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慕庭有一雙十分漂亮的手。
膚色健康,肌肉結實健美,透出一種恰到好處的力量感。
那五指,就好像藝術家悉心削出來的一樣,骨節分明且勻稱修長,整潔干淨,指尖微微削尖,指甲修剪得剛剛好,白皙得幾乎能泛出一種清冷的光來,光是看著就讓人浮想聯翩。
顧倩容看著這樣**的一只手,猶豫著要不要把婚戒給他戴上去。
婚戒,是一個關于一生一世的承諾,它應該是在婚禮上,由另一半親手為自己戴上去的。可是他和紀慕庭之間是協議結婚,婚禮這麼神聖的儀式是不可能會有的。
那麼,她該不該給紀慕庭戴上戒指呢?
「前面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紀慕庭的語氣和他平常說話的時候沒有兩樣,但是顧倩容听得出來,他是在警告和威脅。
顧倩容驀地醒過神來。
剛才那種差點喪命的驚險刺激,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下一秒,顧倩容拿起戒指,迅速套進了紀慕庭的手里。
這個十字路口,就這樣平安無事地度了過去,顧倩容看向紀慕庭,見他菲薄的唇角噙著一抹滿意的淺笑,她瞪大眼楮怒罵︰「瘋子!」
紀慕庭勾勾唇角,「你知不知道,無數人想親身經歷一次這種驚險刺激都沒有機會。」
「……」果然瘋子和正常的人類是沒有共同語言的。
顧倩容把目光偏向車窗外,看著城市的夜景在窗外流移,漸漸地就忘了說話。
車內一度陷入安靜。
半個多小時後,紀慕庭的跑車停在了市民政局的門前。
紀慕庭拔了車鑰匙,推開車門,瀟瀟灑灑地下了車,不忘命令顧倩容︰「跟著我!」
顧倩容撇撇嘴叫,磨磨蹭蹭地下了車,這才注意到,民政局的大門……緊閉著。
她看向紀慕庭,笑了。
糗了吧,堂堂大市長,卻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大晚上的跑來民政局吃了閉門羹。
「紀慕庭啊,」顧倩容幸災樂禍地拿著腔兒,哼哼唧唧地說,「今天晚上這證要是領不成了,咱們別領了。各自去覓新歡如何?」
紀慕庭冷笑了一聲,小眼角流露出一股狂妄的不屑,仿佛顧倩容在他眼里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小樣兒,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嗯哼。」顧倩容微微一笑,優哉游哉地倚到了車身上,「知道我在想什麼,你還不想辦法解決?」民政局的大門關著啊,他們要怎麼進去登記領證啊?
「沒什麼需要解決的。」紀慕庭拉起顧倩容的手,直接走向民政局的大門。
顧倩容一愣一愣的,大門關著啊,紀慕庭想干嘛?一腳把門踹開,然後進去自己給自己登記?
不是顧倩容的想象力太過于豐富,而是她深深覺得,這種事紀慕庭絕對做得出來,如果他不是個市長的話。
事實比顧倩容想象中還要夸張。
紀慕庭走到民政局的大門口後,門自動打開了,里面燈火通明,每一個人都正襟危坐,儼然是迎接國家總統的架勢。
顧倩容咋舌。
這又是什麼情況?婚姻登記處工作到這麼晚的?她怎麼記得應該是五點就下班了呢?
很快地,顧倩容想明白了。
這一切,肯定都是紀慕庭事先安排好的。他是市長,要婚姻登記處的人員晚點下班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紀慕庭就那麼篤定她一定會答應他來領證?要是她不答應的話,他這個市長不是糗大了?
顧倩容看向紀慕庭,目光正好和他的目光相撞。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眼楮狹長深邃,透出些許銳利,又有些清亮,是一雙十分迷人的眼楮。
但是他深藏在深邃和銳利底下的,是一股渾然天成的自信,說白了就是一種不著痕跡自然而然的狂妄。
這種狂妄,非一日之功,這個男人長期以來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里,運籌帷幄,久而久之,那種狂妄就長駐在了他的眼底,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折服。
而和她領證的事情,就算她不答應,估計這個男人也有千百種方法讓她答應,就像他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弄死她一樣。
靠!這貨太恐怖了!
紀慕庭欣賞著顧倩容的表情,「怎麼樣?還有其他問題嗎?」
顧倩容搖搖頭,「沒了。」
一名工作人員迎上來,「市長先生,沒問題的話,我們可以開始走程序了。」
紀慕庭把自己和顧倩容的相關證件交出去,接下來,就是領證的相關程序了。
那麼多工作人員服務一對,不需要做任何等待,手續也就變得不麻煩了,很快地,兩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呈到了顧倩容和紀慕庭的面前。
工作人員微微笑著,「市長先生,市長夫人,祝你們百年好合,永浴愛河。」
紀慕庭拿過來一本結婚證,饒有興趣地打開,挑了挑眉梢︰「你叫顧倩容?」
「是啊。」顧倩容也拿起結婚證,隨意看了一眼瀟灑地丟進包里,「你以後要是想叫我姐姐,我也沒意見。」
說完,顧倩容拎起包,踩著高跟鞋走出了民政局。
紀慕庭看著顧倩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起身,跟上去。
民政局內的工作人員集體目瞪口呆。
市長大人居然要到領了證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配偶的名字?
哎,市長先生就是市長先生啊,結個婚都……不走尋常路。
民政局外就是喧囂的世界,顧倩容倚著紀慕庭的車子,看著走過來的紀慕庭,抱著手問︰「接下來沒事了吧?那我回去了。」
「等會兒。」紀慕庭疾步走過來,神色不悅地看著顧倩容,「回去?你要回去哪兒?」
「酒店啊。」顧倩容理所當然地說,「我住酒店。」
「真的要我叫你市長夫人你才能記起來我們剛剛領了結婚證?」紀慕庭深邃的雙眸里流露出不悅,整個人頓時顯得有些陰沉,好像被人觸了逆鱗的龍。
「呃,不是你說的嗎?我們只是協議結婚而已,沒必要這麼認真吧?」顧倩容一臉不解地看著紀慕庭,她怎麼感覺這哥們有點……過于認真了?
「我也說過,任何形式上的東西,我們都不可以馬虎。」紀慕庭盯著顧倩容的眼楮,「恩愛夫妻應該做的事情,我們都要照做不誤。」
「……」
乍一听,顧倩容覺得很有道理。畢竟,就是要做恩愛夫妻會做的事情,才能騙過別人嘛。
可是,隱隱約約的,她又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趁著顧倩容還在絞盡腦汁地想事情,紀慕庭打開車門,把她塞上車,自己也繞到駕駛座那邊坐上去。
「去哪兒?」顧倩容問。
「去正常的新婚夫妻會去的地方。」
紀慕庭發動了車子,跑車轟鳴著開車去,目的地,不明。
顧倩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卻在這一瞬間想通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每一件恩愛夫妻需要做的事情,如果她和紀慕庭也照做不誤的話,那他們不就徹底地……成為一對恩愛夫妻了嘛?
他們是協議結婚,是在互相利用,是各取所需,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啊喂。
顧倩容默默地糾結了。
在顧倩容的糾結中,紀慕庭的車子開出了市區,遠赴郊外,最後,開在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朝著山上開去。
夜晚的山路分外?人,黑乎乎的,那種詭異的靜謐近乎透明。望向窗外,近處的一棵棵樹只模糊看得清輪廓,枝葉微微搖曳,乍一看不像樹,反而更像憧憧鬼影。
顧倩容的心底隱隱約約滋生出來一股強烈的不安。
「嗤——」紀慕庭瞥了顧倩容一眼,捕捉到她眉宇間的不安,哂笑,「膽小鬼。」
「怎麼不說你是個危險人物?」顧倩容防備地看著紀慕庭,「我這只是正常的防範意識。」
「你以為你這種能爬牆會飆車,見了槍比警察還冷靜的女人,就很安全?」紀慕庭的目光深邃難懂,透出一絲類似于獵豹見到獵物時的亮光,「如果你想說我不是什麼好人,那你,同樣不是。」
顧倩容想了想,笑了︰「嗯哼。所以,紀慕庭,我們維持這樣的合作關系,都不要深入去了解對方。到了最後好聚好散。如何?」
「好聚好散?」
「‘好散’指的是離婚的時候,我們都不要有太多廢話,瀟瀟灑灑地簽字歡送對方。」顧倩容用自然而然的語氣說,「反正我們到最後都是要離婚的不是嗎?」
「……我們今天才剛剛領了結婚證。」紀慕庭微微蹙眉,「你覺得這麼快就說離婚合適?」
「噗……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裝什麼恩愛夫妻啊?」顧倩容吐槽道,「怎麼樣,同不同意我提議的?」
紀慕庭想了想,勾勾唇角,「不錯的建議。」
顧倩容也笑了。
事情這樣發展就是她想要的。
沒有感情的兩個人,互相利用,互惠互利,誰也不佔誰的便宜。到了最後互相不需要的時候,簽完字拍拍手轉身走人,再見或者再也不見都無所謂。
紀慕庭的車子繼續在山路上行駛著,他靈活地操縱著方向盤轉彎加速,直向山頂開去。
將近一個小時後,車子在山頂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紀慕庭拔了車鑰匙,打開車門下車瀟瀟灑灑地下車,不忘回頭命令顧倩容。
顧倩容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只通過車窗看見一角的風景,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下了車,又一次沒出息地在紀慕庭面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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