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長老召喚歡兒前去听濤崖,路經六千丈的棧道時,看見旁邊同樣樹立著一塊石碑,只是這石碑更加巨大,字跡也更加犀利霸氣,但見上面寫著︰「此去九千丈,成則萬人之上,敗則無緣仙途!」瞬間心里如遭雷擊,如今恢復了最佳狀態的歡兒突然萌生了想要去闖一闖的念頭,這念頭愈演愈烈,甚至在心底里吶喊。強烈的充斥著歡兒。
堅定了內心的想法,歡兒跟著領路師兄朝著听濤崖而去,山崖邊上早已坐著一位穿著白色道袍的老者,這就是整個羽化門除了掌門之外身份最高的一人了。老者背對著歡兒,歡兒走到近前,深深一拜,老者轉過身,溫柔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孩子,道︰「自三百年前羅風闖過六千丈後,門內再無人可過,可是今年卻連續有兩人闖過六千丈,孩子你是我們羽化門的驕傲!老夫願意直接收你為徒,教你修煉之術,不知你可做好了準備!」歡兒認真的謝過眼前的老頭,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突然又冒出一句︰「長老,歡兒想要去登上最後三千丈!」
震驚這個詞老頭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听過了,可是就在剛才,老頭卻一下子戛然而止!似乎不知道應當如何繼續說下去,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多久了,從來沒人主動說過要去登上最後三千丈,真是無知者無謂啊,老頭苦笑的搖搖頭道︰「你可知道這最後三千丈究竟有多難嗎,從我修行到如今已是結丹後期了,算算時間似乎已有六千年有余,隱隱還記得當初師傅說我多麼多麼有天賦,可是六千多年啊差不多有二千多年了還在結丹後期沒有突破,一是不知道如何突破,二是害怕一旦突破失敗身死道消,你這孩子真是一語點破夢中人啊,我活了幾千年居然還抵不上你這般有勇氣!」
頓了頓接著道︰「你可知道,這最後三千丈乃是祖師爺親自部下的一道大陣,莫說登上去異常艱難,就是那時不時生出來的心魔都會要人命,關鍵是此一去,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便永遠不能回到羽化門,這是老祖定下的規矩,我活了六千余年,不是沒有見過天才,太多太多相信自己的天才最後沒一個成功,六千多年了,從沒有人能升山到頂!從來沒有,一個沒有!」
他說的異常堅定和嚴厲,似乎在責怪徒弟不知道知難而退,一味的貪婪只會葬送自己,他或許想要歡兒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歡兒內心就是想去,他冥冥中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不得不去,歡兒認真的听著老頭把話說完,還是堅定的道︰「長老,歡兒願意一試,倘若真的無緣仙路,歡兒不後悔!」
歡兒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老頭盯著歡兒看了好久,最後苦笑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倘若真登上去了,以後我老人家與你同輩論交!」
歡兒一听,馬上道︰「歡兒不敢!」
老頭接著又道︰「這最後三千丈,老祖定下三天時間,若三天順利通過,山頂自有機緣!你且去準備準備,明日登山吧。」
「諾!」歡兒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大長老看著歡兒弱小的身影,不禁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一聲,轉瞬消失。
門徒休憩之地,但听見歡兒所在的屋舍里一人突然大喊一聲︰「什麼,你要去挑戰九千丈???」。此時的胖子青年極度不淡定了,原來這胖子名曰︰「樂天」因為出生之時便是一副胖墩墩樂呵呵的樣子,遂家人便如此取名與他,不想,因為有一顆渾圓之心,竟然也入了道行,隨了仙人,因為對歡兒有好感,便始終纏著歡兒,用他的話說有點像弟弟,但是當這個本來已經光芒萬丈的弟弟要一路高歌的時候,突然間戛然而止,剛來的弟子或許不知道,但是在山上時間久了,就明白了,第三重三千丈基本就是不可能,連億萬分之一的幾率都不到,可以說是必敗試煉。
門外一些听到這話的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一抹嘲笑,九千丈,開玩笑,六千丈都差點失敗,九千丈純粹就是自信心膨脹了。門外的人各種想法都有,但是基本都是認為不自量力。
歡兒也不多說什麼,既然如此決定,那麼就沒有什麼後悔的。所以他對胖子微笑道︰「師兄,有所為有所不為,師弟覺得必須去做,所以就決定去了。」
樂天看著歡兒堅定的神情,內心不經意一動,他隱約間看見歡兒身上似乎有種莫名的氣息,這股氣息或許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山崖上早已聚集了好多的人,大多數人都是听說有人要升第三重山,趕過來看熱鬧。同時也行看看這個不自量力的人。甚至可以說好多人都想看笑話。
歡兒沒有想到這麼多人等在這里,听到眾位師兄的竊竊私語,大多是冷嘲熱諷的話語。心里雖然失望,但是卻也很快拋之腦後,他想要全力去闖一次。
羅青等看見歡兒走來,上前一步勸慰一番,想要歡兒知難而退,莫要逞能,但是歡兒婉言拒絕了,縱身一躍登上了這最後三千丈的路程。
初時沒有感覺,歡兒層一味感覺是不是哪里有問題了,不過單純說攀爬,真的不容易,差不多已然大半日才攀爬了三百丈,而且就這麼點距離手上已經全是傷口,好在此時穿戴的衣服比來時好了很多,鞋子還沒有破,就是石頭鋒利堅硬。
此時過了三百丈石頭上莫名其妙的忽然生出了很多冰刺,連攀爬的基礎都沒有了,歡兒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最後三千丈如此苛刻,光石頭都已經幾乎無法攀爬。看著那在陽光下閃閃放光的冰尖,似乎幾千年都不曾有人觸踫過,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著炫目而美麗的光芒,甚至不覺的要人產生一絲絲暈眩,一晃神,手上便一瞬間有松動的感覺,于此同時,歡兒猛然一震,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剛剛差點松手,手心里此時反而沒有了石頭的冰冷,虛汗直流。
整理好心思,收起輕視之心,從身後的包裹里取出長老賜予的鐵刃,將上方一處帶冰刺的石頭消磨了一番,才攀上去。就這樣清理一塊石頭攀上一塊,慢慢的已經快到晚上。越往上山氣越重,冰寒刺骨已經不能形容此刻歡兒的感受,從剛開始的渾身是勁,到現在已經又進入精疲力竭的地步。歡兒心里不由產生了一絲悔意,或許真是自不量力了。
手指已經再次沒有了知覺,很多地方都沒有可以攀爬的岩石,全是凍結的冰塊,似乎不是在爬一座山,而是在攀一塊巨大的冰塊,不得已,歡兒只好用刀一個窟窿一個窟窿的砸開,可是每砸一個都耗費巨大的力氣和時間,到晚上時分,才行進了約八百丈,可見有多麼難攀越,周圍的氣溫越來越冷,手腳都出現了僵硬,有好幾次歡兒的刀都舀捏不穩。
此時許是山太高了,歡兒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渀佛就在自己的身邊,有種想要去觸模的感覺,可是臉龐周圍絲絲的冰冷告訴他,不能停下,還需要繼續向上,不過說來也奇,這里不但能看見朗月繁星,甚至周圍還在下雪,雪花落下又呈現另外一種美,潔白與神聖。
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就這樣機械的焀一個坑,攀一個坑,一直攀過一千丈,奇跡般的出現了一個小山洞,這小山洞大概有一丈多深,前方一處平台大約二三米的樣子,月光正好照耀與這平台處,而且最奇怪的是,這天上飄的雪花居然沒有一片落到這小平台處,甚至一絲寒風都沒有,歡兒喜不自勝,攀爬了一千丈已經筋疲力盡,本想著這次是真的完了,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遂馬上盤膝打坐,以求恢復最佳狀態。
漸漸的,歡兒陷入了睡眠,夢悄然而至,夢里出現一個威武挺拔的男人,他帶著一張白色的狐狸的面具,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在身後隨風飛舞,雖然看不見面容,但是歡兒絲毫不懷疑他絕對是一個非常非常帥氣的男人,只見他手里舀著一把畫著櫻花的扇子,輕輕的煽動,那感覺說不出的高雅,正自沉迷于其中,但听男子淡淡的開口說道︰「為什麼登山?」
歡兒一愣,沉默了下,道︰「我想保護好我想要保護的人!」歡兒一口氣說了很多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話。但是總覺得似乎確實就是為了這些理由而攀上了這最後三千丈不歸路。
男子听完後,身體輕輕一震︰「守護的力量!很難得,如此年齡便想要得到守護的力量,你懂得珍惜!不過我建議你適可而止最好,如果沒有了生命還談何守護!想必你也知道,這三千丈只能完全依靠自己,即便你一個不好失足落下山崖也不會,也不能有人來救你,不像下面六千丈,會有人救你!」
「我知道!」歡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為什麼還要繼續升山?」男子不疾不徐的問。
「我不服,我想要去問問老天爺,為什麼奪走我所守護的東西,所以我要修仙,要超越所有人,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歡兒似乎是一口氣吐出了多年淤積的不快,幾乎是吼出來的最後幾句。
男子一陣沉默︰「後面的路比你想想的還要難,適可而止有時候不一定是錯誤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總是有些道理的,倘若你就此下去,或許山下的長老會額外開恩,你還是可以輝煌的成就一番事業的!」
「若不問道,歡兒便不回頭!」歡兒?鏘有力的扼殺了自己的退路。
男子輕輕嘆息了一聲,慢慢的消失了。
迷糊中醒來,原來只是夢一場,可是夢里卻又那麼清晰,不禁又陷入沉思,許是真的太累太累,竟然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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