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椰林、明月,馬爾代夫的夜色是那樣美麗而安寧,舞會結束後,朱念林與龍威國沿著軍營的小路慢慢的走著。
「龍叔,我有個問題想問您,不知當講不當講?」見四下沒人,朱念林道。
「殿下有什麼事盡管問,老叔一定知無不言!」龍威國爽朗的笑道。
「您說父皇為何要讓我以自己的名義去搶那個西班牙人的煤需?這好象與父皇一直以來讓我保持皇家形象大相徑庭啊?」朱念林小心的斟酌著詞匯道。
「這事嘛,起初我得到那封電報時也十分的疑惑,不過,仔細想來,皇上的意思我也猜到了幾分,皇上那是在有心的教你!」
「教我?不明白!」朱念林更疑惑了。
「老臣以為,皇上此舉有多層意思︰其一、皇上是想讓您通過西班牙人的遭遇明白一個道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那西班牙人拉克貝姆不可謂不精明,那座需山也絕非經營不善,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但由于西班牙國家的失敗,個人再強又有什麼用?所以,國家的強大,才是一個民族、一個人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離開了這個根本,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永遠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其二,皇上還想告訴你,無論你身處何等高位,個人的名義得失,永遠都需要服從國家整體利益,皇上知道你十分愛惜自己的賢名,但在國家利益面前,你必須做出犧牲,當國家需要你當那個惡棍時您也必須去當!」
朱念林接口道︰「如此說來,父皇還在提醒我,要懂得借勢,當大明的軍隊已經控制了一切的時候,哪怕我身無分文,我也一定能想法去完成使命!還有,軍隊的作用……」朱念林忽然停了下來,看著天空那輪明月,似乎若有所思,看那神情,心結已經打開,而且,似乎對當前的人生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龍威國看著朱念林那俊朗的面容,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將皇長子送到他的身邊,用意顯而易見!這份信任,無以復加,雖然皇上並未冊立太子,但皇上諸子中,唯有此子晉爵親王,而其生母莫利娜又是皇貴妃,所以,除非皇後能誕下皇子,按大明立謫立長之傳統,皇上大行之後,此子便是大明帝國當然之繼承人……
「殿下剛才似乎和那蒙西斯相談甚歡?」等了好久,龍威國方才問道。
「那家伙想通過我,打通與您的關系,為他兒子找條後路……」朱念林便把事情的前後始末一一講給了龍威國听。
龍威國道︰「那個老狐狸,真是狡猾,他這是在投資未來啊!說不定,你的身份,他也是有所察覺,否則,他身為英國皇族,如何肯如此輕易的欲將女兒介紹給你?如果你們之間能夠形成婚姻,那麼,他在英國王室,便又有了一支強大的外援!如果你能更進一步,他的家族,便……」
「龍叔!」朱念林開始听倒還好,但听到後面,竟然變得又羞又急,畢竟,一方面,長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沒有與女孩打交道的經驗,而龍威國剛才提到的更進一步,著實將他嚇了一跳,作為皇長子,要說沒有那想法,那是騙人的,但與生俱來的政治敏感性,卻告訴他,那些事想想可以,但絕對不能說出來,在這個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一個不好,說不定便是殺身之禍!
龍威國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嘴,略有點尷尬的笑笑道︰「不管怎樣,我覺得你應當與那蒙西斯繼續交往下去,只要你的父皇不反對,我甚至覺得你們之間的婚姻,對你的將來,也會有巨大的幫助!」
見朱念林不語,龍威國繼續道︰「也許現在就說婚姻還為時過早,甚至不為你所理解,那女人甚至讓你失望,但很多時候,作為皇家子弟,婚姻往往不僅僅單純是婚姻,更多時候是政治!殿下,請您三思!」
朱念林拱手真誠的道︰「謝謝龍叔,念林受教,得益非淺,在此謝過了!」
在印度洋上,經過與大明無數次的交手,西班牙駐印艦隊顯然知道大明第四艦隊的實力,一直避免與第四艦隊正面接觸、龜縮在幾個港口不出,而對于普通的西班牙商船,只要其事先向大明駐馬爾代夫辦事處交納稅負,第四艦隊則不加理會,任其通行,雖然這一政策飽受英國政府詬病,不過大明與西班牙兩家卻一直維持著這種奇怪的「默契」。
雖然大明此次因為與英國盟約在先,不得不打破此種平衡,與英國聯手準備攻印,但大明卻也只是攻佔了基本不設防的錫蘭島,而對印度本土,則基本是由英國**進攻。
與大明艦隊不敢交手,那是因為人家確實太強大了,強大到讓失去了國內後援一心想保存最後實力的西班牙人從心底害怕,不過,這但卻並不代表西班牙艦隊也會同樣害怕英國,多年與大明的交手,使得這支西班牙駐印艦隊雖然名聲上無法與原來的無敵艦隊相媲美,但論起真正的技戰術和官兵素養,事實上則高出一大截,更何況,在西班牙人看來,他們與大明之間是「利爭」,而與英國卻是國家之間的生死之戰!英國不僅打垮了他們的無敵艦隊,更是搶佔了他們美洲、非洲大片殖民地,現在,又要來搶奪印度!已經將西班牙打成了二流國家這時還要踏上一腳!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此種思潮下,兩國艦隊,在印度外海,一場兩國高層都沒有想到的慘烈大海戰發生了!
事後,人們評價,相比英國艦隊的猝不及防,西班牙艦隊則顯然是蓄謀已久……
當金色的太陽倔強的鑽出了海面的同時,一支龐大龐大的艦隊,高懸聖喬治旗,悄悄的離開了海港,三桅甚至五桅帆船的身後,是一道道潔白的航跡,碧藍色大海上那尤如人間仙境的馬爾代夫群島終于距離軍艦越來越遙遠了,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數的魚兒伴隨著艦艏撞開的浪花,忽左忽右結伴而行,無數海鳥從棲身的小島飛出,擁簇著撲閃翅膀上下翻飛,爭搶著這難得而豐盛的大餐。
終于要開始了,艦隊所有人都有著一絲興奮!觀察兵長長地松了口氣,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一夜未眠的他困倦異常,但立于桅盤上的他卻不得不強撐著眼皮,舉著老舊的望遠鏡不敢有絲毫怠慢。
忽然,觀察兵注意到,遠處的海天之際,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黑色小船,看到了如此龐大的英國艦隊,那船不僅不逃跑,反而依然在十海里之外晃悠悠的跟隨著,悠閑地就像是參加一次遠航聚會。
情況通報下去後,雖然英國艦隊多次派船驅逐,但依然奈何不了,往往是驅逐的船剛剛返回編隊,那艘小船就象是趕不走的蒼蠅一般,再次出現,如此詭異的情形徹底激發了英國人的牛仔習氣,艦隊不再躲躲閃閃,竟然改以戰斗隊形前進了,空氣中頓時現出了一絲絲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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