞雪圖》是父皇心愛之物,兒臣可不敢受!」
小開笑道︰「這圖是朕與你嫡母鄭皇後愛情的見證,是帝師張居正的送給朕的新婚之禮,朕今日轉賜于你,其中之意,希望你能夠明白!」
朱念林忙跪下道︰「兒臣不敢讓父皇失望!兒臣謝父皇厚愛!」
小開道︰「你們的婚禮,朕已經下旨,著禮部依律辦理,公主遠嫁而來,中外禮儀不同,有些禮儀還需要學習,公主就先回太**吧!朕還有幾句話想對林兒說!」
在朱念林的眼神示意下,索菲婭忙道︰「是!」便隨一名宮女退出了上書房。
小開待索菲婭離開後方道︰「此次歐洲之行,有何感受?」
朱念林道︰「父皇的那場金融戰,堪稱經典,徹底綁架了英國,重創了荷蘭,而那場軍事示威,更是錦上添花,雖然兒臣並不知道在荷蘭那方所得如何,但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有這麼做的目的!」
小開道︰「說下去!」
朱念林道︰「兒臣以為,荷蘭,又是一個英國的翻版!通過這次歐洲之行,兒臣深深的感受到,這金融與軍事,實乃相輔相成,相互保障,相比軍事,金融控制,更不易引起察覺和反抗!但沒有軍事的保障,金融控制,又面臨巨大的政治風險!比如,這次的荷蘭,如果沒有我軍艦隊的絕對威懾,相信荷蘭政府不見得會甘願屈服,甚至對我金融力量展開報復!」
小開道︰「你能看到這個深度,不錯!你又如何看江田島事件?」
朱念林道︰「對于真正的反叛,必須施以雷霆手段,滅其于萌芽,從而震懾世人!不過,我卻認為,暫時,我們還需要維持凌志,那樣一個傀儡,這凌志無後,只要我們持續對倭國進行同化,不斷弱化其國民的國家意識,加強其對大明的認同,假以時日何愁倭地不定?」
小開微笑著拿出倭國國王凌志的奏折,點點頭道︰「好,林兒這話有見地,這事你看如何回?」
朱念林雙手接過看畢,想想方道︰「兒臣以為,凌志此折不回,此折顯然是在試探!」
「好!」小開亦笑道︰「你能看到這一層,朕很高興!就當如此,既然怎麼回都在他意料之中,那就干脆讓他猜去,整日惶惶而不可終日!」
小開笑罷,又道︰「你剛從歐洲返國,歐洲的情況你也清楚,目前,隨著新教派勢力的崛起,整個歐洲,事實上大體分為了兩大力量集團,而最集中的體現,便是即將走到戰爭邊緣的神聖羅馬帝國內戰,以德意志新教諸侯和丹麥、瑞典、法國(法國是信天主教的,但是為了稱霸歐洲才和新教國家站在了一起)為一方,並得到荷蘭、英國、俄國的支持;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德意志天主教諸侯和西班牙為另一方,並得到教皇和波蘭的支持。對于這場可能影響整個歐洲政局的戰爭,大明帝國應當有自己的預案,如何爭取大明帝國利益的最大化!其二,對于正在進行的蘇伊士運河工程,一旦運河開通,隨著歐亞距離的縮短,大明應當有對于歐洲力量特別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地中海海軍力量的沖擊、確保大明利益的預案,還有,隨著新式燃油鍋爐的出現,甚至今後更高效率的內燃機的出現,石油,必將成為新的戰略物資,所以,對于海灣地區,我們必須確保自己的勢力。其三,對于北美洲,如何將這片正為歐洲各強國所爭奪的廣袤未開發之地,納入大明的力量體系?其四,是大明的印度與非洲政策。以上四大戰略方向,朕希望你拿出自己的方略,考慮成熟後交給朕!」
朱念林道︰「兒臣遵旨!」
小開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點,朕要提醒你,千萬別忽視了文化的力量!有時候,這種文化的輸入,甚至能頂得上一支軍隊!當然,這對外輸出的文化,一定要用漂亮的包裝包裝好!」
從小開那里離開,朱念林邊走邊想,最後竟然在乾清宮廣場上的圍欄邊停了下來,陷入了沉思,父皇給他出了個大題目,既是在培養自己,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又未必不是一次全面的考試,父皇這是在考自己的接班人是不是合格的!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用一種近似于謹小慎微、甚至刻意低調的態度處理著與外部的關系,並一直以父皇為榜樣在努力著,但這一次,父皇顯然有著更深的考慮!自己雖然已經是大明的皇太子,但其實自己也清楚,自己並不是父皇唯一的選擇!自己兄弟三人,二弟雖然母妃地位不高,但如今事實上正在父親的金融帝國中呼風喚雨,顯然深得父皇信任;而三弟雖然年幼,但自小聰慧異常,人稱小混世魔王,也最得父皇寵愛,加之其母寧貴妃宋小慧家族勢力龐大,特別是在軍中勢力雄厚,更是不可小覷!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父皇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