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倩容按時到醫院上班。
才剛進入辦公室,科主任就過來了,說是今天掛號預約的人特別多,要她看著的時候的速度快點。
「知道了。」
顧倩容只是隨意地應著。
今天是周日,人多是一定的,一點都不足為奇。
在辦公室坐下,打開電腦,顧倩容開始進入了工作狀態。
很快地,她听見有人進來,依然是頭也不抬地問道︰「哪里不舒服?」
「……」
沒听見任何聲音,顧倩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沉默中帶著壓迫的感覺,太熟悉了。
抬起頭,果然,紀慕庭。
一抹玩味的笑容浮上了顧倩容的嘴角,她轉了轉手上的鋼筆︰「市長先生,你這兩天很閑啊。」
「你要拯救地球,只有我來找你了。但是,我一點也不閑。」紀慕庭抱著手,依然是那副居高臨下的神情看著顧倩容,「所以,女人,別再拖拖拉拉的,我們今天就把事情解決了。」
「好啊。」顧倩容進入工作狀態,「那市長先生,你是哪兒不舒服呢?放心說出來,看在你長得不錯可以為下一代造福的份上,我不會隨隨便便就切了你的。平時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紀慕庭自然而然地說︰「我孩子他媽不願意跟我回家。顧醫生,你覺得該怎麼治?」
「你走錯科室了。」顧倩容毫不客氣地說,「市長先生,建議你去腦內科檢查一下。如果家族有神經病史之類的,也要如實給醫生交代啊。不要放棄治療,祝早日康復。」
「如果老子指定要你治療呢?」紀慕庭的眉梢微微挑了起來,深沉難測的樣子,「你不是男科最權威的專家?如果這麼小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你還配當一個專家?」
顧倩容看著紀慕庭片刻,「今天是周末,掛號看病的病人很多,每位病人只看診半個小時。市長先生,要是你沒有男科方面的問題,麻煩滾蛋!」
「誰規定每個病人只看診半個小時的?」紀慕庭果然不爽了。
顧倩容的語氣囂張得欠扁︰「我規定的。」
「……」醫院的規定是由一個醫生來定的?
「這是我的規定。」顧倩容一字一句,吐字無比地清晰,「你來找老娘看病,就必須遵守老娘的規定!現在,我斷定你沒有男科的問題。乖,去腦科查查腦子吧。嘖嘖,g是的市長腦子有問題,全市人民都要遭殃啊。」
「……」紀慕庭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倩容,一動不動。
「我叫下一個病人進來了。」顧倩容威脅道,「不希望全市人都知道市長來看男科的話,市長先生,滾吧。」
「下個病人……」紀慕庭緩緩地說,「顧醫生,抱歉,還是老子。」
「你……」顧倩容看了看辦公室門口,沒人進來,紀慕庭……不是開玩笑的。「主任說今天掛號預約的人很多,紀慕庭,是你搞的鬼?」
「對付你的一種方法而已。」紀慕庭勾了勾唇角,「女人,你逃不過老子的五指山。」
「……」
「我現在又有半個小時了。說吧,你要怎麼樣才可以答應我?」
「……」顧倩容想了想,收拾東西站起來。
紀慕庭的神色變了,「你要去哪里?」
「我今天請假,不上班了。」顧倩容說,「很快會有醫生過來接替我,市長先生,你有什麼問題,跟下一位醫生說吧。」
說完,顧倩容往外走。
紀慕庭一把扣住顧倩容的手,一腳把辦公室的門踹上,推著顧倩容把她按到了牆上,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女人,你夠了沒有!」
顧倩容搖搖頭,「還不夠。」
紀慕庭冷哼了一聲,「不夠?上次我們在這里只差了一點點是不是?接著上次的做完,我來滿足你。嗯?」
「死!」顧倩容瞪大眼楮怒罵,「你試試看啊,我隨便叫一聲就會有人沖進來!」
紀慕庭的目光膠著在了顧倩容的眼眸里,他看見了顧倩容眼底的倔強和不甘。
這個女人的倔強他向來是知道的。可,是什麼事情讓她這樣不甘?
紀慕庭沉吟了片刻,驀地想起了什麼,皺皺眉,試探性地問︰「你還在介意雲娜的事情。」
「……」
顧倩容沒有說話,沒錯,周雲娜那件事情她一直都是介意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為了周雲娜那個女人,紀慕庭是怎樣威脅她的。她的解釋,紀慕庭甚至一個字都懶得相信。
紀慕庭確定了,這個女人一直跟自己鬧別扭,就是因為周雲娜的事情。
「那件事,」紀慕庭皺著眉頭,「你讓它過去,不行嗎?」
「你以為有那麼簡單嗎?」顧倩容氣得血都涌到了臉頰上,雙頰頓時變得粉紅粉紅的,「紀慕庭,周雲娜看見你回來了,故意摔下樓梯的。如果不是我在她的病房外偶然听到,我也許到現在還在愧疚。
「可事實上,她受傷根本就是她自作自受。我沒有錯。你呢?一口咬定我是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的解釋你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願意相信,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去領證?領了證件之後我們是要以夫妻的名分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懂嗎?」
看著顧倩容氣得泛紅的雙頰,還有她那雙盛滿了不甘的怒火的雙眸,紀慕庭知道,此刻,這個女人說的是真話。
驀地,紀慕庭的心底涌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的感覺。
下一秒,紀慕庭做出了讓他都感到意外的動作。
他吻了顧倩容。
不是那種一貫霸道的吻,也並不強勢。吻得就好像……情人之間最正常不過的卻十分甜蜜的接吻。
顧倩容也愣了,傻了一樣被紀慕庭吻著,好像根本意識不到紀慕庭的動作一樣,半晌才醒過神來,卻沒有推開紀慕庭。
她從來都不知道紀慕庭也可以吻一個人——耐心、溫柔。
溫、柔?
顧倩容被自己的雷點劈中了,卻仍然沒推開紀慕庭,心髒……還不爭氣地加速了跳動。
有生以來第一次,顧倩容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滋味,于是,又愣了……
過去好一會兒,紀慕庭才松開顧倩容,看了還在?睜中的顧倩容一眼,說︰「這次,我相信你。」
顧倩容這才回過神來,掩飾著不自然別開目光,「無所謂了。紀慕庭,你怎麼看我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你還是不肯答應?」紀慕庭問。
「……」
紀慕庭以為顧倩容還是不願意,也沒生氣,說了句「我明天再來找你」,然後就離開了顧倩容的辦公室。
顧倩容沒出息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漸漸地平靜下來,重新回到座位上。
可是才坐下去,心又開始亂了。
她進入工作狀態,企圖用工作來轉移注意力,這招以前是百試百靈的,可是現在也失去功效了,她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腦海中是不是浮現出……
紀慕庭那個輕柔的吻。
而紀慕庭,他離開了顧倩容的辦公室後,直接去了周雲娜的病房。
有件事,他需要確定一下。
周雲娜的傷並不是特別嚴重,拄著拐杖已經可以走路了,見到紀慕庭,驚喜爬上了她的眉梢,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紀慕庭禁不住想,那個死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慕庭。」周雲娜撥了撥頭發,「你怎麼來了?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呢?我什麼準備都沒有。」讓她化個妝什麼的也好啊。
「你不需要準備什麼。」紀慕庭的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里,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和感情,「那天你說姓顧的女人威脅你,她為什麼威脅你?」
「……」周雲娜看不懂紀慕庭的目的,他是要去找顧倩容算賬,還是……幫顧倩容算賬來了。
看見周雲娜的猶豫紀慕庭就冷笑了,「她在門外听見你摔下樓的真相,你說她狠,她才說她最狠的那一面你還沒見過的。對吧?」
「……」周雲娜徹底愣住了。
就是那一愣,出賣了周雲娜心底的真實答案。不用她開口,紀慕庭也知道真相了。
原來,一直以來,那個女人的話才說真話。
一開始他為什麼沒有相信她?因為她總是在他面前表現出凶狠的那一面,還是因為她對他永遠得理不饒人?
無論如何,這次,他錯了。
想著,紀慕庭唇角的笑意更冷了幾分,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周雲娜驀地攥住了他的手。
「慕庭,你不知道,那個女人要的只是你的錢。我給她錢讓她離開你,結果她說,市長夫人可不止那個數。」周雲娜苦口婆心的勸道,「這些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單純。」
「那些話……」紀慕庭看了周雲娜一眼,「她認識我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了。」
「怎麼……」周雲娜徹底愣住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女人會這麼直白地跟男人說這種話?
紀慕庭轉身離開了周雲娜的病房,直接去停車場。
上了車,紀慕庭並沒有馬上發動車子,只是看著醫院的一棟棟高樓,想,明天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把那個死女人弄回去?
絞盡腦汁,紀慕庭發現自己沒轍。
那個死女人甚至比他以前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還要棘手。如果是對手,他揣上一把槍喂給她一梭子彈,不怕他不听話,那樣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可是死女人的肚子里懷著他的種,他用槍對著她,就是在謀殺紀家的下一代,女乃女乃一定會生氣。
還是說,明天帶幾個人過來,等死女人下班了直接把她扛到民政局去?
沒錯,就去民政局,領了證,死女人就是他的老婆了。以後她的事情,他都有可以堂而皇之地插手!更別說搬過去和他住這種事情了!
紀慕庭的心情一秒鐘變好,他踩下油門發動車子,回家了。
然而明天會發生什麼,沒人能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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