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他們三個目前的主要活動場所已經從清流地下基地慢慢轉移到了幻影號上,畢竟幻影號是個移動型基地,比窩在地下方便多了,而且陸平在幻影號上下的工夫也遠遠超過地下基地,各種設施齊全的多,如果不是地下基地還有聚靈金蟬在的話,估計早已被廢棄了。
而柳雲英這個天字第一號大閑人自從登上幻影號之後,有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道盟里的年輕一輩,哪個不是奮發有為的上進好青年,像他這樣不務正業,整天吃喝玩樂的人真是鳳毛麟角……不,不應該用這麼美好的詞,應該說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別說跟別人比了,就說陸平,每天子、午、日出、日落四個時辰打坐煉氣是雷打不動的,江海潮和徐翔也時常到下面一層的練功場練練功,可柳雲英,就從來沒人見過他練功,別人練功的時候這家伙還真說風涼話︰「費那個勁干嗎呀,人生苦短,修行者也不是長生不老的,及時行樂吧。」
陸平就納了悶了,他到底是怎麼練出這一身功力的呢?嗯,話說回來,好像也從來沒見過他跟人動手,別真的是蒙事的吧?
這一日,幾個閑人又都聚在幻影號的大廳內。柳雲英很沒氣質的半躺在沙發上,腳蹺在茶幾上看電視,江海潮和徐翔在另一台電視上切《VR戰士7》,而陸平則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開心網種菜。
這時狄德羅從隔壁控制室走了過來,蒼白憔悴的臉上,閃著一種自信的神采。
柳雲英精神一振,翻身站了起來︰「成功了?」
狄德羅傲然點了點頭︰「已經破解了五分之一,剩下的也很快了。」
所謂萬事開頭難,一旦破解出一部分,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剩下的就勢如破竹,迎刃而解了。
「大概位置能確定嗎?」
「能,大約是在西南一帶。」
柳雲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出發!」
出發之前,陸平還有兩件事要做。
首先是向羅曉雯請假。自從向羅曉雯表白之後,兩人就算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不過偏偏趕上飛鼠韓追出現,先是在王家別院一等就是三天,接著又忙著改裝幻影號,前後十天,也就是中間抽空見了一次面,現在又要遠行,去多少日子也沒個準譜,陸平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有點太不稱職。
羅曉雯倒也沒怎麼難為他,只不過掐了幾把、擰了幾下、咬了幾口而已,多虧了陸平的玉肌仙骨啊,才沒有在幾個損友面前留下永遠的恥辱印記。
另一個問題就更難解決一點,那就是怎麼搞定趙冉。
別誤會,陸平可不是腳踩兩只船,只是趙冉這個丫頭是那種典型精力過剩、滿腦子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重度小說中毒癥患者,一听說出去尋寶這種刺激的活動,就好像底下長了五十根針一樣,再也坐不住的。又不能像對羅曉雯那樣,編個什麼出去談市場推廣的借口,趙冉是清流企業的財務總監,什麼大事都瞞不了她。
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跟去的,這次行動有很大的潛在風險,江海潮和徐翔怎麼說也參加過不少回獵妖行動,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趙冉一個小姑娘,僅僅才完成築基,還什麼都沒修煉過,陸平可沒本事保護她。
好說歹說,最後擺出做師傅的譜來,總算是把她說服了,不過趙冉的嘴噘得喲,能掛五十斤面,回家就做了個布女圭女圭,寫上陸平的名字放在腳底下踩、踩、踩!
第二天一早,幻影號準時出發了。至于楚寒煙,柳雲英說不用管她,她自有辦法跟上來。他說的沒錯,車子還沒出南都市她就出現在了車前,上車後就進了一個空的房間,輕易不再露面。
尋寶,這是個能激起所有男人兒時夢想的詞,如果尋寶的旅途中還會有一點危險,就更讓人血脈賁張了。陸平心里有幾分緊張,有幾分興奮,更多是那種孩子似的單純的快樂。
他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學校附近有一處工地,有一段時間學生們中間盛傳有人在工地上挖出了一罐現大洋,賣了多少多少錢, ,轟動啦,一到放學幾百號小朋友蜂擁到工地上,到處挖坑,奇怪的是陸平絲毫不記得有人來管。當時他也挖到了幾個從來沒見過的硬幣,為此還跟高年級的孩子打架,被人家打得滿頭血還緊緊攥著那幾枚硬幣不放,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從小就有一切向錢看的大無畏革命精神啊。
那幾枚硬幣,後來證實是前朝發行的貨幣,簡直一文不值。不過陸平每每回想這段往事,都會從中得到極大的滿足感,因為尋寶這種活動的價值,就在于歷險的過程,而非結果。
在他回憶往事的時候,幻影號已經駛上了高速公路,向著西南第一重鎮、錦官城前進。
幻影號上五個人,有駕照的只有徐翔一個。其實江海潮也有照,不過是自動檔的,幻影號的原車是手動檔的牧馬人,所以還是只能徐翔一個人來開。其實幻影號經過改造之後,已經有了一點法寶的意思,加上狄德羅對車載電腦進行了一點小的調整,足以做到絕對安全的自動駕駛,但是即使是自動駕駛,也得有人坐在虛擬駕駛台前才行,否則被人看到駕駛室里沒人車還在跑,還不得大叫鬧鬼啊。
所以盡管徐翔氣得哇哇大叫,也只能枯坐在控制室里,听著江海潮和陸平、柳雲英三個人喝酒扯淡,要不就只能看狄德羅像尊石像一般伏在桌前,面前攤著那張又髒又破的藏寶圖。
柳雲英舉起玻璃杯對著燈光靜靜觀賞,杯中紅碧兩色的玄冰烈火酒像太極圖里的陰陽魚一樣互相纏繞著。這兩桶酒陸平收藏的不夠嚴密,被鼻子比獵狗還靈的柳雲英給翻出來了,他從來都不會跟陸平客氣,不但大喝特喝,從此不再沾普通的酒,還發明了新的飲法︰將兩種酒混在一起喝,極冷與極熱相交融的特殊體驗,給飲者帶來的美妙感覺提升了十倍。
這小子酒量太大了。玄冰烈火酒是來自熔岩地獄之酒,勁頭極大,本來最能喝酒的是徐翔,一斤高度白酒沒問題,喝這種酒最多三兩,要是兩種混在一起喝,當場栽倒。可是柳雲英像喝汽水一樣,一早上工夫已經干掉兩壺了,陸平冷眼旁觀,也沒發現他有用內功往外逼酒的跡象,看來的確是天生的酒井。
算了算他喝酒的速度,陸平悲哀的發現,那兩大桶酒只怕撐不了十天半個月,能不能堅持到尋寶之旅結束都難說。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再次召喚哈格尼特出來,再造它十桶八桶酒出來。
還是算了吧。再次召喚哈格尼特的概率是七十二分之一,萬一這次召喚出來的是個擅長打架的惡魔,再跟貌美如花卻說翻臉就翻臉的楚寒煙動上手,這幻影號就別要了。
手持酒杯的柳雲英盯著實時顯示外部景象的大屏幕看了一會,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過了一會,他起身去把狄德羅叫了過來。
「干什麼?」研究工作被打斷,狄德羅很有些不高興,他具有科研人員的某些特點,在工作的時候全神貫注,極不喜歡有人打擾。
柳雲英指了指屏幕上、顯示是在幻影號後面的一輛車︰「查一下,它是不是在盯著我們。」
「我去調之前的視頻資料。」狄德羅馬上從工作狀態中月兌離出來,又變成了那個冷靜而多智的謀士。
他回到控制室里調取資料,用一百倍速率很快看完,然後給出了結論︰「從南都起就遠遠跟在我們後面,盯梢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七十七。」
「是嗎?」柳雲英斜睨著屏幕上那輛窗戶全都覆蓋著反光膜的奔馳大客車,提高聲音道︰「徐翔,下高速,中午找個地方休息。陸平,到時候你用地行術過去起起他們的底。」
「好、好的。」陸平不由自主的答應道。柳雲英這時的樣子,雖然還是那麼的嬉皮笑臉,但是卻具有一種隱性的威嚴,讓人不知不覺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另外,他一邊喝酒聊天,一邊還能從雜亂的外部信息中敏銳的發現有人盯梢,這一手也讓陸平欽佩不已。
車子拐下了高速,駛上了一條二級公路,那輛大客車減速之後在路口猶豫了一會,也跟著下了高速,只是跟蹤的距離拉長了許多,按常理,這種情況下只要不是受過專業的反跟蹤訓練,是不會發現有人盯梢的,對方顯然沒有預料到幻影號里會有著先進的外部監控設施和定位系統,還有著一個警惕性極高的柳雲英。
狄德羅也走了過來,看著屏幕上的顯示道︰「會不會是沖著我來的?」
「不可能。」柳雲英斷然道,「你的妖氣太微弱了,我站在這里都感覺不到,何況這里面是一個不同的空間,完全隔絕妖氣,要是有人能穿過空間感應到你,那他簡直快要成為遠古神魔了,不,連神魔也辦不到這樣的事。」
「不一定是感應我的氣息,他們可能知道我在這輛車上,只需要追蹤這輛車就可以了。」
「這種可能性也很小,你十天來從沒下過車,除非他們十天前就盯上你了,可是這樣的話,我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柳雲英沉思道,「陸平,會不會是從你這邊走漏了風聲?」
「我?我也幾乎沒離開過,只是去見了一下女朋友,但是什麼也沒有說。」陸平仔細回想著。
「如果這樣的話,他們可能不是針對我們,而是跟蹤所有近期離開南都的修行者。不過這可要很多人手才能辦到啊,什麼人會有這麼大手筆呢?」柳雲英盯著那輛大客車,罕見的皺起眉頭,「難道說,會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