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捂了捂胸口,平靜道︰「我體內的盅叫朔月,朔月是一雌一雄兩條盅,雌雄二盅生死相依,不能獨活,人在盅在,人亡盅亡。雌盅死了,雄盅自然會有所感應,躁動,八十九天後,就會枯死。如果雄盅死了,雌盅也是如此。雄盅在我體內……」
凌弘一直守在肖華身邊,研究盅術,夜華哪能不知,他雖然不懂盅,但走南闖北,又豈能沒有一些見識,听了肖華的話,眸子即時一沉,「難道雌盅在九九體內?」
肖華輕點了點頭,這個理由在世人看來,雖然荒謬無稽,但他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
夜華唇線慢慢抿緊,深看了兄弟一眼,大步而去,對肖華的無稽之說,既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
賈亮見夜華寒著臉出來,把脖子又縮了縮,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夜華在賈亮身邊停下,低道︰「把她尋個地方葬了吧
賈亮當然知道平陽王口中的她是誰,怔了一下,「那碑怎麼立?」
他話才將將說完,夜華冷硬的身影已經在五步之外,只丟來如同冰碎的二字,「不立
賈亮徹底呆住。
三日後,仍沒有任何關于芷容的消息。
肖華做完該做的事,就坐在涼棚下自己同自己下棋,平靜得象什麼事也沒有。
但這平靜下漾著的壓迫,壓得人透不氣來。
夜去看過他幾回,勸慰的話終究是沒有再說一句。
這日,肖華剛擺好一個棋局,才發現這個棋局竟是助芷容滅血蓮教,所下的那盤棋,伸手入懷,食指撫入芷容留下的那兩枚棋子,眼角噙上些溫柔笑意。
從芷容進入霧竹林到現在,已經過去七日,體內朔月仍安安靜靜地趴著,這麼說,她果真沒有死在霧竹林。
這些天,同樣沒有半點蛇侯的消息,這讓他更加認定,芷容在一個他暫時沒能找到的地方。
如果芷容是被人所困,他反而不太擔心,不管她被人囚在哪里,他終究會找到。
他真正擔心的是,芷容自己不肯見他,他尋她躲,找起來的難度就大了許多,抬頭望向遠處紅牆,或許該換個方法。
次日,有風聲不禁而走,說肖華將在三日後將離開增城,返回燕京。
張閱已經將與琪的尸骨燒成灰,骨灰用一個翡翠玉瓶裝著,說是要帶回燕京安葬。
肖華看著張閱抱在懷里的翡翠玉瓶,薄唇輕抿,與琪這麼走了,倒也落得干淨,而芷容卻至今全無消失。
心念剛動,體內雄盅突然躁動起來,竟象是要將他的心口生生撕開,欲掙月兌出去,可怎麼掙,都月兌不出困了它一輩子的囚牢。
那就感覺,就如同一個垂死的人,在做無謂地掙扎,掙扎中漸漸絕望。
那份絕望很快傳遞給了肖華。
肖華臉色微微一變,捂了胸口,靠住身後樹桿,心頭莫名地慌亂。
張閱見肖華臉色突然蒼白無色,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下,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骨灰瓶子,上來扶住他,「陛下,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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