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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3-06

3歲,媽媽病逝,外公外婆也相繼病逝,爸爸把病重的我連夜送往山上的蓮溪庵養病。病愈後,我被爸爸寄養在庵里。師太給我取了一個新名字︰‘素心’。

6歲,靜心師太將我送入學校讀書。

18歲,我考上離家很遠的雲都師範。爸爸托人給我送了兩萬元,並告訴我,我已經成年,以後的路怎麼走,由我自己決定。

19歲,清明節,我回去給媽媽掃墓後,就去蓮溪庵探望靜寧師太。誰知年前的時候,師太就已經圓寂了。現在庵里的師太給我一包厚厚的紙包和一個磨得很光滑的檀香木的念珠,說是靜寧師太留給我的。我打開一開,居然是錢,有一萬元;還有一封信︰靜寧師太說,一萬元錢是她給我的嫁妝,祝我一生幸福;檀香木的念珠,是她的師父留給她的,現在留給我,願我一生平安。

22歲,我從雲都師範畢業,馬上就和相戀兩年的男友鄭峰結婚了。那一屆同學中我是最先結婚的。我想有個家,一個人假裝堅強了那麼久,總有累的時候。

在雲都的四年求學時間,我基本是獨來獨往︰沒有跟誰交惡,也沒有和誰交好。每日只是教室、寢室、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閑時,我就來到學校的後山亭子里,捧著那本媽媽留給我的《宋詞精品》靜靜地翻閱,一心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幻國度里;有時也會用毛線鉤編帽子圍巾披肩去賣,好賺點零花錢。

峰是個孤兒,從小生活在雲都福利院里,靠著自己的努力和朋友的幫助半工半讀地讀完了雲都技工學校。這都是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我們互相了解到的。

我讀大二的時候,峰約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茶樓里見面。

那天,峰很激動地告訴我,他已經畢業了,就在一家剛剛起步的裝修公司里負責室內裝潢。我也開心地恭喜他前程似錦。突然他握住我的手,說︰

「素心,我愛你!我們結婚吧。相信我,我會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我暗暗吃驚,慌忙掙月兌。可是,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低聲笑著對我說︰

「如果素心不怕別人看笑話,那就使勁甩我一巴掌

他的眼楮閃爍著陰謀得逞的火焰。我當然不敢,只好努力地調整呼吸、低頭勸自己冷靜下來。他的大手火熱而粗糙,我感覺到他專注的眼神,又羞又惱,真後悔答應見面!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一會兒,他說︰

「我們走吧

但是,他還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沒有松開的意思。

後來,他哈哈大笑地說,他是不忍看見一只小蝦米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地被眼神烤熟。我愣了很久,才意識到他說的小蝦米是指當時臉紅得一塌糊涂的我。

畢業後,峰開著小貨車來接我。我也終于決定嫁給他。他高興地一把摟住我,竟然在學校門口轉起圈圈來。同學們的口哨聲、喝彩聲、鼓掌聲瞬間淹沒了我的連聲驚叫。我又一次變成了煮熟的小蝦米,暈乎乎地被峰抱進車里。

峰在郊區買了一間20平米的平房外帶一個很小的小院子和一間更小一點的廁所。峰說,他現在有車有房還有一個溫柔美麗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我也是啊。

滿天星空下,和著此起彼伏的蛙鳴聲,我們幸福地擁吻在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地建設我們的樂園。

沒有菜地,我就在撿來的大大小小的破臉盆里分別種上小蔥、大蒜、生姜和尖椒;峰還在窗戶下的空地上搭了一個木架子,慢慢地也爬滿了紫紅色的扁豆和綠綠的黃瓜;我還在外牆的牆根下,灑了好多裊蘿、牽牛花的花籽(後來,我們的小家成了一大片灰撲撲的房子中最美的花房)。沒有廚房,峰撿來一些碎磚頭、破木板、塑料布什麼的,自己動手搭了一個小棚子作為廚房。

峰心疼我,非要我坐在屋里,不許我出來幫忙,怕熾熱的太陽光曬傷我。我只好去院子里煮了一大鍋的綠豆湯,泡在冷水里,再慢慢地用蒲扇一下一下地扇涼,一勺一勺地盛在杯子里。峰過來喝湯的時候,我就趕緊給他擦汗,扇扇子。

我的峰很能干,天快黑的時候,一個可愛的小廚房就蓋好了。我洗菜的時候,峰就開始剁肉餡、和面︰「乒乒乓乓」、「稀里嘩啦」和著梧桐樹上陣陣的蟬鳴鳥叫,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听的樂曲。

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今天,我們的家‘裝修’完畢︰

刷得雪白的牆壁上貼著紅紅的鴛鴦戲水雙喜剪紙(我剪的),床前掛著我和峰的結婚照︰身著白色婚紗的我依偎在身著棗紅色西裝的峰的懷里。我們都幸福地微笑著注視前方;天花板上扯出一條條五顏六色的彩帶,匯集到中間是一盞鮮紅色的紙風鈴,罩在15瓦的白熾燈上,將屋中的一切映襯得如夢似幻(紙風鈴是我編的,彩帶和紙風鈴是峰攀著梯子掛好的)。我們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我是一身紅色的套裙,紅色的高跟皮鞋,長發用紅色的發卡盤成一個簡單的發髻,薄施脂粉;峰則是白色的襯衫系著紅色條紋的領帶和黑色的西褲黑色的皮鞋。我們相對而坐,一同開心地吃著桌上一大盤豬肉白菜餡的餃子(我們一起包的)。那一天是2013年的7月5日。我22歲,峰33歲。

現在想來卻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近兩年來,峰早出晚歸的,像以前那樣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洗碗,一起散步的快樂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平常,我根本看不到他︰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上班去了。晚上,我睡著的時候,他才回來。心里很擔心,卻什麼也不敢說。如果不是每個月的月初看到桌上一沓百元大鈔,那麼我會覺得這屋里只有我一個人居住。

結婚一年了,我們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于是,我和峰一起去醫院檢查身體。峰是正常的。原來問題出在我的身上︰我有慢性心肌炎,而且先天性卵巢發育不健全,也就是說我此生不會懷孕了。我一路哭著回來,峰極力安慰我,說沒有關系,他只愛我、只要我一個人。孩子什麼的不重要。峰說了很久,我才勉強安下心來。

可是,漸漸的,峰不回家的理由越來越多。發展到現在,屋里只有我一個人生活。

我不敢離婚,也不能離婚。離開他,我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我也無處可去。所以,峰繼續回避,我繼續沉默,日子就這麼孤獨地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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