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穆騏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上,小小的杯子倒著,里面的就灑在桌上,晶瑩的酒滴映著蠟燭的火光,閃耀著點點的亮光。♀「你,你說什麼?」一著急,穆騏都有些結巴了。
「我說青瑛是個女人。」林凌風笑呵呵的重復了一邊,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篤定和玩味,似乎探明了什麼秘密一樣。「而且我猜測,你的那個英兒,就是青瑛,只不過那個丫頭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把自己架在那里下不來了。我猜,你從來沒見過青瑛寫自己的名字吧。」
「廉青瑛」蘸著酒,林凌風在桌上寫下了青瑛的名字,輕輕的敲著桌子說︰「不管你曾經怎麼想,這三個字才是青瑛真正的名字。」
看著這三個字,穆騏的心撲通撲通的,原來,名字就是真相。瑛者,玉之光華也。而王英,不就是把這兩個字給拆開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呢?瞞著他,看他為情所困很有趣嗎。一瞬間,萬般滋味都襲上心頭。
「呵呵。」林凌風發出了一聲輕笑,如果廉青瑛不是那樣一個情感上很白痴的孩子,那麼事情會容易很多,但是,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是情感上真的很白/痴,所以才會隱瞞自己的身份然後不知道如何相處。林凌風暗自嘆了口氣,心說︰「青冀老哥,你這個大哥當的果然是不容易啊。」
「可是,你怎麼知道,英兒就是青瑛,沒有證據,我還是很難相信。」穆騏盡管已經松動,但是還是在嘴硬的不肯相信,他有點傷心,但更多是是一種竊喜,開心于自己終于找到了心中最重要的人,而她還如此優秀,他現在需要的是對于感情的確認,畢竟,被瞞著那麼久。恰在此時,他手里的玉佩微微發熱,他掏出玉佩,只看見麒麟脖頸下方有一塊紅色的斑塊,模上去很光滑,但是卻在很有節律跌動,模起來很溫暖,甚至有些燙手。
「我想,已經不用我說了,這個玉佩已經告訴你答案了,走出去吧,當這個玉佩越接近她的時候,溫度就會越高,到時候,不用我說,你就能知道她是誰了,但是穆騏我要你記住兩點,第一,傷害青瑛的人和事,清坊的人都不會放過他;第二,相信你的感覺,他有時候比眼楮重要。」
穆騏回頭看了一眼,種種的點了一下頭,手中的玉佩也仿佛帶了靈性一般,了一下。
穆騏騰騰騰的奔出了門去,手中的玉佩仿佛一只小小滇燈,為他指明方向,可是距離又不太遠,只能走走停停不斷尋覓,就仿佛是愛情,總給你希望又讓你忙忙叨叨。
看著遠去的穆騏,林凌風走了出來,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模著下巴輕聲說︰「年輕真好啊,真是有活力啊。」
原飛鷹走了過來,挽著林凌風的手臂說︰「哎呀,你說我們是不是很過分啊,直接把青瑛都賣掉了。」
「總得有這麼一天,再說了,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到時候三丫頭要是惱羞成怒了就讓她找大少和二少去,反正這是他們的命令。不過話說回來,牽線搭橋這種事情也是功德啊,不過,飛鷹,我們似乎應該忙我們自己的正經事了。」林凌風說著,臉上一臉的曖昧。
飛鷹狠狠的瞪了他一樣,哼了一聲往後面走去,林凌風嬉皮笑臉的跟了上去。臉上曖昧不減。
這廂再說穆騏拿著麒麟就往外跑去了,在跑動中間,他隱約的看到一個人影。那個人穿著純白色的衣服,緩緩的蕩著秋千,仿佛天界的仙女,偶然飄落人間。一瞬間,仿佛直覺一樣,穆騏向著那個身影跑去。隨著他的跑動,麒麟越來越熱,當他站定在那個人身後的時候,麒麟,幾乎已經到了燙手的地步,此刻,穆騏已經不需要麒麟來告訴他答案了,他把麒麟放回袖帶里,伸出手,輕輕的為她推起了秋千。
秋千蕩來蕩去,越來越高,當穆騏輕觸到女子的後背的時候,能夠感受到她,越來越明顯的顫栗,當秋千速度減慢的時候,這一次,穆騏沒有伸出手,反而將人摟在了懷里,輕聲的吐出四個字︰英兒、青瑛。
懷里的人重重的顫栗了一下,良久才說︰「穆騏,你怎麼會知道?」一個問句,已經揭示出了答案,她要的不是這個問題的回答,而是背後那人對自己的審判。
佳人在懷,穆騏反而能夠理解青瑛的隱瞞了,身為清坊的創始者,她身上承擔了太多人的生計,太多的責任,一個男子已經很難承擔,更何況是個女人。所以,她不說,除了最核心的人和她的朋友親人誰也不知道,而自己,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也是她心中作為女子的唯一標示了吧。
其實,從很久以前自己就懷疑過了吧,還記得,那次去藏幽樓的時候,自己把她推向了當家的花魁雲蘭,之後還特意去找過雲蘭求證,也許那時,他就隱隱的希望過,青瑛就是自己的英兒,只是那時連閱男無數的雲蘭,也被她騙了。而現在夢已成真,他本應該憤怒,甚至在他剛剛知道的時候也有過憤怒,但現在,他感激,也雄。感激于上天,對他不薄,讓他找到了心中的精靈;也雄于她的隱忍,那花季的女子情懷只能于黑暗,甚至自己也懵懵懂懂。
兩個英,音同而義不同。瑛者,玉之光華也;而英者謂之花也。玉之光華,長生而不衰,而花,總有敗落的時候。于是,他輕輕開口說︰「英兒,為什麼抖得這麼厲害,我幾乎能夠感受到你的絕望。你以為我會怎麼樣?不再把你當做認定的伴侶,還是就此走開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
青瑛嘆了一口氣,她很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穩了穩心神,說︰「我只以為,一旦我說出來真相,就再不可能以英兒的身份來接近你,很多事情青瑛不能做,但是英兒可以,英兒可以成為你的暗夜精靈,你的愛人,但是,青瑛不行。」
話音剛落,青瑛就感覺到身後的力量更大了,穆騏仿佛怕她跑掉一樣,把她牢牢的抱在懷里。穆騏把她抱在懷里,把下巴放在廉青瑛的肩膀上,把她整個人幾乎都圈進了懷里面,此時,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從過但似曾相識的畫面,畫面里沒有他,只有一個飄渺的女子和一片很的雲,雲化作薄薄的霧狀,圍繞在她的身邊,或者像是一快碩大的棉花蓋在她身上,而她的臉上展現出一種很溫暖的笑容。
一瞬間,穆騏感覺,那雲似乎就是自己,而英兒或者說青瑛就是畫面里的女人。這樣的想法似乎有些荒謬,但是在這一刻似乎很真實。
「所以,穆騏,如果終其一生我都不能在眾人面前換上女裝,永遠只能是男人的身份,那麼你也能接受嗎?」廉青瑛問道,語氣是出奇的平靜,仿佛帶著死寂「當然,只要你能夠留在我身邊,或者說不論你什麼樣的身份,我都會願意跟隨在你身邊。」兩個身份,兩種表述,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廉青瑛的性格,注定不會為了某個男人中途停留,能夠得到她的,只能是願意一只走下去,不離不棄,直到她偶爾停住腳步或者到達終點的人,而在這之後,就會是近乎永久的攜手而行,直到那個人松手為止。
一瞬間,青瑛確定,自己,被這個男人感動了,或者說是說服了,她抬起頭,似乎想看向他的眼楮,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的缺陷,為不能看見戀人的眼楮而遺憾。突然,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覆在她的唇上,兩世為人,這是她的初吻,對穆騏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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