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龍擊不中楓玄,又分出上百條水蛇,身體不過原來的一半大小,還沒等楓玄追擊,便融入了旁邊的瀑布之中。然後又是幾聲龍呤傳來,四面八方的瀑布之上,竟同時匯聚成五條巨大的水龍朝楓玄噬咬而去。楓玄不敢怠慢,血劍橫掃,同時打出五只血虎。血虎夾帶著剛猛之氣朝那五條水龍噬咬而去。只見那血虎一腳踏在龍頭之上,繞著龍身噬咬,不過片刻,竟蒸發掉不少水分,那水龍似乎知道血虎厲害,竟不攻擊楓玄,而是回過身,龍頭化成無數道水氣凝成冰針朝那血虎****而去,同時龍身之上化成水泡將那血虎包住,那血虎剛陽之氣雖勝,但也不是用之不完,在蒸發掉十來個困住自己的巨大水泡後還是被****而來的冰針打散,而那水龍也消耗的差不多再度落回了水中。
站在半空中的楓玄趁水龍和血虎糾纏的片刻化去血劍,雙手在胸前結起印來,一圈紅色的銘文在身上盤繞,然後耀開,慢慢變大,幾十個血色銘文慢慢變大,在水龍和血虎一同化去後,一齊向四周水壁打去,銘文貼上水壁,只是一陣動蕩,便在那水壁外籠罩起一圈紅色光罩,楓玄散去印記,右手猛的化掌朝身下覆蓋整個谷底的寒譚打去,只听一聲巨響,以楓玄為中心,寒譚四周猛的激起十來道驚天巨浪,然後便是紅色銘文從潭底涌出,繞著巨浪翻滾而上,只見楓玄雙手又合並結印,四周水壁和困住水柱的銘文皆是一陣耀動,然後紅光大盛,慢慢把水壁吞噬掉。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谷頂,不知從哪里匯聚了一個巨大的水盤,那水盤慢慢化成幾個文字,然後潭底一陣震動,那被鎖在空中的水柱猛的爆開,十幾聲龍呤傳來,然後便是十幾條水龍朝楓玄攻去,氣勢之大,就連楓玄也微微震驚。
楓玄看著這十幾條水龍一同噬咬而來,不敢托大,虎嘯魔決猛的爆開,雙手大張,四道紅色光牆在楓玄四面拉開,水龍打在光牆之上,只是一陣晃動,卻前進不得。那十幾條水龍見攻不破這光牆結界,便轉身朝那困住四周石壁上的紅色銘文打去,紅色銘文哪里頂的住這十數條水龍的猛攻,不一會兒便都給打散了,而那水龍也知趣的融回了水壁里。
楓玄抬頭靜靜的看著天空,那谷頂由水組成的符印還在慢慢流動著。他眉心微皺,低聲道︰「‘水象化龍’。果然名不虛傳然後紅芒再次亮起,一股強大的力量油然而生。紅光一閃,楓玄已化作一團火焰飛天而起,直接朝那空中的符印沖去。
下面,潭底一陣晃動,竟然有幾十條水龍一同從潭底沖起,而四周水壁也是同時沖出幾十條水龍,這上百條水龍匯聚而上,直追楓玄而去。而空中那符印也是一亮,變成一面水鏡,然後也是一條水龍從中沖出,朝楓玄噬咬而去。
楓玄離那水鏡不過十來丈遠,那水龍擊出,楓玄只得側身避開,而身後那上百條水龍也已追至。他怒喝一聲,兩團暗紅真氣在手中匯聚,然後猛得打出,卻是一條紅色光柱,那光柱在空中鋪開,化成一圈厚實的結界,把楓玄擋在了里面,那上百條水龍打在結界上面,一陣巨大的晃動,水花四濺,有一半的水龍瞬間化成了水珠,而另一半水龍則別強大的反震力震到一邊。
空中,那水鏡又開始變化,一圈水波漾開,緊接著又是一圈,然後慢慢形成一個漩渦,將空中的水珠和水龍都吸了進去,隨著水珠和水龍的融入,那漩渦慢慢擴大,竟然把整個山谷的谷口也給罩了起來,逐漸形成了一面水鏡,和下方四面水壁及寒譚合在了一起,完全把楓玄包在了里面。
楓玄凝神望著那逐漸浮現在水鏡上的符印以及水鏡後被水折射得一陣動蕩的天空,毅然化作了一道藍光沖進了符印里。
這次楓玄離符印不過十多丈距離,潭底水壁還沒來的及聚起水龍便給楓玄沖了進去。
楓玄沖入符印之中,只感一股強大的水壓充斥著自己設下的結界,而前面的水還在不斷延伸,速度之快竟然不下于楓玄御虛的速度。楓玄看著身前隨著破空而不斷延伸的水流,突然藍光化作紅芒,回過身,暗紅色的光柱再一次出現在楓玄掌下,只見那紅色光柱勢如破竹,在蒸發掉前面的水氣後直接穿透符印而過,射入了潭底,一陣巨響,不但激起了幾十道水柱,就連潭底山石和四周水壁後的山石也給爆開,隨著符印的蒸發,那瀑布寒譚也慢慢縮了回去,而四周山壁再失去了水壁的禁制之後,那些被楓玄最後一擊強大力量炸開的山石也不斷落下,在水潭退後,填入了谷底被炸開的那個巨大凹洞中。
身邊,圍繞著楓玄的水氣也變成了雨滴落入了谷底。
楓玄看著恢復了原樣的寒譚和瀑布,長長的出了口氣,正準備破空而去,突然寒譚瀑布後面藍芒一閃,一絲寒氣傳出之,雖然微弱,卻還是給楓玄抓到了,楓玄想了想,還是飛了過去,落在了瀑布底下的石上,朝瀑布後邊看去,只見那瀑布後面是個幽暗的山洞,而剛才那藍芒寒氣就是從里面傳出的。楓玄聚起虎嘯魔決,飄身進了洞里。
洞中石路委婉,幾步便一個彎,幽暗而沒有燈光,還好虎嘯魔決紅光照耀,才讓楓玄看清洞中的道路,也免了磕頭踫壁。越往里走,那微弱的寒氣就越深,大概走了小半柱香時間,那寒氣已然盛極,而心中不知為何又升起了一股異樣難擋的熟悉感,當彎過了一道彎後,呈現在楓玄眼前的,卻是一個三面環山的海岸。
雲滿蒼谷,金光流拂。夕陽穿透島上薄薄的霧氣,灑了下來。
紅光散去,只剩藍光流轉,微微泛著紫色。
不知是什麼,又勾起了那少年心中莫名的相思。
他,一步一步朝海岸走去,巨浪翻滾,夾雜這狂風吹散了些許少年臉上的迷茫。
溫陽透下,輕輕灑在他的身上,有金光微微流轉。
磅礡的氣息輾碎了海浪,朝那孤單的身影襲來。空中,好像傳來了低回婉轉的歌,為那少年抵擋那恐怖的氣息。但歌聲始終如飛蛾撲火般,瞬間,消失。
他,靜靜的立在了岸邊,一動不動。
眼前,那巨大的壓力已然壓下。那孤單的身影伴隨著身後白衣獵獵飛舞,那孤單的影子下,一連串孤單的足印在卷起的漫天狂沙中,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比美麗女子還要美上數分的臉上,在微笑後留下了絕美的深思。
他,閉上雙眸,任憑那漫天飛舞的狂風拍打著已些許泛黃的白衣。
遠處,海平線更遠的地方,那股逐漸清晰的思念夾帶的悲傷越來越近。
他,張開了雙眼。下一刻,已蒙上了一層薄霧。
是什麼,在隔了千萬年後,又如此執著銘記心中,在此刻,再次復活了。
雙眼,已看不清了。腦海,一個個畫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閃瞬浮過,還來不及看清,卻已不見了,可感覺,卻是那麼真切。
下一刻,有血濺出,紫氣彌漫,藍華閃現。是血雲還是寒光,是紫氣還是藍華,是嗜血的興奮還是逝去的悲哀,莫名的一切,將世界融在了畫中一角,在此刻,又在這個少年身上浮現。
體內,寒氣涌動,在已陌生了許久之後,再次失去了控制,熟悉起來。那悲意,越來越近。那畫面,越閃越快。那寒氣,越流越激。
終于,在下一刻,他倒下了。不,沒有倒,只是雙膝深深的扎入了沙里。臉上,那絕美的少年的臉上,有絲痛苦,有絲猙獰。原本清眸似水,如今卻已血絲滿布。
曾幾何時,在那白色的世界里,也有個孩童,如他一般,有著清秀不可方物的小臉,似水般的明眸。但,在突然泛紅的血光壓迫下,在那血色的悲哀之後,誰的血濺出,留下一絲微笑,淚水決堤一般奪眶而出,接著也是這般,眼中布滿血絲,仿佛要將一切弒盡。
海上,那悲哀伴著一道藍霞,在海平線上疾馳而來。
起身,抬頭。一張滿是悲哀而溫柔的臉,壓迫著整個世界。莫名的悲哀擠出了兩行熱淚,只是,那淚卻是血紅血紅的。
在片刻的悲哀後,藍光初定,浮在了海上。
是誰,綻放了一個微笑,燦爛,仿佛連九天上的溫陽也被它蓋去。
似解月兌。似喜悅。似思念。似悲哀。
微笑過後,藍光之中,那悲意襲來的源頭,有個身影,帶著一絲珍惜,那同那少年有幾分相似的絕美容顏上,一雙盡是溫柔慈愛的眼楮,怔怔的望著眼前,那剛剛站起的少年,美麗而孤單的少年。
他,想說點什麼,但又吐不出來。似乎,千言萬語已在他的臉上浮現,那悲哀後的喜悅瞬間綻放,吐出唇間的卻是「媽媽」。那曾經讓天地震撼的二字。
是誰,在呼喚心中封存了多年的記憶。
片刻永恆。
海上,那藍光中,憐惜的那張臉的主人,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藍光漸漸散去,那恍惚中的女子,也越來越模糊了。
胸口,那定魂玄晶鎖的藍光再次泛起,伴著紫光流入體內。一股暖流,在寒意充斥之中,隔了多年,又再次清晰傳來。
海上,藍光終于散去,浮現在空中的,已然不是什麼女子了,一眼望去,卻是一紙搖搖欲墜的紙人,在狂風巨浪中憑借這最後一絲藍華,與整個大海抗衡。
下一刻,寒光祭起,一串身影在那連串的足印之後,留下了一連串殘影,疾馳而過,沒入了那滾滾巨浪之中。
前方,那紙人最後的光華也已褪去,剩下的,就只有下墜的本體了。
海浪,已然洶涌將其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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