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邊的叢林,蔥綠茂盛,連綿成茫茫一片。
應璀和黑色天馬被網兜住帶到半空中,嗖嗖的冷風從網眼中不斷吹進來,順著衣領凍得人直打哆嗦。
「嘶歐,嘶歐十三匹天馬的飛翔伴隨著低吼,引得路過飛禽盡數避讓。
應璀被困在網中,視線努力不往下方挪,孔眼不小的網兜讓他沒有一點安全感,最後定格在了領頭那只天馬上。
他分明感覺領頭天馬上坐的就是亦涅,可對方似乎並不認識他,在某次不經意的視線對撞中,那雙黑眸里全然都是陌生,像是兩人從未見過一般。
究竟怎麼了,
在他醒來後事情都往一個不可知的方向去了。
無論是突然出現的天馬,影子人,還是陌生的亦涅,似乎一切都亂套了。
眼下線索太少,理起來也是一頭霧水,哎,還是靜觀其變吧。
天馬載著人在空中不斷飛行,飛過草地,丘陵,甚至是不小的雪原,氣溫時高時低,時冷時熱,應璀凍得腦子都有點懵了。
「哈欠吸了吸鼻涕,「哈欠再這樣下去非感冒不可。
領頭的那只天馬上,戴面具的冷面男子神色無波,忽然側了側頭,眼中閃過一抹掙扎,很快被一絲流動的黑痕掩蓋,歸于平靜。
足足飛了一個多小時,氣溫慢慢回升,終于沒那麼難熬了。
下方,一片有大小湖泊的濕地映入眼簾,如汪洋中一座座錯落的島嶼。
翠綠色的沼澤上綴著一塊塊藍寶石,濕氣氤氳,波光粼粼。沼澤中央,一棵巨大植株搖立,共分五節,每一節周圍分布五片魚骨葉,樹身落入地面,沒有一絲根睫果。露在外。
天馬向著那棵極高的魚骨樹飛去,連帶應璀和黑色天馬也一並朝著那方向前進。
離得近了,就看到濕地周圍或多或少遍布著一些天馬,與十三匹天馬一樣的「女乃牛色」,眼中透著猩紅與狂暴,有些已經開始對這網中應璀和天馬嘶鳴蹄吼。
應璀心中隱隱不安,這個情況像極了當初在北域雪山大地兔熊巢穴時遇到的場面,不,或者說現在這場面,讓他無法不想到當時果醬樹被魔化的樣子。
只是當時有亦涅和肯利在身邊讓他安心,而現在,一只打盹的彩虹妖姬,情況看起來並不妙的黑色天馬,以及「毫不相識」的亦涅——或許他該思考一下用匕首劃破網兜,從這掉下去生還的可能性。
十三匹天馬落在地上,應璀和天馬被並不溫柔地摔下,這地兒離魚骨葉的植株很近,能聞到風吹來的,並不好聞的一絲腥味。
讓應璀疑惑的是,這股腥味不是湖泊池沼的泥腥,而是海洋的鮮咸,倒有點像沒加工前的寶石海貝。
五個影子人下了天馬,沒有將網拿開,每個拖著網兜一角,帶著應璀和黑色天馬向魚骨樹走。
沼澤草地坑窪不平,路面還帶著大小水坑。從半空看下去時的那點驚艷,在被拖過凹凸水坑後都碎成了渣。
靠,老子不是魚啊!人質也是有人權的!
應璀衣服褲子上沾了水漬,掙扎著要爬起來,怎奈漁網空間太小,加上影子人的拖拽,很快又跌在地上,一來二去,身上沾滿了泥水,與地面交接的衣褲髒得不像話。
同在網里的黑色天馬一副死相,連動都懶得動了,要不是眼神能看出正在死死盯著魚骨樹,恐怕應璀就要探一探它的鼻息了。
五個影子人外,另外八個人候在一旁,除卻面具男由于面具看不清,其他人神色統一,均是一臉呆滯。
應璀垂下眼眸,任由五個影子人拖拽,沒有再嘗試站起來,他用余光打量了那八個人類,沉下心思。
魚骨樹越來越近,它的周圍沒有天馬,樹干粗壯,表皮密布魚鱗紋,五片魚骨葉蠟黃蠟黃的,上面分布細小的龜裂。
大約10米時,黑色天馬終于有了動靜,抖擻了一□軀,屈著腿要伸展開翅膀。
五個影子退開一步,網兜一時間勒得更緊了。
海腥味中帶著一點血腥,應璀瞳孔一滯,那五人環抱還圍不住的魚骨樹旁是一個圈狀池塘,沸騰著紅色液體,如血,無論是嗅覺還是視覺上,都給人一種作嘔之感。
應璀壓下反胃,再看了眼如木頭一般的八個人。
心中傳來的危機感應很強,五個影子人沒有停下的意思,看來是想將他們拖到那個血池中,而那個血池——當初游戲時他也來過窟可卡卡的游樂園,可印象中絕沒有這個地方,毫不懷疑,一旦他們下去,必定是尸骨無存。
不能再等了!
應璀不動聲色握住匕首,快速在身前的網兜上一劃。
有效!
不愧是神龍贈與的神器,網兜很快破開一個大口,黑色天馬馬上反應過來,與應璀一起從里面掙月兌出來。
應璀也沒閑著,出了網兜後速去撲向最近的一個影子人,將匕首扎了進去。
一聲尖叫後,影子像從內部蒸發般,消融後剩下一塊透明的膠狀物。
賭對了!
這些影子人只用網兜圍住他,卻沒有親自將他抓過去,甚至在拖拉過程中,他曾試探性地向某一個影子人方向移動,對方不出意外地往後退去,也讓他肯定了這些影子人是忌憚他的。
至于為什麼,應該與擬態魔獸腦子里的那絲黑氣有關。
j□j發生的時候,八個人類詭異地齊齊不動,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像是剛被啟動開關機器人,朝應璀抓來。
可這不算短暫的停頓時間,也夠應璀做一些事了。
飛快解決了一個影子人,黑色天馬拖住了另四個,應璀原本要解決其他影子人的初衷一變,方向變往八人中的面具人。
「嘶歐黑色天馬引頸長嘯,周圍蠢蠢欲動的「女乃牛天馬」目光一呆,行動停滯下來。
應璀離面具人還有兩三步的距離,但這時八個人已經紛紛開始出手了,腳邊的柔韌草葉在不知名力量驅使下變得堅硬,葉片鋒利瞬間切開了褲管,一動作便在腿上留下不少傷口。
四個人去幫影子人制服黑色天馬,剩下四個則對著應璀動手。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四個人有八只手,弱雞應璀眼睜睜看著最近的面具男一拳照面轟過來,一咬牙,迎了上去。
「亦涅,你這個混蛋,快給我醒醒!」
 
;拳頭在離臉一指距離時停住了,應璀也不管面具男這會兒是什麼表情,趁對方愣神的功夫抬手將面具打了下來。
面具後面,果然是那張熟悉的臉。
應璀和亦涅停住了,另三人的攻擊也到了,應璀作為苦逼的當事人實在沒想法了……他猜亦涅可能是被黑絲控制住了,可現在拳頭收回去了,怎麼說也應該是醒了吧?
但是,您要是醒了,能先幫我把其他拳頭擋回去不?這到底是醒還是沒醒?
腰上一緊,下一刻撞進了硬邦邦的懷抱。
「砰砰砰三道悶哼響起,攻過來的三人倒飛了出去。
應璀抬頭,對上一雙暗沉的黑眸,里面深藏著不易捕捉溫柔與情愫,轉瞬消失不見,換上尋常漫不經心的嬉笑,似乎剛剛變化只是錯覺。應璀眨眨眼,「醒了?」
亦涅低頭,在垂涎已久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低低一笑,「不,還沒醒
「……別以為裝無辜就可以亂佔便宜,唔,墳蛋……」
這一下可吻結實了,將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亦涅扣著應璀下巴,以他身手稍稍施點力就讓人掙月兌不開,近乎貪婪地吮吸,另一手按住應璀腰身,極盡霸道,「我想你,可想了
應璀臉微紅,額,這是被悶的,大口喘著氣,「滾!」
「嘶吼黑色天馬很看不慣這時候還有人打情罵俏,憤怒地嘶蹄了一聲,翅翼一震朝兩人沖去。
亦涅帶著應璀身子一側,躲開了那爬起來的三人的攻擊。
「先離開這亦涅扛起應璀跨上天馬,拍拍馬背,「馬兒,走
黑色翅膀一展,嘶吼聲傳遞出去,天馬沼澤里飛在半空的「女乃牛天馬」紛紛著陸,讓出一條寬闊的空道來。
四個影子人僵硬地在原地,七個人類則跨上天馬追了過去。
出了天馬沼澤是面包犀牛的領地,再過去則是炫光雪原。
周圍氣溫有些低,亦涅從後面將應璀圈住抱在懷里,隨後掃視四下尋找路線。
應璀打了個激靈,搓搓手臂,聲音有些發抖,「去哪?」
亦涅低頭,臉頰貼著應璀冰冷的側臉,拍了拍黑色天馬,「馬兒,擺月兌後面的人,找一個暖和點的地方落下去……你不是跟凡米和卓知飛一起,怎麼一個人,走散了?」
應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後面那句話是在問自己,吸了吸鼻涕,身子往後面火熱的胸膛靠了靠,「遇到獸潮,被這馬兒救了以後就走散了。你怎麼樣,怎麼也在這?而且好像還……」應璀想了想,琢磨出一個合適的詞,「失憶了?」
「失憶?」亦涅先是悶笑,然後目光一冷,「說來話長,先找到卓知飛他們會合吧,情況有些復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