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122節第121章木瑩終于回宮
只是說來也怪,從那天開始,便每天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穆諾承,卻一直未斷氣,只是,也從來都未曾睜開眼。臉色依舊是蒼白,身體是漸漸從滾燙,變得溫熱,但卻始終都是半死,不活。
穆諾承昏迷的第八天,穆星禹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此時,大家都跟每天一樣,等著就像在睡覺一樣的穆諾承蘇醒。听到外面的動靜,齊刷刷地看去。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認識木瑩的,但白容認得,錦妃,也認得。
大家面面相覷,等待著此刻里頭,分量僅次于穆諾岩的白容說話,但白容卻只是盯著木瑩,什麼也不說。
「大家都走吧,讓木瑩一個人陪著皇上。」白容遲遲不說話,錦妃卻冷冷跟下命令似的,還自己率先朝外走去。走到木瑩面前,又停了下來,「木姐姐安。」
「娘,藥來了。」薛琳端著穆諾承的藥,走進了房里。看著木瑩的疼痛的眼楮,心里也跟著被難過,一點點暈染。
木瑩的視線,從床上的穆諾承移開。
「諾承,這麼多年,苦了你了……」木瑩盯著藥,一邊吹,一邊說道,「你便是要離去,是不是也應當先看我一眼。」
木瑩的目光,又回到了床榻上昏睡了十多的人。
「娘,琳兒先出去了,和大家一起在大廳里等著。」薛琳見木瑩幾乎沒有看自己,輕聲說完,便轉身要出去。
「琳兒。」木瑩喊住了薛琳,眼楮卻還是盯著穆諾承,好像一移開視線,他就會不見了似的。「皇上這些年,過得好嗎?」
穆諾承一次又一次地生病,又怎麼算是過得好呢?可是薛琳不想說,她覺得,如今木瑩陪在他旁邊,好與不好,都不像那麼重要的事。
錦妃,一向做事果斷。雖然有時,手段會有些殘忍,可是,那卻是一個她對自己所愛的表達。
薛琳以為她只是說說,沒想到,她真的去了刑部,坦誠了自己的罪行,並且和穆諾岩他們請求,讓他們將穆星翼放進來。
她認為,越是想念的人,越能讓人求生意識旺盛。越是想解決的事,能解決了,便更加不願意放手。她承認罪行,是希望穆諾承能醒來,治她的罪,她希望木瑩陪著,希望穆星翼回來,是她覺得,穆諾承會想念他們。
就像這一年多,她想念他一樣。
從流妃死後,穆諾承就再也沒有見過錦妃了。好不容易地再見,錦妃見到活死人一般的穆諾承,情緒瞬間,便奔潰了。
穆星翼還沒回來,薛琳就听到了屋子里頭,木瑩的叫喊聲。
「醒來了!皇上醒來了!」
大家一听,便都立刻趕了進去。
「好冷,好冷……」薛琳走到床前,听到穆諾承模糊不清的聲音。
「皇上,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木瑩的聲音里,充滿了希望的驚喜。
薛琳看到穆諾承的雙眼,漸漸睜開。她從他的眼楮里面,看到了他對眼前的欣喜。
「皇上,你真的醒了,你終于,終于醒來了。」木瑩緊緊地握著穆諾承地手,激動地一遍一遍地重復。
「瑩兒……」穆諾承沙啞的聲音,終于給了大家回應。
走到穆和宮外,樹葉已經落光,寒風呼呼奏響,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冬天了。
木瑩進了宮以後,就沒有再出去了。穆諾承也沒有給木瑩安排新的宮殿,只讓她直接住進了穆和宮里。
用穆諾承的話說,便是人已經不久活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事實上,他卻還是顧忌的。
他私下里,和薛琳說起,若是到時候他真的進入彌留之際,就讓自己和穆星禹,想辦法將木瑩送走。
薛琳每次听到,總是會安慰穆諾承,說不要總將死字掛在嘴邊,要堅定自己求生的意志力,木瑩才剛剛回來,不要讓這生離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後,又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再來經歷死別。
白容對于木瑩的到來,居然是不聞不問的。平時見到,也不過是打一聲招呼。這倒讓薛琳費解了。之前,她不是還費盡心機,想要找到木瑩嗎,怎麼這會兒,反倒安靜了呢?
「娘,你了解白容嗎?我和哥哥先前將你藏起來,就是為了不讓她找到。如今,你就在她面前,為何她卻沒有任何動靜呢?」
木瑩搖頭,一邊在被木瑩喂藥的穆諾承,確定輕輕地開了口。
「白容要找瑩兒,並不是因為她記恨瑩兒。而是知道,朕將瑩兒看得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只要有木瑩在手上,朕一定會做到她所希望的。如今,瑩兒就在宮里,她自然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穆諾承的解釋,讓薛琳恍然大悟。自己竟然一直以為,白容是因為得不到穆諾承真誠的愛,才會想要抓到木瑩,想要毀滅她所記恨的東西。
難怪她和錦妃的表現,會相差這麼大。錦妃在時隔了一年多的思念里爆發,她傾瀉而出的,是對穆諾承真心實意的,發自內心的愛。而白容,雖然會有動容,卻不過是讓大家看到夫妻之情而已,真正的夫妻之情,只怕,就如同她們一家所最在意的權利這個東西一般的冷漠。
每日在宮里,看到木瑩和穆諾承的深情相依,薛琳才發現,愛真的會讓一個人滿足。至少,不論什麼時候,她都沒有在穆諾承的眼里,看到那樣滿足的神情。
「諾岩,若是有一天,我們也分離了,然後時隔一二十年再見,還會有皇上和我娘這樣的感情嗎?」薛琳問起穆諾岩,穆諾岩卻只是回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這個吻,是溫柔的,而且小心翼翼。帶著一種濃濃的,不舍的情深。
「諾岩,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慶幸,你只是一個王爺而已。」薛琳嬉笑著,縮進了穆諾岩的懷里。
穆諾岩將穆星翼帶回宮里的時候,穆諾承恰好也醒了。他听說了錦妃去刑部的交代,竟然沒有多說什麼,只說,刑部可以秉公辦理。再又直接將穆星翼的皇子身份恢復,並再將養兵之權,交給了他,還給了五百兩的初始軍費。
而關于錦妃,穆諾承卻始終沒有問起。這讓薛琳覺得,他做得有些冷漠。
後妃犯罪待審,都是關押在冷宮里的。薛琳在錦妃接受最終審決的時候,決定去看一下她。
錦妃見到薛琳,便問皇上可好。
「娘娘,為什麼皇上待你這樣冷漠,你還願意將自己的一腔痴情通通交付給他?」薛琳不回答,而是有些心疼質問道。
「從本宮遇上他,就沒有選擇了。」錦妃臉上,沒有什麼後悔的情緒。
這一兩年下來,即使她在她的錦華宮,豐衣足食,卻跟冷宮一樣,沒有半分的盼頭。
「錯的事情,有了了解,對的事情,本宮自然有自己的堅持。」錦妃笑著說,「薛琳,你還年輕,也許,才不過剛剛接觸情愛這個東西。你若真愛了一個人,便是他錯了,你也只覺得,他是對的。對我而言,最對的一句話,便是我愛他。」
冷宮的窗戶都是破的,寒風掠過耳畔,與錦妃最後三個字,一齊飄進了薛琳的耳中,混雜著的,除了字本身所帶有的濃濃的愛,更多的,卻是刺骨的痛。
穆諾承在那場病里,一直沒有好起來。偶爾也會昏睡,但精神好些時,也能走動走動,卻是絕對沒辦法走出穆和宮,去吹那外頭蝕骨的寒風的。朝政,一時間,便悉數回到了穆星闕的手中。
木瑩對薛琳說,離開暖秋國的皇宮二十余年,它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同樣的高牆,同樣的氣派,同樣的高貴,卻也是同樣的不自由。
得知薛沒有死,木瑩卻沒有太訝異。但再見到,當然還是驚喜的。
原來,當年,木瑩知道是薛琦母女搞得鬼,撈起來的尸體,她一眼便知不是薛。只是她懦弱,她因為曾經在皇宮里受到的傷害和打壓,讓她只希望日子能平靜,因此,便認下了那具尸體,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幸運地存活下來。
「琳兒,你性子不像為娘,你堅強,也勇敢,比娘好。隱忍的東西太多了,人就變得懦弱了。我若當年不是那麼懦弱,我若是回到宮里來見諾承,根本是不用分離這麼多年的。」在穆諾承昏迷的時候,木瑩就會跟薛琳將起以前和穆諾承的東西,偶爾,也會說說和自己父親有關的。
也許,人就算是對男女之前的情愛,也是分很多種情的吧。
這天,穆諾承醒來得還算早,精神也不錯,突然來了興致,想要和薛琳聊聊天。
「瑩兒,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朕想同琳兒聊聊。」穆諾承支開木瑩,起身坐了起來。
「琳兒,那也在營長外,朕第一次見到你,就像回到了和木瑩相識的時候。」穆諾承開始對薛琳絮絮叨叨起來,「那時候,朕甚至都以為,是不是瑩兒回來了。可後來接觸,朕發現你和你娘,並不像。她溫婉而懦弱,而你卻是看似溫順,其實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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